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6：水上拋绢（6）
岳珍儿被两个大汉救上来的时候，已经呛了好几口水，晕了过去。
便被送回了她的屋子。
柳叶见已经没有别的事了，便朝着谢卿瑶拱手笑道：“今日的谢小姐很美，若谢小姐现下无事，那柳叶就先告辞！”
“唉！看柳少爷的样子，像是有事？”
谢卿瑶身后的明月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抢着道。
柳叶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笑道：“自然是有天大的要事！”
就在话音刚落下，人已经消失不见。
“唉！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小姐，你怎么还笑啊！”
谢卿瑶看着她这样，明显就是有那个意思，调笑道：“你是不是对姓柳的……”
“才没有呢！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像他那种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街上一抓一大把！我明月不会那么没有眼光的！”
明月当即否定谢卿瑶的话，像是否定晚了，她就真的是谢卿瑶说得那样了。
可是看她眸光闪烁的样子，谢卿瑶也不是个傻子，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也没有再多说，免得让明月觉得自己啰嗦。
外面的歌舞还在继续，停顿了一下，又响起一个比较特殊的声音。
之所以说它特殊，是因为今晚这场水上抛绢，对于哪个风尘女子，不是一次机遇，即使是不想离开的，也应该是很激动的样子，因为如果在这次比赛中，表现的好了，即使最后没有被带出这种肮脏的地方，那么下一年她的客人也是会源源不断的，那就代表着银子也会源源不断啊!
这个世上，谁会讨厌银子，对吧！
可是这个声音特殊就特殊在，她并不像是在用优美、动人的歌声在吸引男子的注意，反而像是在用那种婉转的、哀伤的语调诉说着自己对于某人或某物的思念。
只听得一句一句唱词从她的嘴里唱出来，加上她始终都是望着那黑漆漆地天空的样子，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哭出来。
“与风看日，与酒望天，与参对商，与君期否？”
她的神情如同是在看着自己的亲人遭受苦难，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凄楚无比！
谢卿瑶也看得痴了，她不明白什么叫做与参对商，与君期否？
难道是他有喜欢的男子，而被人卖到了这里？
可是她的眼中却又满含痛苦，不像是喜欢，反而像是浓浓的担心和思念。
这让谢卿瑶的手不由自主地越攥越紧，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女子有着一个凄美的故事，又不像是爱情故事。
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她也明白，如果真的是思念心爱之人，便不会流露出那样的表情。
并不是说她的表情不对，而是有些茫然，似乎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但是却可以从她的话语中，听出来，那里面有着好几种情绪：
想念、决绝、孤注一掷、悲哀却勇决。
“明月，你去找一艘船，我们到水里！”
谢卿瑶忽然想要见见这个奇怪的女子，所以，一会儿水上抛绢，那么她就是自己的了。
顾萧庭上的那艘花船，此时还是在那里，丝毫未动。
船舱内，女儿香浓郁，粉红色的帐幔，窈窕妩媚的侍女立在一旁，红粉骷髅骨无疑。
“你们都先下去！”一个难以分辨男女的声音从纱帐里面传出来。
侍女们鱼贯而出。
船舱内，左边坐着的便是顾萧庭。
此时的顾萧庭眉眼郑重，嘴角虽然是轻勾的状态，却并不像是高兴，反而是嘲讽的意味十足。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身穿红衣，如同烈火的人，眉目间画着的是极尽妖娆的拂烟眉，发髻高高盘起，红唇张扬，眉间朱砂映得整个人如同是千年的狐狸。
他的眼神中，有着算计，有着复杂的情感，却独独没有看到晁奚国太子的恐惧与惊慌。
他身穿烟柳霞丝锦衫，红色的轻纱披在身上，半遮半露出一片片旖旎的风光，除了他浑身冷冰冰的气质，还真的像是一个风尘中女子。
“你笑什么？”他终于开口说话了，眼神中有一抹恼恨，却又像是无处发泄的孩子，在无意中迁怒。
顾萧庭将白瓷茶杯端起，细细地啜了一口，眉梢微抬：
“我知道你的难处，你既然要来，那么也应该入乡随俗，难道你想做瓮中鳖？”
红衣男子没有开口，眉眼间的光芒更加暗淡。
“你难道在怀疑孤对你的诚意？”顾萧庭将茶杯放下，抿唇笑了一声。
红衣男子看向他：“我没有怀疑你，只是……我等不及了！”
他的话语说的很快，像是真的有什么急事。
就在顾萧庭想要开口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与风看日，与酒望天，与参对商，与君期否？”
红衣男子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看向顾萧庭的眼神也马上变得如同是在看待仇人一般，奋力站起来道：
“那是谁？你……你为什么叫她来？来人，把那个唱歌的女子给本宫带过来！”
很快便有人行动起来，预备去带人。
顾萧庭悠悠道：“如果你们想死，大可去！”
只见他话音刚落，木槿风便出现在了门口。
“你……”红衣男子的眼中充满了一种名为哀求的东西。
“你竟然用她来威胁我，你放过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顾萧庭摇了摇头道：“我们现在是互惠互利，我威胁你干什么？”
“那你干嘛要让她……”
“你不知道吗？你真的不知道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对你如何，你难道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吗？”
“你既然为了保住她，让她离开，她自然愿意为了你，来求孤，你觉得，孤会拒绝这样的好事吗？”
“是，这样做对她很不好，对你，也是一种心理谴责。”
“可是，你知道她那天为了你，求孤的时候说的什么吗？你只以为她是被孤利用，但是，她是为了你。”
“她不放心你一个人面对那些豺狼虎豹，她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做一些可能根本就改不了现状的努力，这些也是为了她的心理健康，你可知，如果孤不答应她，她现在心里没了支持，总是为你担心，会过成什么样子？”
“你难道想要让她寂寥的死在异国他乡吗？你想过没有，那个时候，她会有多痛？”
凤衍终于在顾萧庭的一句句责问中，脸色越来越灰败，最后无力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抱着头呜呜的哭出了声，就像是个被抛弃的孤儿，那哭声让人伤心欲绝，悲苦万分：
“是我对不起阿姐，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害她成这样的，如果不是我，她……她……”
“如果不是你，她现在早就没有性命了，你可明白？所以，这件事不是你们任何人的错，你不要找错了对象，而你的仇人，在那里正在看你们的笑话，你难道就要这样任人宰割下去吗？”
顾萧庭低头看着地上哭得如同一个小孩的凤衍。
凤衍停止了哭泣，缓缓地站起身，脸上的泪痕犹如是一把把锋利的剑刃，配上他此时坚定的表情，更加的让人不敢忽视。
“你说得对，太子放心，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么我会履行我的诺言。”
“除了原本的计划，还请太子帮我，照顾好阿姐，我不想让阿姐因为我，受到丝毫的伤害！是我对不起她，她为了我，已经付出得够多了，太子能够答应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