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讨钱
赵姨娘前脚刚刚出了房门，后脚陆良玉便直起了腰，方才那一幕为了哄骗赵姨娘故意装的。
“小姐，你不知道，今日上上下下，有多么狼狈。”彩蝶提起此事，乐不可支。
陆良玉心下才勉强舒适了一些，她可不是什么心软的菩萨，陆家人如此对她如此不厚道，她必要报复回来才舒心。
她让彩蝶将昨日剩的巴豆，磨成粉，混了盐，全部下在了陆家厨房的水缸中，也难怪陆家人个个出丑了。
“彩蝶，昨日叫你买的匕首了？”
陆良玉心下最关心此事，赵姨娘明显已起了杀心，有远行这么好的机会，她就不信赵姨娘会不动心。
彩蝶从袖中掏出一把外表斑驳的匕首，苦恼道：“小姐，你给的银子不够了，只得买把旧的。”
陆良玉接过匕首，拔出来一看，匕首刀刃锋利，寒光闪闪，当下满意地收起了匕首，藏到了自己的袖中。
“小姐，你到底还走不走？”彩蝶疑惑地问道。
陆良玉点点头道：“走自要走的，陆家既容不下我，小姐我也刚好不想在陆家待了。”
但就算要走，她也不能善罢甘休的，罗云光同陆良荷，也别想置身事外，她还有后手等着这对狗男女呢。
苦的是，眼下要办事，却没有银子。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陆良玉心下苦恼不已。
眼下方才整治了陆家一次，怕赵姨娘心下早已怀疑她了。这第二次，无论如何要等到她离了陆家再办。
陆良玉打算躺在床上歇会，毕竟一会还有场戏要她去演呢，不养精蓄锐怎么行。
躺在床上的陆良玉，脑中却在思索着，今日那封信，究竟是谁写给她的呢？
她一贯单打独斗惯了，这般不知谁在暗中助她。陆良玉思来想去，都想不到一个人，干脆不想，直接闭眼舒服地睡起了觉。
不大一会的功夫，便听得外头有人窸窸窣窣走路的声音，陆良玉便知，怕是赵姨娘催人来了。
当下跳了起来，一脸兴奋地往外走去。侯在一侧的彩蝶问道：“小姐，干什么去？”
“讨银子去。”陆良玉微微一笑，赵姨娘想要送走她，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散财童子的本事。
来的人正是秀珠，这次她可学乖了，后头跟着几个家丁，一并叫来搬东西的。
“大小姐……”秀珠眼下同这位大小姐说话小心翼翼，生怕惹到了这位。“外头，马车都准备好了。”
陆良玉点点头，装作柔弱道：“那就有劳。”
说罢，跟着彩蝶在一旁，看着那家丁们将几个大包裹都搬了出去。
秀珠在一旁一声不敢吭，眼看着屋内空空如也，小声道：“大小姐莫让老太太、老爷他们久等了。”
“老爷也在呀。”陆良玉眼看着日上三竿，随即大步地跨了出去。这出戏，只赵姨娘一个人，可唱不成的。
秀珠看着陆良玉远走的步伐，心下哀怨道，这小祖宗，哪里能看出半点腿软的样子。
陆良玉远远便看到陆家人均是聚在车辆旁，待到凑近一看，竟是一辆牛车。
亦或者说，原来的马车车厢，前面挂了只大黄牛。
陆良玉看到此景，心下一阵冷笑，赵姨娘为了赶自己走，真是不折手段，当下故作柔弱地走了过去，看到那牛时，故作惊讶地大喊：“呀，怎么是头牛？”
此话一出，赵姨娘只觉自己有些脸上挂不住的。
毕竟陆家管支出的可是她，彼时公卿人家出行都是乘马的，就连商户也基本骑马的。只农户同贫苦人家才驾牛车。
赵姨娘又最好面子，眼看着陆老太太同陆世仁均在场，当下讪讪解释道：
“这，事情出得急，府中马又有问题，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好马。”
李柳琴大抵对陆家没有什么好感，简直迫不及待地想远离陆家，当下道：“牛车也好。”
倒自顾自地上了车，不打算再看陆家人。
陆良玉却不是个好糊弄的，当下顺着赵姨娘的话道：“是了，我知道，姨娘也是一片好心，本就想给良玉同母亲买匹马的。”
一侧的陆良荷好不容易身子好了一些，当下在一旁应和道：“是了，是了，姐姐可不要误解了姨娘的一番好意。”
毕竟，能送走陆良玉这个瘟神，她同罗云光的婚事便可以提上日程，陆良荷心下得意，脸上也忍不住得开心。
陆良玉便伸手做了个万福，随即道：
“良玉知晓，姨娘定要把买马的银子剩下来，给良玉同母亲伴身，良玉替母亲多谢姨娘的一番好意。”
说到此处，陆良玉当下抬起头来，眼巴巴地看向赵姨娘，这一个万福，便向赵姨娘做的。
赵姨娘不松口答应给钱，她便要摆出一副今日不走的模样。
赵姨娘心下窝火，却又不敢当着陆老太太同陆老爷的面发作出来，但让她如此爽快地掏银子，怎么可能。
一匹就算再劣等的马，在京中，也得花三十多两的银子了。
这就够的上普通人家好几年的花销了。
陆世仁只是个六品的文散官，一年的俸禄都不够吃喝。若不是赵姨娘的娘家哥哥逢年过节补贴一二，哪里够用。
更何况赵姨娘商户出身，一贯视财如命，想要她乖乖掏出银子来，难上加难。
陆良玉正是知晓这一点，才厚着脸皮跟赵姨娘讨钱。
“良玉知晓，姨娘操持家中实在辛苦，对待良玉也同对待良荷、横才一般，别无二致……”
陆良玉絮絮叨叨，就是不肯走，反倒开始细数这赵姨娘的好来，这般说，便让赵姨娘不好对她区别对待。
“好了，就几锭银子，你给她便是。”
陆世仁在一侧听得心烦，当下开口对着赵姨娘道。
赵姨娘心中憋着一团火，差点怼了回去，陆世仁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但眼下看来不给不行了，赵姨娘只得对着一侧的秀珠道：
“去库房支三十两银子出来，给大小姐买马。”
陆良玉这才笑眯眯地收起了万福，直起了腰，眼巴巴地看着秀珠急急忙忙地去取了银两回来，直到将银两收到了口袋，才笑眯眯地道：
“良玉这就走了，惟愿祖母、父亲身体安康，多谢姨娘美意。”
赵姨娘眼看着陆良玉上了车，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下恶狠狠的道，我倒要看看，银两你这小贱人有命拿，可有命能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