第69章 指挥者
骑士们低声的讨论起来，格伦和安娜站在长桌的末端，需要伸出头才能看到最前方的地图，
“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格伦以不打扰其他人的音量询问道。
“使用非凡能力进行远距离阻碍。”
这细微的声音也被最前方的骑士听到了，他穿的是最标志的教会红月制服，表情严肃：“我们将分成两队，各带领部分骑兵从侧方冲击亡灵。其中，中位阶的非凡者将带领独自的小队进入亡灵群的中心，由他们释放可维持的大规模杀伤性能力，其余人负责支援和缓解阵线压力。”
“我们要面对的，是数十万从苏亚德镇西北墓地出现的亡灵。骑兵已经和它们交过手了，除了数量和亡灵特有的耐力以外没什么强势的地方，哪怕是普通的士兵也可以对抗四到五个亡灵，再加上团队配合和防御工事，暂时抵御住不是问题。”
后半段的话明显是对所有人说明的，“不擅长群体作战的亦或者没有战斗能力的，留在阵线辅助，现在可以离开了。”
来到这里的非凡者显然是以小队的形式到达的，在指挥下达之后，先后退出了帐篷，留下来的只剩下十五人。
这次桌子旁边的位置空缺很大，所有人都能看清楚地图上的路线和指挥：“我们分成两组，坎迪亚的教会骑士一组，其余人第二组。”
他的手在坎迪亚地图外围划了个长方形，“第一组在指挥结束出发，到达阵线的东侧，然后在十分钟后同时出发，从侧翼切入中心。中位阶的骑士组将在进入中心后脱离，到达亡灵群的中心······”
“释放非凡能力需要一定的安全范围和时间，在这个时间里，第一组骑士和第二组骑士在交互之后向东西方向偏转，直接离开亡灵群。中位阶的骑士在释放完能力之后，按最短路径直接回到阵线，等待下一次突击。”
“初步预测，当亡灵到达阵线时，我们能完成三次突击。之后就是防御战了，届时全员回归阵线进行防御，各自为战即可。”
······
后勤人员带来了多余的马匹，格伦趁机换掉了自己的那只已经疲惫不堪的马，他现在和安娜一起等待着后勤人员给他们补充武器。
格伦填充好弩箭，尽管面对亡灵，这些弩箭并没有什么作用——一根弩箭杀死一个亡灵，百发百中也不过四十个。拒绝了后勤人员递来的长矛，并示意自己已经持有武器。
安娜接过了涂抹有圣水的长矛和大剑，挂在战马的侧方。他们不是坎迪亚的教会骑士，所以是第二组，正在整备并等待身后的士兵集结完整。
“我之前来坎迪亚的时候路上遇到过一支骑兵，就是他们吗？”
“嗯，他们营救了部分难民，我也是乘坐他们的马才能到这里的······”安娜想到了洁西卡，声音有些低沉。
士兵们的休息时间结束了，他们从各自的营帐中走出，寻找自己的战马，武器和不完全的甲胄都已经准备完整，到集结结束，这个时间不超过十分钟。这种速度让格伦有些惊讶：“坎迪亚市应该没有这种级别的守卫······这是从哪儿来的骑兵？”
“据说是拜斯特家族的士兵，他们家族的庄园就在坎迪亚的附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大家族的私兵，这种程度已经可以说是精锐了吧？”
安娜看向后方正在整队的士兵，有些感慨的说道。
格伦恍然的点了点头，收回视线。大家族确实会有类似的私兵用来保护自己的庄园，加菲尔德也有类似的庄园守卫，只不过数量没有这么多。
“拜斯特家族，我应该有印象······算了，不想这么多了。”
身侧已经有一队骑士东侧移动，为了避免破坏阵型，他们刻意绕到了阵线前方再移动。而当他们出发之后，负责第二组骑士的指挥者来到了众人面前。
他穿着黑色的教会长袍，说实话格伦并不记得黑色教会长袍是什么人穿的，无论是追猎骑士还是教会骑士亦或者神职人员，都没有黑色的制服，不过对方身上的衣服印有红月，这至少说明他是教会一方的非凡者——因为其他神祇的信徒不会穿带有红月的衣服，就像红月教会的非凡者不会轻易穿印有索伦等邪神印记的衣服一样。
“集中，之后由我们来领头阵，需要我们来撕开亡灵的口子。”黑色骑士身下的战马不断的走动着，这让他的身体有些不稳：“之后，当我们进入亡灵群的中心时，会由其他人做出指挥，什么时候调整方向······”
十分钟后，东侧的骑兵开始出发。
······
亡灵将在一个小时之后阵线，这是哨兵给出的情报。
“能理解指挥吗？”
即使是教会骑士也很少跟随‘军队’一起作战，所以格伦在中途休息的时候询问了安娜，他本人学过类似的指挥，只是从来没有切身体会过。
对于骑兵来说，他们可以直接奔袭开始突击，但为了部队的体力和调整阵型，他们需要在中途修整一次。
“冲进去再冲出来是一个X型对吧。”
安娜回答道，他们现在在一个较高的地方，已经能看到前方缓慢走过来的亡灵了。
最前方的亡灵很松散，它们在追逐逃跑的人时被吸引散开了，因此超过了坎迪亚市布置的阵线。如果就这样放任它们进攻阵线的话，两侧的亡灵会轻易的进入坎迪亚市区。
但稍微靠后一点的亡灵就开始密集了，骷髅亦或者尚带有血肉之躯的亡灵，缓慢的朝着坎迪亚市的方向前进着。
“我们怎么判断哪里是中心点？想到几十万亡灵的中心部位的话，恐怕没那么简单。”安娜的声音有些僵硬，显然前方黑压压的亡灵带来了很大的压力，格伦甚至能听到自己后方守卫沉重的喘息声。
“遇到另一只骑兵队时候，或者，我们进入他们冲锋留下的轨道之后······不过实际上应该是直线冲锋？在那么多亡灵里面想要调整方向‘横’向移动基本不可能。”格伦把自己的理解说出来，前方的黑色骑士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们遗漏了一点，中心亡灵的密集程度······不过这样也好，越密集代表我们干掉的亡灵会越多。”
在亡灵靠近他们接近一千米的时候，黑色骑士站了起来，他从自己的战马侧方取下了一根高大的旗帜，看向格伦：“你愿意接任指挥吗？”
旗帜上面有拜斯特家族的纹章，灰色的花朵。作为只有两百人的队伍，他们不需要太多的旗帜来进行指挥，一般是朝着旗帜的方向移动，由此来进行方向的指挥。
“没有其他担任指挥的人吗？”格伦拍马靠近，准备接过旗帜。
黑色骑士是一名中位阶的非凡者，他身后也有一人是同级别的非凡者，所以要指挥的不是他们。不过正常情况下应该挑选一名骑兵作为指挥者，而不是选择一名教会骑士。
“有，但你比他们更好。”黑色骑士回答道。
格伦接过旗帜，抬头看着上面的灰色花朵纹章，有些唏嘘的叹了口气。
侧后方的安娜帮他把战旗绑在身后，旗帜本身有一人高，在马上会更显眼。
“准备冲锋！”
黑色骑士在他绑好旗帜之后大喊了一声，东侧的骑士已经开始冲锋。所有人最后一次检查武器，因为面对的是亡灵，所以没有携带远程武器，近战武器也都涂抹了圣水，气势逐渐的攀升着。
黑色骑士一马当先，他举着长矛朝着前方开始冲锋。格伦等人立即跟上，身后的骑兵前端开始移动，后端以调整好的阵型跟随冲锋，形成锥型的冲锋阵型。最外围的三排士兵都携带着长矛，这是一个数十米宽的椎体，在接近亡灵时开始发力，像是锥子一样刺入了亡灵群之中。
格伦在最前方，安娜在他的身后。亡灵前端很松散，因此最初并没有遇到多少阻力——一群只剩下骨头或者皮包骨头的‘人’，在面对骑兵的冲击时非常脆弱，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撞倒了什么大型的易拉罐一样。
被涂抹有圣水的武器伤到的亡灵立即冒着白烟倒在地上被战马踩踏成了碎骨。格伦没有拔剑，而是用剑鞘用力的砸着自己身前的亡灵。毕竟真正造成杀伤的是战马的踩踏，拔不拔剑都没什么区别。骑兵之间存在空隙，偶尔有亡灵躲过了第一排或是前几排骑兵的攻击，但也很快被后面的骑兵撞倒，他们像是一块巨大的磨盘，碾碎了撞上他们的怪物，留下一地骨片或者泥泞的血泥。
前方的亡灵逐渐密集起来，作为第一排的骑士，格伦发现了这个变化，这代表他们正在进入亡灵的中心。
因为骑在马上的原因，他们能看到另一只骑兵队伍的进程。作为第二组，为了避开在亡灵中心和另一组撞上，他们等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才开始冲锋，因此第一组的骑兵在他们的侧前方。
冲锋的方向是有考量的，只要直线前进，用不了多久就能冲出亡灵群。两只队伍的路线即将重合，而那也意味着黑色骑士和他的同伴要离开阵型。
一瞬间，只有一瞬间，格伦前方没有任何亡灵。他们已经进入了第一组打通的路线，然而这只是一个交点。以他们现在几乎没有迟缓的速度，格伦等人冲出这条暂时安全的路线，撞上更加密集的亡灵群。与此同时，最前方的黑色骑士和另一名穿着黑衣的非凡者猛然冲出，离开了阵型，前往交点前方。黑色骑士身后的士兵自觉的补位，担当了冲锋的职责。
“保持阵型，继续冲锋！”
用斥力暂时推开了前方的亡灵，格伦趁着空闲大声喊道。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听到，但只要喊出去就好了。阵型后方暂时没有接敌的士兵跟随着大喊：“保持阵型！继续冲锋！”
一排排的喊着，简易的命令很快就传达给了所有人。格伦放开斥力屏障，撞开前方的亡灵，余光瞄到了侧方的突然升起的火焰，中位阶的骑士似乎已经开始施展能力了。
亡灵越来越密集，从最初的零散变得十分密集，每前进一米都要撞上一只亡灵。这些亡灵主动朝着他们走过来，因为速度缓慢，压力基本上只出现在正面。格伦尽力的使用非凡能力帮助士兵缓解压力，其他四名非凡者也在尽力的使用着自身的非凡能力，只有安娜像是正常世博那个一样突击着。
“不行，继续冲锋的话······虽然的确在往外围移动，但已经不是能轻易冲出去的程度了。”
格伦观察着拦在前方的亡灵，密集的程度已经不逊色人类的闹市。最前方骑士的阻力越来越大，如果陷入泥沼难以移动。这个距离已经看不到另一只部队，所以也无法得知他们的选择，只知道事情不像预期进行的那样了。
“右转三十度！”
格伦大声喊道，身后的士兵跟着大喊，他们的锥型阵只有二十多排，不像是大军难以传达消息，变阵的难度也更低。前排的士兵开始调整方向，身后的士兵跟着调转，他们训练有素，在怪物群中也拥有听从指挥并执行的能力。
“这样做的话，在密集到困住我们之前可以脱离！不过左侧的士兵要面对的怪物要更多了······出现损失也总比陷在亡灵堆里走不掉好！”
格伦自己就在左侧，在变阵之后迅速的察觉到了压力的增大，不仅要面对从前方扑过来的亡灵，也要顾及侧方的亡灵，要观察的范围也更多——比如前方的亡灵前扑，等它扑到战马身上的时候就已经换成了后方的骑士，而这名骑士未必会注意到前方扑来的亡灵。
边缘处开始出现损失，身后的安娜也接连失误，有亡灵撞上了她战马的腿，幸亏战马训练有素，只是趔趄了一下。中心处的士兵不断的填补边缘的空位，防御范围较长的长矛骑兵的数量正在迅速的变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