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这儿的护士比较人道

这儿的护士比较人道

——若人先生

未来丈母娘去医院看病，我被女友拖下水，她总喜欢和我在一起，大大小小的事都希望我陪。有时我也挺烦吧，尤其是叫我陪她送客，那种我不甚喜欢的客人，然而，不能抱怨太久，于是我就要转入正题。

此刻，我便坐在纳雍县人民医院中医科的蓝色椅子上，对眼前的所见所闻有了深切的感受，使我不得不直抒胸臆一番，否则怎对得起那些人性里的和善的微光？美好的东西，我总愿它能够留存得长久一点，因为美好的东西实在是不很多。

这儿的硬件设施当然不能和贵阳等省会城市的医院的设施相比，根本不是同一个级别，这仿佛人分三六九等。在走廊入口处，左右各摆着一张旧的小型办公桌，中间留着一个小通道，方便病人及陪同家属进进出出。她就坐在右边的那张桌前，身穿白衣天使的服饰，头戴蓝色的防静电塑料帽，对病人甚是朴素和善。

“伯伯，你是看什么病？”她看见一个中年大叔在走廊里像只苍蝇乱撞，便用方言亲切地问道。从她嘴里说出的亲切之语，是我不曾在省会城市的医院享受过的奢侈待遇，我当然有过在省医的经历，记忆犹新。

省医，听起来是很高大上，实际上它也很高大上，毕竟是远近闻名的大医院。因此，在里面上班或者工作的医生、护士也随之有了耀眼的光环。不但医生蛮横无理，就连护士也阴阳怪气的，对待病人及咨询者，那态度简直像极了狱卒的祖宗。犹记得，我温文尔雅地向一位慢悠悠走过我面前的医生询问某某科室怎么走，他居然一声不吭地走过去，双眼直视前方，一副高高在上的猢狲样，更像是一头穿越时空而来的僵尸，脊椎仿佛被一根竹竿穿住。气得我当时没骂街。这可以作为省医的第一个缩影来看。

渐渐地，病人多了起来，乱糟糟地挤在她的办公区域前，可以说是将她围得水泄不通了，可是她仍旧一副很耐烦的模样。那神态使我动容，可惜她带着口罩，我无法瞥见她的真容，不过，她一定很美。这眼前的一幕又让我想起了在省医的惨痛经历，省医生意兴隆，顾客来自四海八荒，人多时，分诊台的护士就会吼人，用她们的专业术语来说，只是稍微提高音量。每当我吃了别人的大吼大叫，我心底那只无形的大手掌就会狠狠地抽她的嘴巴子，原谅我只能在心里做个胜利者，试问：你们谁敢？

面对侮辱，面对来自权威的不尊重，你们谁敢站出来，挺直腰板，指着的对方的鼻子，狠狠地教训他一番，或者更简单粗暴一点，直接把他撂倒，赏他带有贵州辣味的大嘴巴子吃呢？你们从来不敢，我偶尔不敢。有一次，在省医我挂了个急诊科，在同一个科室里，排在我后面的人居然比我先进去，而且是好几个，我越想越恼火，趁护士开门之际，我冲进去，板着脸，毫不客气地问道：什么意思？在我后面的都好了，怎么还没轮到我？抱歉，我着实吓到了那个无权无势的护士，她怯生生的样子令我心痛，而那个所谓的医师或主任什么的，竟然岿然不动地坐在办公桌后面，不抬一下眼皮，在那一瞬间，我感到自家的尊严碎了一地。这可以看作是省医的第二个缩影。

这时，有个退休的男性职工像个工作地圆规站在她面前，询问她医保之事。她没有辜负我对她的溢美之词，她一点也没表现出不耐烦的假象，也没有做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置身事外的丑态来，她真是太人道了。然而，在省医，那些护士和医生则是大气凛然地告诉我，“我没管这些……”或者干脆不理人，大有一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变态的轻视之态。这当然可以作为省医的第三个缩影。

问题来了，我可不单单是赞美纳雍县人民医院中医科的这位普通护士。理论上，小县城的医护人员要去省医等高级别的医院进修学习，在我看来，这学习过于笼统，学技术当然是可以的，不过，谈到医德人品，我还是觉得反过来最好。说句实话，省医等大医院的医德人品确实差劲，当然也有几颗珍珠混杂其间，只可惜少有人见到。省医不但远近闻名，同时也臭名昭著，但凡去过省医看病或者咨询的人，十之八九都觉得那地方真不人道，在那里是没有人情味这种东西的，然而，我们不是自诩五千年的礼仪之邦吗？难道医院是特殊的存在，不需要人情味？还是说，我们普遍缺乏人情味？或者说，人情味越来越稀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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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纳雍县，2020.4.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