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浮生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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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无魂无魄心间颤栗

花颜无法解释,因为……真的没有!

“这鱼,至少也是有一魄的。魔界之人,三魂七魄残缺不全,那也只是不全,并不代表没有。冥界之人皆是如此,连那鬼怪,也是拿了别人的三魂七魄凑成的。天界更是不必说。你看看他是哪一种?天命铃都探知不了他。他算什么?他只能算一件物品!连物品都有灵气的,修习之后便也有了魂魄,他呢?他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算不上,说他是物品,他却会说话,会术法,还有感……”

“你住口!”花颜厉声呵斥,猛地站起身,心口起伏不定,垂于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小辞无魂无魄,什么都算不上。这句话像根刺,自知晓时便已种在了她心里,如今,只是被凌修握着,在心上狠狠搅弄一番,尔后连根带血地拔起。

那口子,止也止不住,一直泛着血丝往外冒,汩汩而流,揪得整颗心不断痉挛抽搐。

她是不是应该庆幸如今口子新鲜,尚未麻木?

凌修站起身,神色冷静,然语气却是极为犀利,“既然你无法解释,那他便不是花辞!花辞已经没了,现在那个人,只会是另一个人!”

“那他为何无魂无魄?若是有人假冒小辞,你倒是告诉我,为何无魂无魄,你倒给我解释解释?”花颜亦是犀利反驳,丝毫不相让。

凌修静静看她片刻,终是架不住她凌厉目光,转过头去,“因为阜书也是……无魂无魄。”

凌修看起来不像在撒谎,花颜陡然倒退数步,猛地转身离去。

她脚步急促,好几次差点儿踩着裙摆,难得失态。

“阿姐!”花辞追上前去,临走之时看了凌修一眼。恰与他四目相对,凌修神色不变,几分愁绪。

花颜拂开他的手,没走几步又反身拽了他。

“阿姐,你不要信了他的话。”花辞轻而易举便能跟上她。

“你听见了?”花颜脚下不停,却是转眼瞧了他一眼。

“嗯。”花辞指了指她手腕。

花颜了然,原来是铃舌之中那抹白烟。

“所以呢?你有没有什么想与我说的?”

“凌修所言皆是废话。”

“有何证明?”花颜神色严肃。

“阿姐这是不信我么?我说与你知晓便是。”花辞略有些委屈,终是轻轻一叹,伸手扯了花颜衣袖。

“阿姐,下界嘛。”

“天界如此随意,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去哪儿?”

“你当初不也谋算着下界么。去皇陵。”

花颜脚步微顿,这才转了个方向。

她反手拽了他手腕,在前头引路,面色严肃且凌厉,一派生人勿近的模样,仙婢们远远瞧见,皆低头垂手等她行过。

九重天之上便是老君,凌修身为天帝,也仅在八重天待着,是以仙家们甚少,但也精贵,地位不凡。

“我瞧是谁,陛下不过给了些面子,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还未待花辞有何动作,便见花颜腕上命镯倏而挣脱,带着天命铃往某个地方打去,那里看着无人模样,然遭命镯突然袭击,猝不及防之下显了身形。

“哎呦……你好大的胆――!”那仙家气急败坏,然抬眸之时,乍然愣住。

花辞长得令人看一眼便极为惊艳,然看第二眼,那双眼睛便能吸了你所有目光,令人背后莫名泛起层层凉寒之意。

花颜压下花辞手腕,收了命镯,对那位面色不是很好的仙家道:“姑娘贵为天界之人,还是莫要做那些凡界女子才会做的愚昧之事。”

许是因为此话毫不留情地便点出了她的心思,又或许是因着花辞周身那陡然冷下来的气势,她只敢捂着眉心,讪笑着从两人身侧快速行过。

“阿姐……”

“没事儿,那镯子比谁都护我。凡是天界之人谁说我坏话,它绝对得滚去打人,毫不含糊。”

“嗯。”

皇陵自大火过后,皇帝才好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当该吩咐人重建才是。

好笑的是,墓碑之上还刻着邑初皇帝花辞之名。

夜深人静,花辞伸手探了探洞口之上的雕花盖板,双手搁于其上,使力,毫不费力地将板子挪开。

“还下去啊?”

“是啊,得瞧瞧他们亏待我没有。”

花辞率先跳下陵墓,回身扶着花颜。

两人沿着台阶而下,花辞点了魂火在前引路,不多时,便到了主陵墓。

正中那口棺材没变,四周石壁的结构虽已复原,但没了花颜设计时的作用。

墓室角落里复又重新堆满了琳琅玉器,披帛绸缎,甚至还有黄金明珠。

“倒是有心。”花辞掀开棺材,里头并非是空的,而是有一具骨架子静卧躺着。他言语之间透了轻讽,将那骨架子拿出来以魂火烧了,又趴下棺材去瞧。

“还能有什么宝贝?”花颜也随他一道弯腰。

花辞将她推开,自个儿又躺了下去,将棺材又合上。

花颜愣了愣,拍棺材,没声音。

不一会儿,花辞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物件,还在发光。

花辞献宝似的递给她,“瞧瞧,像不像?”

花颜低头瞧去,一时愣住。

这小人儿就是她,以夜明珠子刻就的,是以散着光亮。

像她,又有点不像。

花辞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撑着棺材坐上去,将脑袋往花颜肩上一搁,道:“将就着吧,最好看的一个了。”

“你刻我干嘛?”花颜偏头,低眸瞧他。

“喜欢就刻。”花辞将脑袋往她脖颈靠。

花颜心里一跳一跳的,指尖已是不自觉用力,连带着手里的小人都攥紧了些。

“喜欢我的人可多了去了,就没见他们会刻。”花颜承认,自己是在没话找话。

“那不一样。”

花颜便没了下文,亦或者她下意识不想在此间话题多做停留。

正待回归正题,谁知花辞又道:“阿姐怎不问我哪儿不一样?”

他轻浅呼吸挠着脖颈,嗓音一如既往拖着悠悠尾音,一瞬便激得花颜猛得颤栗,心中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越发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