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偷渡
昏暗的船舱里弥漫着的是让人作呕的气味，蜷缩在角落里的程胜此刻头脑还是一片浆糊，也有那么一些惊恐。
他本来只是一个刚刚走出校园的普通人，刚刚开始享受九九六福报。
在惊恐、羞恼的尖叫声中，程胜醒了过来。
他被人关在一个狭窄黑暗的空间里，在这里有着一两百人。
偷渡，程胜小心翼翼的打探，知道了一些消息。这是一条偷渡船，是来自亚洲、南美洲的偷渡客被关在了这条叫做金山号的偷渡船里。
一个胡子拉碴的蛇头拎着一个水桶走进船舱，将令人作呕的食物随意扔在船舱中间。
无数偷渡客朝着那些食物扑了过去，蛇头哈哈大笑。忽然一把抓住一个女人的头发，不理那个女人的哭叫、挣扎，暴虐的去发泄了。
在蛇头来的时候，这些偷渡客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但是当蛇头心满意足离开的时候，这些看起来胆小的偷渡客，也展现出来了一些阴暗的一面。
那个在哭叫的女人被几个男人拖到了一边，也包括一些强壮一些的男人挥舞着拳头在抢夺食物。在这里可没有同舟共济，也没有什么团结起来去反抗那些蛇头的勇气。
“再熬熬。”抱着孩子的中年人小声安慰着，“到了美国，我们就去找亲戚。他说了在那里能赚大钱，我给你买很多玩具、让你去最好的学校读书。去了美国，我们就出息了。”
靠在船舱上的程胜在休息着，他现在也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条偷渡船，程胜都搞不清楚自己是被人卖上了船，还是阴差阳错的登船。
这绝对是一个地狱一般的地方，那些蛇头在肆无忌惮的凌虐偷渡客。这些偷渡客之间，也有不少人在这样的时刻还在落井下石。
这里可没有什么法律，甚至人性在这里几乎也要被湮灭了。
就在程胜还在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忽然间感觉到船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
“漏水了！”
“船漏水了！”
“救命啊！救救我！”
船舱里乱成一片，偷渡客们开始哭爹喊娘，船舱进水开始让人感觉到了更大的恐惧。
被紧锁的船舱被打开，无数偷渡客哭号着朝着小小的舱口冲去。
金山号已经开始倾斜了，在茫茫的大海当中，只有这些偷渡客的哭爹喊娘，以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程胜随着人群冲到了甲板上，他现在身处茫茫大海。金山号昏暗的灯光，是现在能够唯一看到的亮光。
一阵海风吹来，程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游水、游到岸才能活！”
“蛇头都跳船了，我们也跳船！”
“我不会游水啊，救救我、救救我！”
......
金山号乱作一团，有人跳入了冰冷的海水里，有人绝望的站在缓缓下沉的金山号嚎哭。
他们想要来到天堂一般的美国，想要过上美好的生活。但是在经历了地狱一般的一段时光后，可能会在无助和恐惧当中死去。
“完了、都完了。”
就在程胜还在发憷、恐慌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尽人事听天命，老子放你们出来，能不能活下去全靠你们的命了！”
蛇头，程胜记得那张脸，那是蛇头成员当中的一个。而那个蛇头在说完话之后也蹦入了冰冷的海水里，他必须要逃命了。
留在这里肯定会死，程胜可没打算随着这条偷渡船葬身大海。
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他也蹦入了大海。
“还我泳圈！”
“老李，对不住了，哥哥我要活下去！”
卖力划着水的程胜再次看到了人性的恶，应该是此前的蛇头成员。他们抢先跳水逃生，带走了泳圈。但是这些人，也在争夺同伴的泳圈。
有人体力不支沉入了海里，有人在冰冷的海水里被冻僵。
程胜顾不上那么多，他只是机械的在划水，他不想死在这里。
“小兄弟，拉我一把！”一个趴在泳圈里的大胡子看到了程胜，乞求着说道，“拉哥哥一把，上岸了哥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程胜不为所动，这个大胡子就是蛇头成员，是当初对偷渡客最恶劣的。
“小子，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眼看程胜没有搭理，蛇头愤怒了，掏出枪叫嚣起来。
按照程胜在一些影视剧里得到的知识，他知道有些枪进了水是打不响的，但是有些枪是可以的。
程胜可不敢赌，他拼尽全力继续划水。
“老子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大胡子在这个时候算是彻彻底底的疯了，恐惧让他在这个时候无法保持冷静。骨子里的暴虐，也让他毫不犹豫的朝着程胜开枪。
就算是死，老子也要拉个垫背的。
老子就算是死，你也别想上岸！都别想活下去！
程胜中枪了，失去了知觉。当他猛然打了个哆嗦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在海滩上了。
在程胜的身边也有几个尸体，看起来这些偷渡客们都是被海浪冲到了岸边。
“救我、救我！”
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程胜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结果看到的是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拖着一个偷渡客，将偷渡客按在海水里溺死。
装死，程胜瞬间做出了决定，他必须要装死，他怀疑这些人是在杀人灭口。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
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出意外就是那个在金山号遇到的蛇头。
继续装死吧，那个蛇头也被拖到了海边，给溺死在海里。
恐惧和寒冷让程胜感觉到度日如年，他一动都不敢动的躺在沙滩上。那两个来路不明的壮汉还在检查不时冲上岸的尸体，看起来要确保不留一个活口。
至于程胜，他可能是先前被检查了的，也可能是被漏掉了。总之，程胜现在也顾不上这些。
当天色开始亮起来的时候，那两个壮汉离开了。而程胜继续躺了一会儿，看到没有其他动静后也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逃离了这片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