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偶遇熟人
四偶遇熟人
景致一边嚼着虾肉，一边在偷偷瞄着商觞，将袖子翻折上去而露出的小臂，线条明显，大手虽带着个手套，动作却依然优雅高贵。
火锅煮起沸腾着的烟雾，使他看起来有些不真切，明明坐在她面前，可让人感觉如此的不真实。
景致微垂了垂眼，再抬起来看他时，脸上又带上了笑，“那这样说，沈星河就是个小学鸡啊，现在小学生都不会喜欢一个人所以去捉弄她了，也真是可惜了清梦姐，喜欢上这么一个幼稚的人。”
商觞对‘幼稚’的沈星河并未发表什么言论，将锅里所有的虾都捞出来，一个个开始剥皮蘸料，然后送到某个不停叭叭叭的小嘴前。
景致见他不吭声，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不知他喜不喜欢讨论这些，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你觉得清梦姐人怎么样？就我看来，她人美心善，而且特别会揣测人的心思，办事情也干脆利落，简单说来就是想你所想，做你所做，事情都办在你想的前面，多贴心。”
商觞将所有的虾剥完，配上蘸料都送到了景致面前，然后脱下了手上让他感觉不适的一次性手套，拿湿纸巾细细地擦干净每一根手指后，才慢条斯理地回应她。
“顾清梦工作态度负责，认真，为人圆滑，世故，很少与人起冲突，以前还有些自卑，畏手畏脚，现在成长得很好，可以独挡一面，我正打算将她从助理提升为总助。”
“哦。”景致的筷子戳了戳商觞送到盘子里的虾肉，不经意地问“那你们相处这么多年了，就没有产生点儿别的心思？”
商觞正端着菜品准备往锅里下菜，闻言顿了顿手，目光向她这边投来。
小姑娘还在和虾奋战，刚刚的话不过就像随口一提。
他继续下菜，说道“办公室恋情是禁止的，我既然不允许他们，怎么可能带头违反？”
“嗯…这规矩很不人道，喜欢又不是能克制的。”
“职场不讲究人道。”
商觞看到她将盘子里的虾吃完后，又开始拿着大漏勺给她盛鱼片，丝毫没有在意刚刚自己说了什么话。
“哇，社会好残酷啊。”
听着小姑娘夸张地吸气叹气，他的面上难见的带上了一抹真心的笑，他心想，社会是很残酷，不过你的不会。
“那…商妈妈催你的女朋友怎么办？你迟早是要成家的，人选在哪儿定啊？你一天天的也只在公司里待着，接触的人也都是商场上的。”
他的笑僵住了，抬眼看了下景致，发现她没低头吃东西，反而一脸专注地看着他。
“这么认真地想知道吗？”
“额…商妈妈催的啊，我也…想知道，比较操心你，再说了，以后商初要是想要结婚了，你却还没找到女朋友，岂不是就说不过去？”
“为什么说不过去？”商觞定定地看着她，看得她面红耳赤，以为他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不说就不说罢。”
商觞看了会儿小姑娘的发顶，收回了视线，他想，小姑娘说的也有道理，倒不是商初结婚了怎么办，他那个不靠谱的妹妹，结婚比他更遥遥无期，只是…
若她以后要是有了喜欢的人呢？
她傻一点，觉察不到他的感情，但她喜欢的那个人呢？
那以后便是就简单地做亲人，也可能很难达到了。
他想着，心里就觉得不痛快，但还是抿着唇，道了句“看缘分吧，这世上…”他看了她一眼“这世上有缘无分的太多。”
她以为这是商觞在敷衍她，便也没继续追问下去了。
低头默默地吃着鱼片，不过就一会儿，盘子里全是商觞给夹的东西，再反观商觞自己，好像从刚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
“你自己吃吧，别给我盛了，太多了，我吃不完。”
“你好好吃饭，不用管我，你的食量我心里有数。”
景致被气到，什么叫她的食量，他心里有数，她很能吃吗？好像以前确实有些，但那不是在长身体吗？多少年了，连她的饭量还要拿出来说一说？
该记住的没记住，反倒这些细枝末节他倒是记得不少。
烦死他了。
商觞看着她气鼓鼓的，嘴里泄恨地又塞进了几筷子鱼片，样子动作都有些像只奶凶奶凶的小海豚，引得他发笑。
“我知道，你还在长身体，慢慢吃。”
“唉，哪儿长了，我的身高体重多少年了都不变，看来是不长了，不过我也不算矮，就这样吧。”景致想说的话倒被他抢先了，也气也气不得了，只好抱怨几句实话。
商觞看了她一会儿，才继续给她夹菜。
在心里默默道，长了，是长了的。
即使身高体重没有变，可人却明显有了抽条，以前是个瘦巴巴的小可怜，风一吹，像是要散架了，而现在，站在那里，腰细腿长的，熊.前也有了不小的起伏。只会让人见了觉得心动，不会再有可怜的想法了。
“不过你又变高了，我当初见你的时候，就觉得已经很高了，谁知道，你竟然还在长？”
“是吗？”商觞自己也不太清楚，他不关心这个，家里也不常有人。
景致没回他，倒是在心里嘀咕道，是啊，变了的，变得比以前更加有魅力，更加成熟，更让她无法自拔，所以，恍惚中听到要隔那么多年去见他，她是害怕的，又激动又兴奋又害怕。
可能害怕多一点吧，忍受不了他看自己有些陌生的目光，所以想要逃跑。
不过现在看来，景致抬头看着对面还在和火锅奋战的商觞，嘴角勾了下，也是为自己的小心思害怕吧，想要隔了这么久，以另一个身份进入他的心里。
两个人说说话，吃吃饭，不知不觉中，竟过去了两三小时。
“走吧，将大衣穿上。”
商觞又开始拿着湿巾一遍遍地擦手，解掉扣子，将袖子平整地又翻折回去，西装套在身上。
景致看他麻烦得不行，想着平时他谈生意也不会来这种地方，干脆下次也不要来了，他的洁癖多多少少有些难以忍受。
“下次…下次，我们不要来这儿吃了，以前你在哪儿吃，我们就在哪儿吃。”
“嗯？这家店不合你的胃口吗？”
他还没反应过来。
“不是，我的意思是，下次我们不用非要吃火锅，就去你平时去的西餐厅就行。”
商觞没说话，走到她身边，接过手上的购物袋，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去揽住她的肩头，边往外走，边说“放过我吧，平时谈生意吃就算了，和你吃饭也要吃那个吗？我记得，当初你在我家的时候，处处吃不惯那边的西餐，每周都要吃一回火锅，才可罢休。”
“你怎么老记我的黑历史？我不是长大了吗？”
商觞有些怀念地去回忆那时的时光，一低头，看到她生动的模样，那些回忆像是会穿梭时空一样，和现在的她重合在了一起。
他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哪里是黑历史。我也很喜欢吃火锅，只有这个，才让我感觉有家的味道，西餐太冷冰冰了，冰得人心里难受。”
景致忍不住地看他，有家的感觉吗？
是…吃火锅有家的感觉，还是…还是因为和她在一起？
“走吧，时间还早，去看个电影，我定了票。”
“啊？哦。”
虽然刚吃完饭，但商觞非要说没有爆米花和可乐就不像是看电影了，就要排队去买，她就在这边百无聊赖地看着他。
他很出众，在人堆里也一眼就能认出，他太高了，应该有一米九吧，她在心里想。
又是陪着购物，又是一起吃饭，现在还即将一起看电影，还不说他们俩同居了，这不知道的人，单是听这几样描述，都能认为他俩谈了好几年恋爱可以直奔婚姻了。
可事实就是，他俩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兄妹关系…
这说法，谁听都不会信的。
她正发着呆，忽见商觞转过身来，像是在四处找人，她忙招了招手，就见他点了点头，笑了下，安心的继续排队了。
这个笑，笑得她心猿意马的。
你说，为什么不可能？
他们两个为什么不可能？
他照顾她是真的，关心她是真的，在意她是真的，担忧她是真的，都是真的。
唯独他们两人的关系不是真的。
为什么不是真的？
景致越想越气愤，没有人可以在这样朝夕相处中能对他不存一点儿别的心思的，可说出来…
可说出来，她又承担不起这样的风险。
她不缺哥哥的，也不缺朋友，她只缺这么一个人而已。
她担不起这个风险。
商觞已经买好了东西，一大桶爆米花，还有两杯热茶。
“一会儿就可以进场了，人很多，灯也暗，我抓着你，你不要乱跑。”
他握住景致的手腕。
景致脑子里乱的很，还在纠结风险与可能问题，他一说这个，她的脾气反而上来了。
她气冲冲地将手腕挣出来，速度太快，商觞都没来得及阻止。
商觞没反应过来，正懵时，就感到一只软软的小手，强硬地塞进了他的手掌心里，反握着他。
“我也得拉着你吧，我怕走散…”她差点儿脑子没转过来，就要说‘成年人了还拉什么手腕’。
商觞没吭声，不知在想什么。
景致心里翻山倒海，生怕他觉得太过了，要将话挑明了说，慌得不行，一边痛骂自己脑子短路，一边又在想怎么转移话题。
“那个…”那个什么啊？
要再说一遍沈星河和顾清梦吗？
“那个…”苍天啊，她景致今天就要身亡于此吗？
“那个…”
她连说了三句‘那个’，都没说出话，只好想着要把手抽出来算了，只是她刚有这个意向，手就被人攥住了。
被人握得更紧。
这人还开口风平浪静地道了句“买的《寻梦环游记》的票，别在家里整天看那些男演员露大尺度的电视剧，看看动画也不错。”
哦，这是早上她问他该看什么剧的回答吧。
不是，他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