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师尊，弟子想要失魂水
玉渺素愁眉紧锁，“师尊，您连这么一点点希望都不能给弟子留吗？”
“这么多年了，你也是时候该放下执念了。”元始天尊的语气虽然比平时温和许多，但并不妨碍其中透露出不可以违背的意思。
玉渺素还是低眉颔首的神色，“是。师尊，弟子明白。师尊，弟子想要失魂水。”
元始天尊心中并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让玉渺素选择放下执念，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徒弟能主动放下。
“玉渺素，这药，我可以给你，但你要想清楚，吃下去之后，那些你最在乎的过往，今后都不会再记起了。”
玉渺素凝视着元始天尊的双眼，“做妖的时候不开心，那时最盼望，最期待的事情就是成仙，可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做了神仙也并不开心。
老伯，我觉得很累，我不想记得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是个死心眼的人，让我自己放下，我想我是做不到了，老伯，您再帮我一次吧，这次，我不会再偷偷把药吐掉了。”
元始天尊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好，这药给你，吃与不吃，你自己决定。”
玉渺素打开药瓶，全部喝下，“多谢师尊，现在您可以放心了吗？”
“好好休息，老道明日再来看你。”元始天尊转身离去。
“是，恭送师尊。”玉渺素确定元始天尊人已经走远之后，立即翻出了自己准备好的丹药吃下去。
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玉渺素掩饰得极好，足够以假乱真，不会令人察觉到他已经吃过失魂水的解药。
五百年的时光，于神仙而言并不算是很长的时间。
闭门思过，别人肯定会乖乖听话，老老实实留在房里静思己过。
但是玉渺素可不会这般耗费时间反省自己的过错，这次逃离玉虚宫不为自己，而是为了元始天尊。
八景宫顺其自然，甚少插足人间之事。
但是玉虚宫不可以这般行事，人间有妖兽作乱，玉渺素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若说是有什么变化，玉渺素好像是变得更加深沉了，神色冷漠，在他的脸上看不出太多喜怒哀乐的表达，那偶尔出现的笑容，似流星一般转瞬即逝，渐渐地时间久了，见过他的人都会说，玉鼎真人是不会笑的。
五百年间，他以玉虚宫的名义拯救天下苍生，擒拿妖兽，斩妖除魔，惩恶扬善，扶危济困。
有些事情是不言而喻的。
玉渺素掩饰得再好，可是有一件事情他还是照做不误。
每一年都要回玉泉山种一株牡丹花。
一千多株牡丹花，承载着他对心上人的思念和怀恋。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他的心上人，在一次次轮回转世之后，已经忘了他们那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而他，却一直记着，始终记忆犹新，纵使他闭口不言，心中也是一直在挂念着那个人。
一年又一年的风霜雪雨，无数个日日夜夜，千里万里，沙漠戈壁，崇山峻岭，繁华的长街，喧嚣的街道，安静的小镇，偏僻的村庄，三界之中除了阴曹地府，就没有玉渺素没有去过的地方，可是，他始终都没有寻找到那个自己最想见的人。
饕餮、梼杌等凶兽，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山精野兽、邪魔歪道，这些都是玉渺素寻找的目标，收服这些为祸人间的妖物，也都是他一人之力。
玉渺素在外斩妖除魔将近一万年的时光里，他似乎并没有遇到过什么对手。
直到这一年的重阳节，他遇到了窫窳【yà yǔ】这个难以对付的凶兽。
这一次，他没有一个人逞强，而是来找元始天尊求助。
玉渺素很多时候都是个很矛盾的人，若说他懂规矩吧，每次来找元始天尊都是直接闯入，从来不等人通报，若说他不懂规矩，对待别人又都是以礼相待，从未有失礼之处。
“师尊。”
能够这样在元始天尊身边神出鬼没的人，除了玉渺素，不会有第二个人。
“你回来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窫窳的下落找到了？”
玉渺素答道：“是，弟子查到了。”
元始天尊心中知晓其来意，但就是想刻意装糊涂。“很好，找到了，就将它抓回来吧。”
玉渺素躬身行礼，“师尊，弟子无能，一人之力，难以降伏此妖兽，请师尊助弟子一臂之力。”
元始天尊挑了挑眉，“头前带路。”
玉渺素应道：“是，师尊。”
师徒二人转眼踏上云端，一路上，玉渺素长话短说。
窫窳是从少咸山过来的妖兽，性情狂躁，喜欢吃人，四肢像猛虎一样壮硕，体型庞大，龙头虎身，跑得极快，全身赤红，叫声像婴儿的啼哭声一般让人心烦意乱。
很快，师徒两个就到了窫窳的藏身之处——湘水以西。
一番打斗之后，湘水也就成了封印窫窳的地方，永生永世地失去自由。
玉渺素收起斩仙剑，立即行礼道谢，“多谢师尊相助。”
元始天尊微微一笑，“渺素，今日是重阳节，别在外面过了，回家吧。”
玉渺素点点头，“是，弟子遵命。”
这一次回到玉虚宫之后，玉渺素就很少一个人出去了。
但也不是做跟随在元始天尊身边亦步亦趋的小徒弟，而是师徒两个人一同并肩作战。
除魔卫道，匡扶正义，有师徒二人的地方，自然有公理在。
人间战乱纷纷，百姓民不聊生，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尸横遍野，白骨满地。
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可轻易更改。
一路走来，师徒两个见了太多饥寒交迫的人们，周边的树皮草根都已经被抢得一点不剩了，饿得面黄肌瘦，早已经瘦成了皮包骨。
天灾人祸，猛兽袭击。
人们在面对这些强大的敌人时，是那样弱小无力。
许多年前，那些口中说着人妖殊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人，他们可曾会想到，现如今善心帮助他们的神仙，许多年前就是被他们畏惧而又敌视的妖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