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苏东坡试探王巩的歌姬后称赞她豁达明智:此心安处是吾乡
《定风波》
常羡人间琢玉郎,
天应乞与点酥娘。
尽道清歌传皓齿,
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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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归来颜愈少,
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
试问岭南应不好,
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悟:
王家的郎君丰神俊朗,姿容不凡,不管在哪个人群中,都显出卓尔不凡的气度,很是能够引起人们的羡慕和嫉妒。这样的王郎,年轻时就颇得女子青睐,追随者众,姬妾如云。还好他文采不很出众,也愿意为众人烹茶添墨,并不被排斥,曲水流觞、游山玩水之类的雅事,我们也都愿意带他一起凑个数。
本是好意,我们这样的高等文人集团,许多人是挤都挤不进来的。以王郎的文采,往往也就是陪衬陪衬。风云突变,噩运来袭,“乌台诗案”竟把我们一干人等全部圈了进去,关的关,流放的流放。听说王郎也被牵涉时,我很是没有想到,错愕了一会儿——他有什么文字能够被挑出错处来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闲时与人谈起,那人特意提到有一个叫柔奴的歌女,非要与王郎一起前往被流放的蛮夷之地。虽是感叹一个弱女子竟然敢于以身犯险,但我们也都心照不宣地认为,这女子恐怕是被王郎的俊郎给迷住了心窍。那些未开化之所,地野人蛮,天灾人祸不断,水土不服、蚊虫叮咬都可能一命呜呼。王郎的妻妾子女都不跟随,她跟着去有什么意义呢?那好听的歌声难道能赶走岭南之地的炎热吗?
因接了王郎的请帖,再次忆起当年之事。现在想来,大多也是我连累了他。事情虽不因我而起,但确是拿我做了“导火索”,我很有必要去看看。
与前些年比起来,王郎少了许多年轻时的神采飞扬,瘦了不少。那个叫柔奴的歌女就站在王郎身边,想已纳为了妾。王郎待她颇为亲厚,让她弹唱了我以前所做的词曲。她特意融合了南边的一些唱法,很有些特色,唱出了不一样的感觉,是个聪明的女子。
一曲唱罢,王郎微笑着对我说:“岭南气候恶劣,这些年柔奴也吃了不少苦头,高亮一些音调的词曲都没法再唱了。”
是我连累了王郎被流放,也连累了柔奴在岭南野蛮之地吃苦。我接着王郎的话问道:“岭南想必确实不好吧?”那女子却微微一笑说:“让我心安的地方就是家乡。”突生敬意,此女的见识远远高于王郎。王郎为柔奴表功意图明显,想让我专门为柔奴写一首词,或者写一首适合柔奴唱的词。
柔奴这句话活用他人诗句,在此处是自白,也是一句情话,却说的很是自然而然、不着痕迹。她是说令人心里安定的地方就是家,也是说她只要待在王郎身边就像待在家里一样,很是安心,并不在乎天南还是地北。
可惜了,王郎应该没有听出来,该激动的时候还是一脸平静。可惜了,身为女儿身,柔奴难有出头之日。此种外柔内坚的佳人,当初不远万里跟随王郎前往异乡,恐怕一半是情、一半是拼吧。这样聪慧的女子,怎么甘愿做一辈子歌姬呢?!我又怎忍心拒绝为她写一首颂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