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往事
塔西娅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李，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黑色晶石，“您好，我弃权。”
“嗯？”裁判也看到了塔西娅手中那块晶石，又看了一眼她的七彩水晶，水晶变换成‘塔西娅’三个字，里面一点黑暗元素的残余都没有，可以说是一份相当漂亮的答卷，“如果我没看错，你完成得非常好，也被水晶认定通过预赛，为什么要弃权？”
“……我弃权。”塔西娅坚持道，依旧没有给出理由。要怎么说呢，说自己这个‘完成得非常好’的作业是作弊来的吗。
“既然你坚持，那我就算你没有成绩咯，”裁判遗憾地看着塔西娅，手动将塔西娅的七彩水晶抹去，“可不能哭鼻子啊，都有录像的。”
“不会的。”塔西娅感激对方没有追问，向裁判鞠了一躬，黯然离去。
李跟在塔西娅的身后，两人走到学院外，他追上去，狠狠地敲了一下塔西娅的脑壳，“喂！都通过了为什么要弃权！？”
“果然是你？”塔西娅眼中渗出点生理盐水，揉着自己被暴击的脑袋，一边皱眉看李，难过却坚持，“作弊得来的成绩我无法接受。”
李有些无奈，“因为我帮你作弊了，所以你就算是弃权，也不肯继续比赛？”
“作弊是不对的，就算预赛你帮了我，我的水平就这样，不可能赢过今后的每一场比赛。所以，与其靠作弊欺骗自己，不如认清现实。”
“认清什么现实？”李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地笑，“有魔力却无法使用，精神力比一般人要弱得多。这样的现实？”
“……”
“如果真的认清现实，”李低头认真地看着塔西娅，眼中闪动着红色的光，“那你应该立刻选择退学，而不是继续在魔法学院上学。”
塔西娅的眸中似有水光闪动，她咬紧牙关，把目光放在别处，轻声说，“我也试着做过普通人的。”
“嗯？”明明是李自己挑起了塔西娅的痛点，看到她这副模样又于心不忍，他率先认错，“好吧好吧，我错了我错了，为了向塔西娅小姐赔罪，请你吃饭怎么样？”
塔西娅被李一前一后的变脸搞得有些措手不及，她也知道李在缓和二人之间的气氛，于是嫌弃地看了看李，等了一会才别扭道，“……吃。去哪里？”
“去我家怎么样？”李的背后生出两只黑色的肉翅，从表情到行动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想带你去我家很久了！”
“你家？”塔西娅一看到李背后的黑色翅膀，就抛开刚刚的不愉快，双眼发亮地盯着李——背后的翅膀，直接上手揉了揉，“好软啊~”
李忽然意识到，对塔西娅来说，他一个英俊的纯血贵族邀请人类女孩共进午餐，可能还不如一句‘整个血族，你愿意研究哪个就研究哪个’更有诱惑力，身为纯血贵族的他第N次在塔西娅的身上感受到了沉重的挫败感，“嗯。不过，其实你身体的事情，我和我们那一个很博学的老先生问过了。他想看看你。”
“我的身体，有办法治好吗？”
“我不敢保证，但他对于精神力很有研究。总是一个机会，你觉得呢？”李第一次看到塔西娅这么激动又这么平静的模样，她眼睛发红，双手握紧成拳、又松开，如此反复，目光茫然、无措，像极了人畜无害的掉进陷阱的小白兔。
于是李不再等塔西娅的回应，直接双手从背后紧紧搂住塔西娅的腰，带着塔西娅飞起来，在塔西娅耳边轻声说，“别考虑了，跟我走吧。”
“！！！”塔西娅看着地上的建筑物越来越小，双手紧紧地抓着李的衣袖，“啊啊啊啊！好高啊！”
“你恐高吗？”李贴着塔西娅的耳朵问。
说话时气息的流动让塔西娅的耳朵有些发痒，她继续说，“我刚刚有个问题想问你！你的翅膀会把衣服戳破吗？”
李叹了口气，他到底为什么要把这个一门心思研究自己的女孩带回家？，“会，所以我的空间袋里全是替换的衣服。”
“真的？”
“骗你的。”塔西娅不满地撅起嘴，然后感觉自己进入了设在天空的空间结界，面前的景色也随之一变。出现了一座白雪皑皑的高山，山巅建了一座城堡。
这里怎么有些眼熟？塔西娅隐隐感觉有什么记忆想要破土而出，只是那记忆像烟雾般存在了一瞬，就被风吹散，塔西娅想，大概自己是被风吹傻了吧，自己的记忆很完整，怎么可能会有其他的记忆呢？
塔西娅估计不出来自己到底被带着飞了多远、多久，只感觉身体非常冷，李的身体本来也没有温度，所以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就是我来魔法学院之前住的地方。”李的下巴向前点了点，说。
她抬眼看着眼前的城堡，“元老院……”
“对，既然你知道元老院，那应该对元老院和纯血贵族的斗争也有了解吧。”
“能力最强的纯血种和权力最大的贵族之间的争斗？那不是小说里的故事吗？”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李已经越过高高的围墙，降落到一栋二层小楼的阳台上。“这是我家，你随便坐。我们先吃点东西。”
“嗯。”塔西娅直接被李带到了他的卧室，很奇怪，卧室里放的居然不是棺材而是一张看上去就柔软舒适的双人床，“你们不睡棺材吗？”
李刚吩咐完餐厅准备饭菜，就听到塔西娅的问题，他的舌头舔了舔獠牙的牙根，怎么这么痒呢。
“继续讲故事啊。”塔西娅被风吹得小脸通红，一边搓着脸，一边坐到小沙发上。
“也没什么，你说的那个已经是很久之前的故事了，现在能力最强、权力最大的都是我这一脉。你过来时看到的元老院，在我们这都成景点了，不过平时也有人在里面上班。”
“你这一脉？”
“德古拉。”李挑了挑眉，“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居然还不知道我的姓氏吗。”
“吸血鬼的老祖宗啊。”塔西娅激动起来，“那你们这一脉有什么外号吗？比如‘穿刺公’什么的？另外血族也要上班啊？我以为血族就是白天睡觉、晚上觅食，没什么事做呢？那你们上班和外面是一样的吗？”
李：“……”
还没回答完塔西娅的问题，午餐就送到了，是两份牛排。
“吃完饭把金叫来。”李一边承受着塔西娅的灵魂提问，一边向送餐的女仆说。
“是，主人。”
“主人？”塔西娅切着自己盘子里的牛排，“你地位很高啊？”
“那是。除了我父母，这里我最大。”
两个人吃完饭后，塔西娅摸着肚子，好像没吃饱……
“一会金就会过来。他是我们这里有名的学者，对于精神力很有研究，不过我不敢保证他能否治好你。”
“有一点可能我也不会放弃的。”塔西娅露出一个忐忑地笑，她在听到李说族内有人对精神力有研究时，心中曾燃起一丝希望，这毕竟是血族的学者，和一直以来给她看身体的人是不一样的。但到底怎么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她的身体是童年时代在家族内经历了长达数年的非人的实验导致的。为了消除实验带给她身体的伤害，阿芙罗拉在后来长达十年的时间里一直在寻找能够治愈她的人，然而已经找到的那些‘大师’们有单纯的骗子，有真才实学的医生，也有治疗系的魔法师，这些人互不相识，给她看病的结果却出奇一致——没有用。
无论是骗子说的让她三餐搭配什么东西吃，每天几点要向哪个方向跪拜，要祭祀什么神明；还是医生翻遍典籍给出的‘无解’；或者治疗系魔法师如何消耗魔力想要修补她残缺的灵魂，一切方法对她来说都没有任何用处，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坏。
这么多年过去，她从怀有希望、到一次次失望，但她不能放弃，她深信自己与魔法的联系尚在，自己终有一天会使出让所有人折服的魔法。
李对于塔西娅的信心不置一词。
不多时，一个看上去非常年迈的吸血鬼，缓缓推开门，姿态优雅地走进来。
他穿着得体的燕尾服，头发花白，皮肤干瘪下垂，浑浊的血色的眸子连余光都没有留给塔西娅，向李鞠了一躬，问候道，“小主人，好久不见。”
“金，这是我朋友。”李简单给两个人做了介绍，“这是我的导师，金•霍尔•乔凡尼，专门研究精神力的大学者。”
“您好。”塔西娅学着金的样子，鞠了一躬。
金这才侧过头看她，浑浊的眼中带了一丝笑意，似乎对眼前这个少女很有好感，“你是十年前百家制造出来的那批试验品？”
“你……怎么知道？”十年、百家、试验品这三个词像木桩一样刺入塔西娅精神防线中最脆弱的部分，她浑身一震，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一千年多前，七大贤者联合上古百家落下东西大陆的结界壁，此后百家成为魔法大陆最初的贵族。为了维持祖宗留下的辉煌，在几百年前百家开始秘密研究始祖复生的禁术。真没想到，祖先为国为民的赤诚到了这几代人身上就变成了对儿孙下杀手的断情绝性。”金摇头笑叹，“你体内的始祖是我的旧友，想必他在天有灵也不愿意做出这等鸠占鹊巢之事。我可以帮你。”金慢吞吞地说。
听他话中意思，对上古百家做出的事情似乎并不喜欢，没想到他竟然想帮助自己，塔西娅感觉浑身血液瞬间凝结，又快速奔腾起来，她浑身都激动地颤抖起来，自己却不自知，失礼地伸手抓住金的衣角，“……真的吗？”
李很少看到塔西娅的情绪如此鲜明，正想好好欣赏一番，忽然感觉到塔西娅身上另外一个灵魂的震颤，那来自远古的强大力量让他都心生惧意。
在这时，那磅礴的力量忽然中断，塔西娅的后脑处显现出锁魂阵的纹章。塔西娅挣扎了一瞬，便在锁魂阵的力量下陷入昏迷。
“呼，吓死我了。她体内到底是……”李伸手把塔西娅揽入怀里，目光却望向金。
“毕竟她家是上古百家之首，他们家催生出来的怪物，”金沟壑纵横的脸上表情依旧非常平静，“力量又怎能小觑呢。人我已经看到了，她一个人类在血族并不合适，快把她送回去吧。”
“替她治病。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让小丸来找我。”李抱着塔西娅展翅离开，风声过后，金也已经不在房间。
塔西娅再次苏醒已经回到了学校的治疗室，治疗室的老师阿米莉亚正在外面教训一个人，声音悦耳，令人听之心情愉悦，只是内容却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