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浮生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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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择一良人远嫁为好

传,邑初皇帝花辞,自掌权后一度将朝廷重臣不分缘由赶尽杀绝,手段一度狠厉非常,使人不寒而栗,胆颤心惊。

传,邑初长公主花颜,辅佐皇帝登基后,几欲把持朝堂,后宫参政。蛊惑君心,使后宫废弃,久不纳妃,已是善妒。

朝臣纷纷上谦,望陛下削其长公主之称号,亦或年龄已是稍长,适当择一良人,远嫁了吧。

“呵,择一良人,远嫁。”花辞冷呵一声,将手中折子甩在案桌之上。

安奴垂首,双手交握与腹前,拂尘悠悠颤着。伴君果真如伴虎,这数年来,他都难以琢磨透这位爷在想什么。

不过这话他是听明白了,定定看了看被甩出的折子,献宝似地道,“陛下,此乃礼部尚书的折子。礼部尚书尚有一女,及笈之日亦不远了。”

这话简直说进了花辞心里,他挑眉看了看安奴,唇角笑意渐起,“这几日倒是长进快啊。”

“陛下栽培得好。”安奴打着哈哈,赶紧拍拍马屁,心里暗吁,还好还好,只要事关长公主的事儿,管别人如何说,都是别人的不对,长公主永远是对的!

“及笈与婚礼一道办,也算妥当。”花辞点点头,心中释然,心情大好。

“妥当妥当。”安奴擦了擦冷汗。已知这礼部尚书怕是离撕心裂肺不远了。

尚书有一女,样貌姿容都是顶好的,可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端庄优雅,那是比长公主都略胜一筹的人儿啊。

是以,陛下下令……

礼部尚书跪地接旨,热泪盈眶,陛下终于开窍了啊……

“朕欣闻南夷阜书公子一表人才……尚有一女……择一良人,远嫁了吧。”安奴一通念下来,顿儿都不带打的。

“哐……”尚书直直倒地,双眼泛白,口吐白沫,足蹬脚踹,昏死过去。

花辞听闻这一过程,只点点头,“报应啊。长公主如何看法?”

恰在此时,花颜进了书房,安奴行礼之后退下。

“过于残忍。礼部尚书虽通南夷,倒不至于殃及其它人。”

“大谋逆啊,诛九族的罪呢,不该死么……”

“此事后议。南夷不可不防,四国归一,邑初朝政更迭,正是内忧之时,倘以这几年便想安平,过于天真。南夷……虽是小地方,然我这心里,终不得安生。想必该择个日子去看看了。”花颜指尖在地图之上游走,尔后点在南方某地。

“阿姐,南夷之人,必斩草除根,一人不留,否则,后果难料。尚书与之往来密切,我借此将他女儿嫁了去,他知我除南夷之心,两者权衡之下,倒是看他如何做了。”

花颜皱眉,“斩草除根?一人不留?包括百姓?”

“正是!一人不留。”花辞也上前与她并排而站,垂眼看铺于案桌之上的地图,指尖在“南夷”一带画了个圈。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理由?”

“南夷擅诡术,兴教派,留着也是祸害。”

“仅仅如此?那可是数万人命,不行!”

“死一人而救百人,有何不可?以小失大,得不偿失。我忍心!”

“那也是人命,无辜之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我不许!”花颜极力反对,抬眼与他对视。

剑拔弩张或许如此,连门外待命的安奴都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

“南夷有多难拿下你是知道的。”花辞似有些倦意,伸手揉了揉眉心。

南夷位于南方,一面临海,三面环山,进可攻退可守,可靠山为生,亦可临海而居,封城对于他们,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难在海之宽,山之险,想要驻军也是妄想。

后患之处,便是南夷百姓。他们以阜书公子为首,绝不听令于朝廷,哪怕阜书教他们去死,那也是前仆后继绝不犹疑。

四国一统之时,颜辞二人曾去拜访过此人,阜书公子为人温雅,举止言谈颇为有礼,一点儿也看不出有何异常,亦或者是高居者的倔傲。

当颜辞二人表明来意之后,他只是淡淡一笑,“阜书自一界平民罢,陛下归四国,安天下,阜书自会尽小小薄力,陛下不必忧心。”

太过于简单,太过于容易,颜辞二人一度觉得有诈,然后来,阜书确是归了朝廷。

但朝廷所下达的旨意到了南夷,往往需得阜书点头同意之后,当地百姓才会实施,甚至赋税都需阜书点头。这样的归顺,对于刚登基不久的花辞来说,是极为危险的。

没有哪个皇帝能容忍有人比他更有话语权和威严。

朝廷旨意还不如阜书一句话,这样的情况,换谁都难以心安。

然而花辞说出“斩草除根”之时,花颜下意识便是不妥。

然细想之下,好似只有如此才可彻底收了南夷。

阜书在南夷就好比皇帝,一句话便能召人,怕就怕在,一呼百应之下,起义。

“南夷百姓唯阜书马首是瞻,近乎崇拜神袛般效力于他,你不觉……可疑么?若对阜书不利,势必与南夷为敌,若要留着他,又是自埋祸端。”

“若除掉阜书呢?”花颜反问。

“除掉阜书……南夷百姓势必得闹,强压之下,反弹必然于我们不利。”

这般思来想去,好像真的必须一并除之。

留着怕造反,日夜难寐,不留……又是一笔血债。

颜辞二人对此事感到极为棘手,诸多法子难行之下,最终还是花颜敲了敲地图,“我随婚嫁队伍去趟南夷,一来再探探阜书口风,二来,长公主亲自送嫁,也给了阜书面子。”

花辞找不到辩驳的理由,只好由了她。

到了出嫁那天,花颜着宫装亲自送嫁,尚书大人双眼肿得如核桃,偏还要强撑笑容,嘴里还要说着违心的感谢之词。

皇帝指令,便是让你去吃屎,你也得去,为的,是自身家族利益和性命。

那阜书呢?南夷百姓是脑子不好使了,觉得单单一个阜书便能比过皇帝的权势?

还是说,阜书,掌握着南夷人的利益和性命?若真如此,百姓看来动不得。

再说,尚书这人与阜书有通是有确切证据的,将他女儿送嫁给阜书,他何必这般魂不守舍,几欲哭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