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浮生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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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情深难分墙面血线

君奢到达青城时,远远瞧见守门侍卫,翻身下了麋鹿。

看了看守卫,看了看高达数丈的城墙,又看了看眨着大眼无辜看他的麋鹿,突然摇头,接着双臂十分夸张地伸开,猛地抱住麋鹿脑袋,将下巴在鹿脑袋上磨了磨,一副情深不忍分离的模样,“本尊的宝贝啊,本尊怎忍心抛下你呢。”

麋鹿原地蹦哒,极有灵性地蹭蹭他。

君奢一颗心都要化了。盯着它看了看,突然一副狠心的模样。

折青藤化了绳索,一端将鹿脖子套住,一端握在自己手中。凡人养个牲畜总要栓着的。

又抓耳挠腮地想了想,眼前一亮,幻了把折扇,像模像样地扇了扇,嗯,不错。

随即大模大样,一步三晃地进城。

麋鹿大大的眼睛澄澈明亮,眼睫长如羽扇,瞧了瞧自己脖子上的绳索,再看了看君奢那幅模样,低眼,几度悲怆。

刚到城门,那守卫将他打量了好几遍,皱眉与旁边几人商量了一番,突然一个个面色愤怒地将他围住。

“偷盗府令麋鹿,竟还在光天化日之下牵鹿于此,实是目中无人!拿下!”

顿时一群人一拥而上,颇有虎狼之势,有人拽他手中绳索,有人将他挤开,有人凶神恶煞地扯他衣袍。

若是遇着三界中人,君奢那是自不必说,刷刷几下准把人打趴,然而遇着凡人,又不好直接动手打杀,免得被人逮住把柄。

只好用拳脚功夫抵抗,一边护着宝贝鹿,一边护着自己,一拳难敌四脚,打着打着渐渐落了下风,终是被擒。

麋鹿蹦跳之间躲过好几人的攻击,最终还是数人一齐朝它扑去,这才逮住。

一人一鹿被押着前进,初始麋鹿挣扎着原地不走,在看到君奢递来的一个眼神时,这才乖乖前进。

君奢压下心中狐疑,笑着打哈哈,“军爷,这是往哪儿去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君奢心底打定注意,倒要看看他们能做什么。

“闭嘴!”那人二话不说,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这护城守卫的力道极大,直把他拍得差点呕血。

带着一人一鹿直奔城主府,其一人适才凶神恶煞的表情在看见府令府的轮廓时,便已然换成了毕恭毕敬。

君奢使劲儿往麋鹿那儿挪了挪,身后那人拽着他衣领又把他给扯回了身边。

“老实点!”

君奢白眼,指尖已凝了术法,然眼角撇着里头出来的人时,打消了想法。

门口出现的府令胖嘟嘟一个,脸上挂着憨厚的笑,见了君奢皱了皱眉,转眼见着麋鹿时眼放异光。

“好东西好东西,传言说那九天神鹿模样极其喜人,听得懂人话,是个好东西……”府令几步下阶,向着麋鹿伸出了肥胖的爪子。

麋鹿踢踏着往后退去,大眼中难见的惊恐。

君奢何时见宝贝鹿这般惊吓模样?顿时气得头顶冒烟,当下施了术法轻易挣脱了钳制,错步腾挪,一脚狠狠踹出,直把府令给踹倒在地。

君奢抚了抚鹿头,心疼得不得了。

瞧了瞧此人,尤不解气,上前狠狠又在那爪子上踩了几脚。

府令疼得直抽气,哆嗦了半响才指着那骑鹿跑远的人对着身边的几个傻愣子大吼,“看屁啊,还不快追!”

追着追着就没影了。

君奢绕过府邸,伸手拔下腰间灵佩,指腹摁与其上,一阵墨绿色幽光自灵佩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而去。

出了府邸所在长街后,君奢将灵佩重新挂上,这才拽了鹿角往某处而去。

――

花颜盯着土墙之上的东西发愣,片刻后缓缓道,“那是鹿头吧?”

花辞点头,难得皱眉。

土墙之上打着木棍,其上挂着用绳索穿着的鹿头。

鹿角全被削了去,徒留下光秃秃的头,干瘪的皮肤上深浅色印记不一,那是干涸的血迹留下的。

一双大眼兀自突出,双眼无神且已蒙了白。

越往里走,鹿头越是干瘪,最后挂着的,仅是一张皮。

花颜伸出指尖碰了碰,其上血迹未曾洗去,硬邦邦的。

“命盘指引至此,便是为它们?”花辞无甚感触,只负手看着。

“不像。更像是你适才所说的预知。”花颜摇头,凝眉思索。

“阿姐,命盘未曾有记载么?”花辞实是觉得纳闷。

“没有。上一任掌盘仙君羽化之前,没有留下任何记载,也就是说,除了自己摸索如何使用之外,没有任何捷径可走。”花颜抱臂,细细思索着鹿头能跟什么东西有联系。

“那真是个废物。”花辞啧啧嫌弃。

“你……”花颜正要反驳,却见他忽而示意噤声。

花辞靠近她,低低道,“隐身。”

花颜当下捏决。

花辞抬手,苍白指尖逸出丝丝白烟,若有似无般往门外窜去。

“三人。”花辞话音甫落,便见有人推门而入。紧接着便是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妈的那死老头又丑又矮又胖,一无是处,你说那些个女人是不是脑子有病?争相着扑上去?”

“人家是府令,只要有钱有势就行了,自己没本事,怪得了谁?给钱办事,哪那么多废话?”

“色令智昏!也不怕哪天死翘翘了。”

三人咒骂着谁,进来时,又带入了几个鹿头,将袋子打开,顿时带出一大摊血,滴落在脚下,湮入泥土。

三人皆是农户装扮,但露出的肩膀和扎了布条子的腰身十分健硕精瘦。

为首那人几下便将鹿角斩下,带血包住了,塞到背篓里。

“待会儿我跟老二去交货,你把这些东西收拾收拾。血腥腥的,看着就恶心。”他吩咐那个说着“色令智昏”的人。这人应当就是老三。

老三挥挥手,示意不用担心。

“老三有问题。”花辞突然之间说道。

“为何?”

花辞示意她再看下去。

老三盯着他们走远之后,立马从犄角旮旯里找出了绳子,拿尖刀挖了槽穿了绳,把鹿头提起来,挂在墙当中的棍子上。

那血顺着墙壁而下,竟然没湮入墙中。

“阿姐你瞧。”花辞苍白指尖指着地面。

正常之处,便是在地下汇成一摊血,而后浸入地面,但这条血线,到了墙根处便不见了。

老三盯着血线滑至墙根,突然双手合掌,嘴里念念有词,噗通一声跪下,磕头。十分虔诚的模样。

颜辞二人静静瞧着,寂静的屋子里只有老三碎碎念的声音,嗡嗡嗡嗡,极尽催眠之意。

这般过了刻钟,突然听见“咚”“咚”“咚”三道颇为规律的声音传来,发声处竟是墙根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