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自叙

虚无空间里什么都没有。

这听起来像是句废话，但在这个世界里，过一天跟过一年是没有区别的，这里你连时间的流动都感觉不到。

你甚至都感受不到自我，你触碰不到任何东西，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像是活着，又像是死了，像是过去了很久，又好像才刚刚进来。

你所面对的，只有一片空白，是盲人的眼睛，完全感受不到存在。

17345完全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因为这都是必要的。

让任何一种情感，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占据你的全部都是极其危险的。

17345也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喜欢她的笑脸，喜欢她白净的面孔，喜欢她的黑发，喜欢她的一切。

他像所有青春期的少年一样，为自己心爱的人打架，为之心动。

但是自己选择了担任考官这条路。

他存在过的痕迹，留在别人脑海里的记忆，全部都消失了。

只有他自己还记得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人，傻到为了心爱的女孩去拼命。

他的面容被面具取代，名字被编号取代。

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只记得一个数字“17345”。

4049那样的人，注定是少数。

他是天才，更是疯子，而他，只是一个普通平庸的人。

4049是不屈服于规则和命运的强者，而他，只不过是个人。

因为平庸，所以不得不屈服，屈服于强者，屈服于命运，就像是摇着尾巴讨主人欢心的小狗，因为它知道只要主人不高兴了就能剥夺它的一切，而那些神明不会，因为这些人，即使是用尽全力，也无法伤害到他。

很可笑吧，他的第一个考生，就是她。

仿佛是命运的捉弄。

他看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所有的面目，矫揉造作的，心狠手辣的，善良仁慈的……这些不同的面孔组成了一个真实的人，拥有喜怒哀乐，有好有坏。

他亲眼看到她在自己面前炫耀那些考生是如何傻乎乎的上钩的，炫耀她是如何把那些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

忽然觉得……没那么喜欢她了。

……

正如之前所说的，时乔有点小绿茶，她更像是躲在别人羽翼下的弱者，而不是保护别人的强者。

她初中时有一个好姐妹，时乔走的是日系乖巧萌妹子的路线，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她的这个好姐妹就比较彪悍了，抽烟喝酒打架，把别人打进icu，被退学，转了一个又一个学校才勉强把初中读完，然后就是天天在y店里夜不归宿。

她打胎的事时乔是知道的，她不止一次的向她炫耀脚踏几条船船还不翻。

时乔也看不起这种人，虽然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怎么说呢，一对塑料姐妹花。

一天，时乔下了晚自习，她突然给时乔打电话，语气很着急，让她快点过来，带着剪刀和毛巾。

她平常是不给时乔打电话的，时乔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着急忙慌的赶过去，一看，真的出事了。

而且还是出人命了。

她竟然就在公共厕所里生了个孩子，一个皱巴巴皮肤苍白浑身沾满血的孩子。

时乔看到孩子的第一时间大脑里一片空白。

她再怎么会玩弄心机也不过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而已，哪见过这场面。

她当时紧张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毕竟厕所里生孩子这事不是出现在女生的小八卦里就是在鬼故事里。

她颤巍巍的探出手试探了一下孩子的呼吸，果然断气了。

接下来她的脑袋直接成了浆糊。

她的这个小姐妹不亏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刚刚生了孩子就自己剪断了脐带，匆匆忙忙的清理了一下现场，时乔这才仿佛是如梦初醒：“我们……这算不算……是在杀人？”

小姐妹用毛巾包着婴儿的尸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

“孩子他爹……是谁啊……”

“鬼知道TM是谁！人那么多！”

她带着尸体和剪刀离开了，时乔不敢告发她，毛巾和剪刀上都有她的指纹，她害怕自己也会被抓进去，她才十六岁，她不想进监狱，对她来说，进了监狱的人生跟毁了有什么区别？

她又害怕万一被查出来她是不是也要受牵连。

那段时间她是魂不守舍的，每天晚上都能梦到那个婴儿来找自己索命，白天看到红蓝光就直打哆嗦。

更加火上浇油的是，她恰好刷到了一个短篇漫画，漫画的女主的母亲和男友分手生下了女主，为了不带着女主这个拖油瓶就把她送到了姐姐家，自己和别人结婚了。

姐夫qj了女主，女主害怕被赶出去就不敢作声，然后事情曝光时姐夫说她勾引自己，姐姐骂她不要脸，同学校园霸凌她，她成了个社会人，和男友恋爱，堕胎，男友劈腿。

好像什么都和自己不搭边，又好像处处都在暗示她。

她和小姐妹再也没联系过，她也把这件事捂死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