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吉里派出所
吉里派出所挺忙的，大晚上依旧人来如梭、鬼哭狼嚎——有个喝多了酒躺地上打滚，非说自己是扫地机器人，而且是一边扫一边叫，一会儿叫自己身价五十多个亿，和小马哥称兄道弟，一会儿又说女朋友嫌他穷要分手，总之很精分。
榜榜一进门就被吓到了，拉着谭鳞甲的手净往他身后躲。
小高警官人蛮好，见状直接把他俩带到了里面，一个单独的房间，有桌子椅子，还有糖果和汽水。可是那个人的声音依稀还能传进来，榜榜一方面心有余悸，一面又怕警察真的把他们或者铠甲哥自己送回孤儿院，于是一步不离地跟着谭鳞甲，手也始终不松开。
小高警官只好百般安抚，还让谭鳞甲告诉他别怕。
谭鳞甲自己也忧心忡忡，一面安慰榜榜不要怕，一面暗中想对策。好在警察们没有上来就审问，而是让他俩先自己待会儿，吃点糖果喝瓶汽水，缓缓。
榜榜又惊又怕，一开始根本不敢碰派出所的东西，后来见铠甲哥也吃也喝，才放下心来，接过颗糖果含着一点点化。没多会儿就浑浑噩噩，头点得拨浪鼓一样。谭鳞甲拼了两把椅子让他躺下。榜榜受不住，听话躺下，没两下就睡着了。可是嘴里糖没掉，手也没松开谭鳞甲。
然后小高警官才来，放低声音问谭鳞甲：“还跑吗？”
谭鳞甲说：“能在你们这睡一夜吗？”
小高警官就笑了，说他找了个好地方，还问他为什么不早点来。然后又自己想起来了似的继续笑，说：“哦对了，早点你们找地儿吃饭呢，是吧？”
谭鳞甲不理他的讽刺，继续说：“要么你们找到他的妈，要么就留我们在这睡一夜，随便！”
小高警官看他挺横，就正色说：“留下睡一夜不是不行，但你总得告诉我你们打哪来、家里联系方式吧？不然你爸妈这一夜该多担心啊！你能睡得着他们能睡得着吗？”
谭鳞甲说：“我没妈。”
小高警官就又严厉不起来，伴着小心翼翼问他：“那合着你白天说的，意思是你妈和你舅舅都没了，你是瞒着家里带他来找他妈、你前舅妈的？”
谭鳞甲默认了这个说话。
小高警官又说：“你说你叫谭铠甲，是真名吗？为什么系统里查不到？你身份证号多少？”
谭鳞甲警惕地说：“不记得了。”
小高警官提提眉头，知道他不愿意说，就继续问：“那他呢？大号也叫榜榜吗？姓什么？”
谭鳞甲知道自己的户籍在C城孤儿院，所以打死都不能说，但榜榜才来一个月，他拿不准他的户口是不是也一起迁了过来。如果还在原籍，为了找他妈，肯定说实话好。可如果已经迁到了孤儿院，或者准备迁的话，那系统里一定一查一个准。到时候不光他会被送回去，恐怕榜榜明知道老妈在D市也不能见了。想到这里，他果断诹道：“丁榜，他叫丁榜。”
小高警官不大信，但还是告诉同事先这么查去。
之后他留下，继续问谭鳞甲：“除了蒋美丽，D市还有其他亲戚吗？万一找不到……”
“为什么找不到？”谭鳞甲直接反问。小高警官的语气让他很不安，而且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这里是派出所，对方是警察，如果警察说找不到蒋美丽，那他还怎么帮榜榜找妈？
小高警官也很机灵，见他这么敏感，马上安抚：“我不是说万一吗？万一得好几天才能找到呢？不得给你们找个住的地方啊？有个亲戚大人在，你爸也不会逼着你回去不是？”
谭鳞甲皱眉不说话。
小高警官以为说中他痛处，继续对症下药，娓娓道来：“我要是跟你爸说你在派出所，他不得立马赶过来接你？那要说住亲戚家耽搁个一两天，反正放暑假，他是不是就能同意？串串店那女老板说你十六，那得读高一了，都高中生了，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谭鳞甲仔细想了想，虽然细节和小高警官大不相同，但他提供的这个方向很有启发。因为照他的意思，只要他说出个D市的亲戚，连警察也会放他们一把，那岂不就……
谭鳞甲不放心，向小高警官确认：“是不是有亲戚在，你就不会联系我们家里人了？”
小高警官说：“你亲戚不就是你家里人吗？我通知了你亲戚他还能不通知你家里人？”
谭鳞甲心想那没关系，于是眼神松动，连向小高警官看了好几眼。后者觉得好笑，但对少年的警惕心和内心戏不好当面拆穿，一是怕他退缩又变成闷葫芦一个；二是好歹给点希望先稳住，要不然这大半夜的他再带着小的跑了怎么办？多危险！于是只能任他看。
谭鳞甲见小高警官坦然任他看，稍稍放心，但还是坚持说：“我可以告诉你，但我们今天晚上不去，你得让我和榜榜在这里睡觉。”
小高警官用玩笑的语气试探着说：“你是不是骗我？是不是没有亲戚在？”
谭鳞甲反驳说：“当然有！我唐……我姐姐就住在这，等睡好了明天我告诉你她住哪。”
小高警官笑说：“什么姐姐？表姐吗？既然知道姐姐家住哪，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
谭鳞甲说：“你问得太多了，我都已经答应明天早上告诉你了。”
小高警官说：“我这不是怕你再跑吗？你白天都耍我们一回了！还有那酒店，给你吓得，人家婚都结不成了你知不知道？”
谭鳞甲一笑：“原来他们在吵这个。”然后吸了吸鼻子，得意道：“那不正好当成考验？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就算结了婚也不会幸福的！我这是帮他们呢！”
小高警官不同意：“呵，你还挺会强词夺理，这可不大爷们儿啊！”
谭鳞甲又被他说不爷们儿，有点烦，直接道：“反正我今天就要睡这！大不了我告诉你我姐姐姓唐，手机开头三位是187，结尾是599，中间的明天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