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会
街上混乱一片，陈舟亢三人也没有立刻出门，而是等外面的人散的差不多了，张猛才在陈舟亢的示意下打开店门，两人一前一后护着张皎出门。
“少爷，老爷在那边等你，也请这位小姐一同过去”
三人刚出门没走两步，旁边忽然窜出一个黑衣年轻人，吓了几人一跳。
此人正是陈舟亢他老爹陈胜身边的那位手下，已在此等候他们多时。
陈舟亢挑眉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黑衣，脸色偏白，双眼眼白占了四分之三，眼珠只有黄豆那么大，瞅着怪慎人的年轻人问道：“你谁啊？”
问完看了一眼街对面他老爹所在的那家店。
“谢必安。”
“……”
啊？没了？三个人就这么看着，结果人家愣是没再多说一个字。
心里不禁腹诽，这老爹招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比一个怪！说完还顺带看了一眼旁边的张猛。
张猛见陈舟亢看自己的眼神，嘿嘿的笑了一声，只是心里莫名的有种怪。
“小皎姑娘，你愿意陪我过去一趟吗？不愿意的话不会勉强你，我会和我老爹说清楚的。”
虽然陈老爷子指名道姓要见她，但说到底人家要不要过去也不是他们能随便做主，他老爹也不是这种霸道的人。
张皎只是嫣然一笑说道：“没事的，且不说陈会长在这天京城如何德高望重，单就以年纪而论我也应尊他为长辈，既然长辈点名，那做晚辈的自然要去见一见的。”
陈舟亢虽不知她这话几分真假，但确实说的得体，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出身贫寒的普通老百姓？越发好奇她的一切。
“那我们走吧……”陈舟亢轻声点头，然后便带他们过去，带着张皎进了店门。
只是当张猛要跟进去的时候，却被那名叫谢必安的年轻人给拦下来。
“我们是一起的！”张猛指着进入门内的陈舟亢和张皎说道。
而那叫白无常地年轻人只是淡漠没有感情的看着他，用他有些磁性的嗓子说道：“老爷没说要见你！”
“我是他护卫？”
张猛不甘心的又叫了一句。
而那人还是简单的那一句“老爷没说要见你！”
一句话把张猛气的无言以对，只好旁边找根大柱子气呼呼的靠蹲下来。
……
“爹，你找我？”
陈舟亢带着张皎走到二楼桌前。
“你叫什么名字？”
陈胜没有理会陈舟亢，而是直接看向他身后的张皎。
“张皎。”
面对这位在天京城内享有盛名的大人物，能在这乱世中做到这种层次的人，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
张皎知道这样的人，各个都是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老狐狸，什么样的人他们没见过？与其自作聪明刻意讨好，倒不如做真我，坦诚相待。
在对自己态度不明的情况下，少说多听才是正确选择。
爹爹有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娘就不信自己这些年日子是白混的？真要到最后，大不了放弃这步棋，从长计议另谋时机。
陈胜双目微凝又接着问道：“家住何方，今年多大？”
“老爹，你干嘛呢？你这审问犯人吗？”
“闭嘴！”
陈舟亢一听忍不住翻白眼，合着你这是现场相亲啊？但陈胜不想理他，直接让他安静。
张皎倒是不介意，脸上挂着微笑，大方得体地行了个礼后讲道：“老家苏州，今年二十有一，在逢春戏园唱旦角。”
“嗯……”
原本听着这女子不卑不亢的介绍还挺顺眼，但当他听到是一个唱戏的戏子时，立马眉头微皱，所有好感都没了，只是嗯了一声后看向他儿子。
“你的事我向来管的少，我们陈家虽不算什么名门大家，但也是书香门第，也不知道这一辈造了什么孽，出了你和你二叔这么两个怪胎！”
“不是，我怎么就……”
陈舟亢听了他老爹的话顿时不乐意了？
但还没狡辩，他爹又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玩归玩，也该收收心了！这两年我也替你物色了不少名门闺秀，找个日子安排你们吃个饭认识认识，如果满意就赶紧成亲。”
“啊？您开玩笑呢吧？”
陈舟亢吃惊的跳起，好家伙，这就给他包办婚姻了？
立马义正言辞的说道：“爹，我不想认识那些个庸脂俗粉，我也没兴趣去结交那些名门贵族之女！我的婚姻大事我自己做主！国外都是自由恋爱，您怎么还这么老古板？”
“混账！谁跟你开玩笑？这是华夏民国，不是那些洋人外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便是遵守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我陈家的门！”
陈胜愤怒地拍了下桌子，对陈舟亢的抗议他并不在意，这个家还是他说的算。
“这件事你无需再多言，我只是告诉你不是和你商量！”
陈胜起身哼了一声，说完就要走人。
走前发现忽然忘了什么？然后把桌上一直放置一边的一张请帖拿起来，扔到陈舟亢的面前说道：“这是后天晚上租界联合商会宴会的请柬，地方在东瀛国租界大使馆，你后天晚上必须来！”
说完，也懒得再看这个逆子，直接下楼走了。
只是张皎一直夹在中间有些尴尬，也不敢随意插嘴。
不过她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刚才那方话明着是说给陈舟亢，但暗里实则都是在对她说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陈老爷子看不上她，趁早打消攀高枝的心思。再者，张皎虽然心里有些因为被看低身份而气恼，但除此之外也并没有多在意。
毕竟她接近陈舟亢也的确是带有目的性，等任务完成自然一拍两散，再不来往。
“小皎姑娘，不好意思啊！让你难堪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毕竟年纪大了，思想观念上太保守陈旧了，晚上回去我好好开导开导他！。”
陈舟亢见他老爹走了，也不在意之前他老爹的意思，反而因为他老爹刚才的话，更加认定了张皎！所以话里也丝毫不避讳对她确有喜欢。
开玩笑？我的爱情我做主！
“没事的，这么多年来我也习惯了。”
张皎微笑着挽了下耳鬓，然后看着桌子上那张请帖，故作好奇的问道：“听说后天晚上的宴会，整个天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去？一定很热闹吧？”
闻言陈舟亢拿起桌上的请帖翻开看了看，不以为意的说道：“这种宴会一点意思都没有，端着酒杯走来走去，全都是为了生意阿谀奉承，互相巴结，无趣的很……”
“是吗？这样啊，我以为会很有趣呢……还一直想着哪天有机会能去见识一下。”
张皎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有点小失望的亚子。
“小皎姑娘想去？那后天我带你去吧！”陈舟亢显得高兴的很。
“啊！真的吗？可是……这样合适吗？我也没有请帖，人家邀请的是你不是我。”
张皎受宠若惊，但想起自己又没有请帖怎么能去得了？
“这有什么？你就做我的舞伴陪我一块去就没问题了。”
陈舟亢连忙应允，生怕她反悔似的，开心的像个孩子。
这时在那下面一直等他们的张猛，恭送陈老爷走后也是跑了上来。
“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先送小皎姑娘回去。”
见张猛这个电灯泡上来，陈舟亢也没法再和张皎聊天，只能是不舍地说道。
……
“明天晌午我再来找你，不见不散哦！”
当送张皎到逢春戏园后，陈舟亢坐在车里临走时与张皎挥挥手说着。
看着她进去后，陈舟亢才吩咐张猛开车。不过并不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转道去了一趟水果店和杂货铺，买了一斤橘子，一瓶白酒，一斤小鱼干，一盒万金油，一卷新鲜薄荷叶和一根鸡毛掸子！
对于陈舟亢买这些东西，张猛虽然很好奇但也不好开口询问，只能自己纳闷的去歪歪胡思乱想。
回到家后，吩咐张猛去找一个大点的梯子，一根一到两米左右的小竹竿。
不理解他要梯子和竹子做什么？但陈舟亢显然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他按自己说的去做就是。
陈舟亢拿着鸡毛掸子在屋里坐着，然后……开始拔毛！
过了二十多分钟，张猛才找到符合陈舟亢要求的这些东西，然后就被遣下去等候吃晚饭了。
晚饭时陈舟亢又被他老爹思想教育了一顿，什么人心难测，防人之心不可无，戏子无情等……说的他都忍不住暗里翻白眼，表面上无奈的表情敷衍应付，心里面却懒得理会，赶紧吃完饭找个借口溜回房间。
大约十点半左右，所有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陈舟亢拿起梯子左右看都无人，走到他觉得他们家最高那的一间屋子那，把梯子立在背阴的墙边，然后又来回从他屋子里走了好几趟，一会儿搬个小桌子，一会儿大包小包的，一点点拿到屋顶上跨在上面……
忙完后在小桌子边坐着倒起酒，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势，看着方圆数百米的市井百户，慢慢拿起酒杯……要喝一口的时候没坐稳，跌滑了一下差点没掉下去。
一个人喝着酒配着花生小鱼干，一直等到十一点多左右……
“嗝…”
怎么还不来？难道那只猫听不懂我的暗语？陈舟亢坐在屋顶上，此时虽已过春，但大半夜的确实还是有点凉意，还好喝了点酒不至于太冷。
刷！
“咻咻……”
就在这时，陈舟亢忽然扭头看向远处的天空中，有一道黑影在一跳一跳地踩着一家家的屋顶迅速接近。
咻！
那道黑影一闪而来，在陈舟亢屋顶的对角处那停下。
天空中黑云缓缓飘动，显露出被潜藏的月亮，一袭月光落下照露出一道衣诀飘飘的……胖影，正是那大猫成衣铺的老板，珩號麒！
轻风吹过，一缕稀疏的秀发飘扬，珩老板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推了下鼻梁上的复古小眼镜，亮光一闪而逝，镇定自若的开口道：“阁下，约我前来有何贵干！”
珩號麒想道，既然对方约自己前来，那白天时必然是看见了他的尾巴，也猜出来了他的身份不是个人类，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陈舟亢静静的看着他，一只手慢慢伸下去摸出一根小竹竿！
刷！
只见陈舟亢快速拿起，如剑横扫而出，单臂持竹竿，犹如大侠一般负手而立，竹竿微微颤动着，末端系绑着一簇如马尾般的羽毛。
噌！
那珩老板看到后眼睛一下子冒出蓝光！原本风范十足（自认为）的站立着，此刻竟是刷的一下拉近距离，羞耻蹲在陈舟亢两三米之外的地方，一只手对着那一簇摇晃地鸡毛挠着，轻抚着……
原来陈舟亢早已从白天那条尾巴就判断出珩號麒是只猫妖！所以才拔了半天鸡毛掸子就是为了做这一个成人版逗猫棒！
“嗯？”
在他刚做出这些动作的一瞬后，他才反应过来，立马一个瞬移后退到刚才的位置。
“人类……好生无耻！”珩老板气极，脸色通红的怒骂道。
陈舟亢却是笑得很开心，拿起逗猫棒看了看，随手抖了两下说道：“鹅鹅鹅……不好意思！实在是第一次碰到华夏猫妖，出于好奇想试验一下，结果和我预想的差不多……大多数妖类都保留着动物的习性。”
珩老板看着他抖的那两下，身体又再一次的下意识想去玩，动了两下被压制住了，心里恨得好想挠死他！
“你是我回国后见到的第一个妖怪！又恰巧貌似和小皎姑娘关系不浅？所以我很想了解一下！”
说完拿起酒，往桌子的另一边早已准备好的酒杯倒满酒，真诚地做了个请势。
珩號麒珩老板看着他，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不敢随便靠近，虽然桌子上那盘小鱼干，还有那碟薄荷叶，好像很好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