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迫在眉睫（四）
从父亲好似不经意间透露的消息中，霍秋水大致知道了家族中的情形。
他心中很是感激父亲，为当年Lina事件迁怒父母而羞愧。
和父亲说的一样，霍秋水到家当晚家中的族老就打电话过来，说是想见见这个能担事的后生。
这倒是有点出乎霍秋水的意料。
在他的记忆中，家族中的长辈们遇到事情一般都是非常沉稳的，极少或者几乎就没有看到过他们这么狼狈地忙忙慌慌过。
霍秋水原本忧虑的心情一下子就安定下来，当夜就美美地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一大早，霍秋水就在父亲的带领下前往祖父母家。
霍秋水问父亲，“如果我当初听家里的话娶了Lina，那现在家族中的日子会不会就好过一些？”
父亲很是不满地摇摇头，道，
“没用的。据我从我当年在欧洲的同学那得来的消息，Lina家的日子好像也不好过。她家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哪还有余地还照顾霍家。”
“我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才瞒着家中的其他人让福伯去内地照顾你。”
“好多人都在讲‘关系’和“人脉”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其实最根本的事还得你自己扛。”
“最靠得住的还是你自己。”
“爹没用，没能像你那般地有魄力，也没有那种敢于打破常规的能力和勇气。从来都是听从家族的安排，没有自我。”
“前几年爹也是迫于家族的压力才不敢正面维护你，你可怪过为父？”
霍秋水听到这，突然又想起了当年姑妈家在帮助自己的时候，说过，
“不要怪你爸，他没有那个胆量和实力明着跟你祖父对着干。”
当时姑父家的情况霍秋水是知道的，好像也正因为上一个特别大的工程，资金没有下来而犯愁着呢。
就在那当口，姑姑家不但资助了自己一大笔钱，而且还有余力度过难关。
当时的霍秋水并没有多想，现在想想，原来是有助力。
霍秋水问了一句，
“那次真正拉了我一把的是不是父亲你？”
霍老颔首。
霍秋水觉得自己对上家族的赢面又增加了几分。
到祖父母家时，霍秋水很难得地遇到家中的长辈们齐聚一堂的情景。
记得上一次还是因为Lina的事。
这次很难得的聚会却是自己从内地回家。
只觉得自己一个小辈在家中的份量暂时还不轻，但霍秋水并没有因此而轻松下来。
这次是因为什么，父亲知道，家中的长辈们知道，霍秋水更是心知肚明。
不管是什么原因，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Lina的事，那事也就自动地翻了篇。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霍老太爷打破了常规，让霍秋水坐在了大伯的上首位挨着他坐下。
这还是霍秋水记忆中的第一次破例，这种特殊对待让他有点不安。
老实说，他知道是家族有求于他。
按常理说，他不应该推辞。
他早期所受的教育，包括书本方面的，还有商业方面的，都得益于家族。
自己的生意和家族的又没有什么交集，根本帮不上什么实质上的忙。
霍秋水甚至都有点怀疑家里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和林金的关系，而且早就对林家的动向有所了解，在打林家的主意。
如果是这样，那家族的利益和自己的心愿看上去是达成了一致。
可霍秋水还是觉得有点恶心，他不愿意自己的婚事被当成了筹码。
而且他在和以前成为选调生然后进入内地的干部队伍的同学聊天的时候，听他们谈起过，干部培训的第一节课就是“自我奉献”精神的讲解。
听说有的基层干部，自家的亲戚家中比谁都困难，偏偏还要把一些比较有好处的事让给那些困难群众。
这才是那个群体的精神核心的一个重要方面，其他的就更不要说了。
能在那个群体中稳稳当当地待下去的，无一不是相当自律的人。
从覃桑那听说林金的伯父要升职时，霍秋水心里不难猜出，林家付出了什么。
他也更清楚，这会为林家招来多少到处找缝的“苍蝇”。
当然，对于家族的意图，霍秋水也只是猜测，他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席间举杯频频，长辈们对霍秋水的赞誉不断，霍秋水像是在做工程时一样地应酬着。
长辈们没有提出，他也就不说破，有些不痛快没必要往自己身上揽才是上策。
当酒酣耳热之际，祖父问霍秋水，
“我说大孙子，你的几个堂兄弟都结婚了，你年龄也不小了，是不是找个合适的时间，然后再找个对的人把终身大事也解决了？”
霍秋水没有说话，以不变应万变，用很谦恭地态度聆听着祖父的教训。
霍老太爷对他那不表态的态度有点不满，继续道，
“我们这头啊，刚好有一个大家族的适婚姑娘，姓李，从澳洲回来不久，年龄、相貌与你相当。”
“最重要的是，门当户对，有共同语言。到时候也能长长久久地。”
到这时霍秋水还吃不准祖父是不是以退为进来激霍秋水说出他们想听的话，他还是保持不表态的样子。
小叔这时附和着祖父的话说，
“李家姑娘我和你婶娘看了，长得漂亮，有学问，是个能安安生生过日子的人。”
“最重要的一点，你的生意在内地；她家的生意重心也在内地。”
“李家准备派她去内地协助她父亲打理生意。正好，你们可以多来往，沟通起来也方便。”
“那小姑娘文文静静的，和Lina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这些年，爷爷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不喜欢那种性格热情似火的女孩子。小李这种大概才是你想要的吧？”
祖父的话听得霍秋水一愣一愣的，以前只知道家里的长辈们因为家族利益而联姻，现在联姻起来还有挑类型一说？
这算是一种升级还是一种退步？
家里该不会以后让他也想别家的男子一样娶个几房吧？
同一个屋檐下不是母女的女人多了绝不是一件好事，会拆家的，懂不懂？
再说了，林金也不会同意。
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