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浮出的真相
“黎漾，其实你就在这里待个几天，等到元教授到了北久城，我会想办法让她收下我的，毕竟你都可以，我又有什么不可以呢？你可以厌恶我，但是我走了我也不会回来碍你的眼了，所以宋仁棠才愿意跟我合作，我当然知道我自己一个人是没办法困住你一时，可我只想要困住你一时而已啊！”
苏至沁说得情真意切。
而铁笼里的黎漾却摇着头叹息着，“至沁，你还是太小看人心了，如果你的敌人把她一击必中的弱点摆出来，你是愿意尊重游戏规则不休不止地来上几个回合？还是愿意一劳永逸，让敌人永远都没有翻身的可能？”
苏至沁看着黎漾的眼神中，一开始是不知所云，而后转变为不可置信。
行动自如的她跑到地窖口用了劲推门，果然不为所动。
而黎漾心中早已了然眼前的这一切。
苏至沁这才对着门外的人破口大骂。
“宋仁棠！我要是能出去我一定会杀了你！”
门外的宋仁棠自然此时也未离开，等着亲眼着亲生的宋家血脉淹死在里面。
此时他还真是感谢他那对早死的爹娘。
什么心肠和什么魄力！能在这荒郊野外挖了这么一口地窖！
当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助他，而他也在毫不费力之下就找到了那条暗流。估计用不多久，里面的人就只能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
本来他想按照约定把黎漾留下来的，可盘算着黎漾左右在未来也依然是个被囚禁的命，更何况苏至沁这狡诈女子都把黎漾锁在铁笼里了。
他能耐几何？
他又不可能去打草惊蛇单独再给黎漾换个地方囚禁。
更何况黎漾这女子心机颇深，他从前吃亏也就罢了，今晚行动他可不能再如从前那般了。
现在能一举看着她们两个讨厌鬼一起见阎王爷，已经没有比这更畅快的事情了！
宋仁棠真的是忍不住给自己的黑吃黑行为鼓个掌。因而他对着被紧紧锁在里面的苏至沁放声大笑。
“你放心，你肯定是出不来了，你还是先想想待会儿墙体被河水冲破了后，你的尸体能不能被冲出来比较实际！不过还是别出来了，再有姿色的美人儿啊都经不住被河水长时间浸泡，你懂的！那么，我就把这地窖口的钥匙丢得让人找不到好了！”
说完，宋仁棠随手将锁住地窖的钥匙朝着最远处用力一掷就两手空空地负手打算离开了。
这里周边太冷了，夜深露重的，他打算明天早上再来给苏至沁和黎漾收尸。
里头的苏至沁再也没能听见宋仁棠充斥着嚣张气焰的声音。
她只感觉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摇晃，连空中木梯也跟着在颤抖。
是被气的！
也是被自己蠢的！
还是下方的黎漾最先感受到那股水流，她的脚从湿润再到被水掩盖，以着最快的方式渗入到这个地窖里。
黎漾连忙呼喊怔愣的苏至沁。
“铁笼的钥匙还在吗？至沁！别管那么多了，先找钥匙，我们必须齐心才能离开这里！”
黎漾呼喊的声音很大，整个地窖里都仿佛充斥着她的声音，这才把心中崩溃不已的苏至沁喊回魂。
她也几乎立刻摸索着自己身上的钥匙。
黎漾相信关她的这个铁笼的钥匙，一定就在苏至沁她自己手里，苏至沁并不完全傻。
如果她确实没想要了黎漾的命。
那钥匙不给宋仁棠就是最安全的。
可眼见着水在以快速地高涨，黎漾依然有半个身子在水里了，苏至沁都未能从她自己身上找到钥匙。
苏至沁确实不可置信，她十分确定铁笼是只有她自己能打开的。
可如今，她却找不到了。
有一瞬间想过，认命吧，就此认命。
反正她也根本不被爱，她反而是一直在吃苦。
她行为无助，却神色悲戚地看着还在苦苦寻求打开铁笼法子的黎漾，“黎漾，如果我们今天死在这里了，或许在天堂上，我们还能是好姐妹吗？”
“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
黎漾只回了她这一句，就继续想办法将头埋在水底之下看看是不是遗落在别处。
这水来得太突然了。
突然到如果她们想着找到破体的墙，通过塞住水不往地窖灌。
就是个很愚蠢的行为。
可见黎漾不再理会，苏至沁也从天梯上跳下来。
不管今天她会不会死。
黎漾都不该是死的那一个。
她纵身跃入这水窖，趁她们都还有呼吸的空间，铁笼的钥匙就是最大的关键！
恍然之间，苏至沁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幸福的，因为面对这么多的水，怕水的黎漾都能出于求生本能自救努力活着，她可不能再被比下去了。
“黎漾，我水性比你好，今天这钥匙一定是我先找到！”
“黎漾！黎漾！你在里面吗？里面现在怎么样了！”地窖之外传来一个她们都熟悉的声音。
顾守言。
黎漾本身被水呛得好几口之后，浅浅应了外面的两声。
不管外面的人是谁，总之她们被人知道在这里，比不被人知道的情况好。
只是她开始恐惧了，只因为这个地窖实在是太深了。
水下也是深不见底的昏暗。
苏至沁的养父母真是阎王来的，她几乎能想到，如果不是苏至沁反杀了，那么这座水牢还是迟早陨落了苏至沁的命。
天底下……为什么能有这样的养父母？
为什么苏至沁没有遇到像她那样的王家人？
如果能遇到，如果她是被挖了这地窖的蛇蝎心肠的养父母收养，泡在了这水窖之中……
她该怎么办？
恍惚还在继续，听见有人在持续地叫她，可是她却渐渐无法回应。
止不住的窒息传来……她真的很怕水。
是什么时候开始怕水的？
黎漾此时已经呼吸不畅了。
“黎儿！黎儿！……”
“抓住！快抓住！千万别松手啊……”
在记忆深处叫唤着，喊她黎儿的声音再次出现。
想起是在她很小的时候，王家父母收养了她，还问她有没有旧名字，她说黎。
除此之外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王家夫妇为了让以后黎漾的亲生父母还能有机会找到她，现在在名字里保留了黎字，还用作了姓氏，黎漾的名字是这么来的。
可黎漾从何而来？
黎漾自己已经没办法想明白了。
她费力地伸手朝着喊她黎儿的声音而去，想被发出那些声音的人抓住。
可是太费力了，她的手逐渐被激流的水淹没。
就好像进入了一个必须要卷走她的无尽漩涡……
此时顾守言从外边破开了地窖的门，看到已然将黎漾整个身子都淹没的河水，也一瞬间惊呆了。
还是苏至沁率先发现了黎漾陷入昏迷的状态。
“让你的人，把地窖口再挖开一些，我继续下去找钥匙，黎漾被锁在笼子里了！她不会水！”苏至沁对顾守言的语气依然十分冷漠，但是却少不了对黎漾安危的焦急。
顾守言当然知道黎漾不会水。
他还知道黎漾就是在水里和自己亲人走丢的。
所以此刻，他只是深深地看向水中发丝因河水的流淌而舞动的黎漾。
欣赏着，
她双眸不再是从前对着他的漠视或者冷意，闭上的双眼使她变得很安静很耐心很乖巧……都不会是活着的黎漾会让他有的感受。
像是能被人随意处置的布娃娃，在水中无法逃避。
还有一种绝佳的死亡之美。
她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可死了，好啊！
他都不用再费心瞒着黎漾任何事。
她都能是他的。
只要她死了，就算是她的尸体保管权他也能给自己争取在手里。
看到地窖口上方顾守言半个身子都消失不见了，时刻关注着地窖情况的苏至沁抬头骂了一句逃兵，就又继续埋头找了。
她找得辛苦。但还好没过多久，外边众多的各式工具都上手了。
地窖口在开掘得越来越大……
但地窖水是不可能因此全部倾泄出来的。
地窖原先实在是挖得太大了，就算外面的人再如何挖掘也只能是在地窖的基础上挖出了条新的水洞罢了。
只能是延缓时间。
黎漾依然是危险的。
且短时间内，一众人等也没有能将铁笼子打捞起来的能力。
顾守言再次跳入到了被河水灌满的地窖之中。
活着的黎漾和行尸走肉的黎漾哪一个更好？
顾守言还是有发言权的。
黎漾就算因为活着，才让他觉得和别的女子都不一样。
黎漾绝对不具备成为一具绝美死亡标本的条件。
黎漾必须活着。
好好地活着。
活在他顾守言的眼里，爱里，活在他顾守言的人生里。
只有这样，黎漾的人生才有意义。
顾守言进入水中后穿过铁笼中的缝隙将黎漾拽过稳在了自己怀里。
也深知是因为刚刚自己的念头太杂太多而活生生浪费掉了一些时间。
可是他不甘心。
黎漾肯定不会就这么死了的。
他在水中拍打黎漾的脸，用力掐住她的虎口才堪堪让黎漾有了一丝丝身体上的反应。
“黎漾，你不能死……”
这句太没说服力了，谁会想死。
“黎漾，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有人来救你，你就不应该放弃。
可她还是无反应。
“黎漾，我舍命来救你你可不能忘本，你要以身相许……”
还是不行，道德绑架也不管用了。
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寒气入体而变得冰冷……不能再等了！
“黎漾，你的父母都还在。你再不醒，这一辈子都无法相认了。”
神奇的是，顾守言最后一句是喊出来的，竟像是真的把人喊回来一般，因为黎漾此时终于有了反应。
顾守言大喜过望。他能感受得出来，她想紧紧抓住顾守言，但是她只能下意识虚虚抱住了一个和她差不多的体温，一种出自求生的渴望和本能。
顾守言的手臂被黎漾当成了救命稻草。
在黎漾的潜意识里，她再一次被宣判了死局，只因刚刚有一会儿她真的看不见任何东西。
只感觉自己深处冰窟，动弹不得……可是那个声音又来了。
是听见喊了她多次的黎儿之后，只要她再动一下，再努力一下，就能伸手能抓住的东西。
那她一定要抱紧了。
一定要上岸。
她非得看看，那一声声喊她黎儿的声音，是不是就会来自她的亲生父母……
而此时，苏至沁也终于在水底里找到了打开铁笼的钥匙。她几乎也是快速地游回了铁笼边，光速地打开了困住黎漾的铁笼。
而顾守言也适时地，在打开的铁笼门口的瞬间将黎漾拉了出来。
顾守言终于能抱着完整的黎漾了。
他看着怀里的女子忍不住感慨着。
心想以后他再怎么对黎漾生气，还是不能用水来惩罚黎漾。
他已经亲眼所见黎漾对水的心结了。
迅速带着黎漾一起游上地窖口。
新挖开的口子因为还带着泥泞，导致顺利上来的三人衣服上都沾着些泥尘。
但顾守言才没空管那些，他忙着给黎漾施救。顾手言一边忙着按压，一边还顾着给黎漾顺畅呼吸。
不多时，黎漾在呛出水后，急促地呼吸着。
可她睁开眼就是她不想看见的人，她微皱起了眉头，扭头躲避那人的视线就瞥见自己好似躺在了一片草地上，想勉力地将自己身子先支撑起来，却还是不慎落入她讨厌之人的怀抱里。
这个人，刚刚帮她做了人工呼吸，现在还要抱着她。
“黎漾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把我吓死了。”
虽是救命恩人。
但是黎漾忍不住生理性拒绝地推开他。
她的一生，
任何人都行，但顾守言确实不行。
而且她还有话要问清楚。
“你刚刚在水底下好像说了很多话，我没有听清楚，顾守言，我想再听一遍你刚刚的话。”
是坚决要听的语气。
也是她在那水牢里几乎要濒死前唯一还遗憾的，还想知道的。
她相信顾守言一定知道更多。
说完顿时又忍不住呛了几声，浑身湿透自然是不好受，但黎漾还是决心地问下去。
“我想说，多亏了今天这个变故，水牢还有铁笼才让我发现我没办法放弃你……所以，黎漾，我要娶你。”
顾守言说时还将黎漾的双手握住，从眼神看，确实是十分情真意切的。
身旁还在缓口气的苏至沁见状再也忍不了了。
从刚刚上岸后，顾守言亲黎漾的行为就让她十分想动手了。
但碍于顾守言刚才是在救人，她才强忍了下来。
可是现在这禽兽刚刚发现的第一时间，分明是在眼睁睁欣赏黎漾溺水的过程！
她苏至沁不会看错。哪怕最后他顾守言又带着人来，也无非是因为他不甘心。
现在竟再次对黎漾心存幻想，气得她瞬间又变回了从前的苏至沁，任何出现在黎漾身边的不怀好意者都会被她驱散。
“顾守言，你要是识时务，就该在黎漾面前消失……你别真以为我刚刚什么都没看到！”
她一把就推倒没蹲稳的顾守言，伸手就将黎漾揽了过去。
她知道现在这个时间点，黎漾身上的衣物还湿透着一定不好受，就决定先回家换身干衣物再说别的。
可是黎漾的话还没问完。
“可你刚刚在里面说的是，我的父母。顾守言，我相信我没有听错。”
见此，苏至沁扶着黎漾走的脚步只等先停住，她们并身站立着，看向那个无奈倒地的顾守言。
那个诡计多端，谎话连篇的人。
“黎漾，刚刚那个情况下，我相信是个人都会这样说的，如果你真的想念你的养父母，那我也可以帮你找到他们，可黎漾你真的不能误会我。”
黎漾看着他张口就来的模样瞬间冷住了。
是心冷。
他果然还是那样的人，依旧是改不了的。原本因为刚刚他救她的举动，她短暂地把他当成了一个还算善良的人。
“好吧，我信了。”
黎漾简单回复，就和搀扶着她的苏至沁转身了。
才怪。
她不会信顾守言一个字。
可这儿不是能久待的地方。周围除了她和苏至沁，都是顾守言自己带来的人。
同时心下也在赌着一口气。如果是真的，眼下这个线索也够了。她本来就不指望顾守言再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她不相信顾守言还能将自己的父母凭空变消失，她一定可以靠自己找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