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噩耗
她将手摊开，一本本诸如《中级魔法咒语大全》、《中级魔法汇编》、《走进魔药学》、《精神力与魔法》、《血腥的力量崇拜时代》的教材从她的手中飞向不同的学生，“这是你们这学期的教材。周期评定的标准也有所变更，往年你们没有资格参加擂台赛，但是从本学期开始，你们将可以参加擂台赛，所以，周期评定中有一半的分数视你们擂台赛的表现而定。”
“啊？擂台赛不是普通的校际比赛吗？为什么会和周期评定挂钩啊？”
“因为你们的导师是我，我认为魔法师最重要的就是实战能力。”白水净正色道，“何况，你们手上的教材，内容陈旧、缺乏新意，直白来说，只是一堆废纸而已。真的想要走理论路线，就从现在起开始泡图书馆，这一个学期把图书馆魔法理论相关的书刷一遍，根据自己的兴趣写出一篇论文来，哪怕没有擂台赛的成绩，周期评定我也算你满分。”
“哇。白老师霸气！”文森特在下面狂拍马屁。
白水净高冷地扫了文森特一眼，“对于本学期的任务，还有问题吗？”
没有人说话。
“那好。魔法柜选出来做展示的作业只有一份。都来观赏一下吧。”
随着白水净的说话声，教室里暗了下来，阳光被落下的黑幕遮挡，教室天花板的幻象灯在半空呈现出立体的图像。
那是一片被无边无际的海水包围的大陆。
随着视角的拉近，众人被带到了数万年以前的大陆西侧。
据传，魔法大陆在混沌初开时有着比如今更加广袤的土地。
在这片土地上，充沛的魔力滋养着生活在其中的一切生灵，从植物到动物，那时，这片土地上最不缺的就是会魔法的动物和植物。所有生灵的想法也很单纯——以魔力强弱论英雄。受这种想法的影响，魔法大陆开始了为期千年的力量崇拜时代。
随着时代的变迁，幻象灯显示的景象变成了黄沙弥漫的战场。
战场上，半人马和狼人对撞、厮杀，矮人族制造出精巧的傀儡军团与行军蜂缠斗，精灵族的弓箭手百步穿杨射中了敌对的九头鬼蛛……在一次次残酷的战争后，胜者将在失败者的尸骨上建立国家。
翻开魔法史力量崇拜时代的介绍，便可以看到诸多树精、狼人等非人族类为统治者的国度。各族类相互厮杀，掠夺财宝、攻占领地，这是还没有人类参与的，最野蛮也最单纯的时代。
但这样的时代终将迎来终结。
画面一变，人类幼儿呱呱坠地，他从婴儿逐渐长大，开始认识世界，了解世界。他为自己的弱小而自卑，在其他强大的种族之间艰难求生，并忠实的记录着其他种族的魔法。
这是魔法史首次跃然纸面。
人类没有其他生灵那样先天强大的肉体，就只能抱团行事，在夹缝中求生存、同时学习其他种族的魔法。
弱小却聪明的人类混迹在各个地方，通过模仿习得的其他种族的作战方式也逐渐被内化，他们日趋强大。终于，第一批勇者团队参与了领土统治者的角逐，然后越来越多的人类建国，宣告着力量崇拜时代终结。
人类国度，或者说文明时代降临。
文明时代开始的几百年，西方大陆的人类与非人族类和平共处，虽然每天都有战斗，但对大部分生灵来说，那是一段极安宁祥和的时代。所有生灵有事做做买卖，没事打打小架，他们满足于这样的日子，并衷心希望这样美好的日子可以无限延续下去。
一个一身雪白如天使降临的神秘人打破了这一切。
他对各地的人类首领用慈悲而怜悯的声音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只是一句话而已，却直接引出了一个所有生灵相互怀疑、厮杀、持续了几十年的战乱时代。
在西方大陆元气大伤、损失惨重之际，那个神秘人再次出现。
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整个东方大陆的道法军队。
那一役被称为弑神之战。西方大陆作为主战场，几乎被踏平。每走一步皆可看到累累尸骨，有人的、有兽的、有草木的，无一幸免。
这时西方大陆才意识到，原来一母同胞的东方大陆对自己并不怀好意。西方大陆的生灵们愤怒了，但他们仅存的力量根本无法抵御东方大陆的军队。
于是，七贤应运而生。
风、火、水、土、雷、光、暗七位贤者与存世的上百位大魔导师引动西方大陆的魔力，在东西两片大陆之间落下壁垒，杀尽西方大陆的异域人之后，复又分散于西方大陆各地，建立起新的人兽共存的国度，也就是塔西娅如今所生活的时代——和平时代。
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也成了整个大陆的禁语。
但是，西方大陆所受的创伤再也无法愈合——他们绝望地发现，大陆上源源不断的魔力，开始枯竭。
到和平时代，开启灵智的魔兽已经减少大半，天生拥有魔力的人族更是凤毛麟角，许多在曾经辉煌一时的种族，最终被时间的长河淹没，那些或波澜壮阔、或惊心动魄、或触目惊心的种种都在人们的演绎中变了模样，化为传说，成了孩子们的枕边故事，人们也只知魔法大陆，不知西方大陆。
幻象灯的放映结束，教室里亮了起来，但除了白水净和塔西娅之外，其他人都沉浸在那一幕幕真实而残忍的画面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实际上，东方大陆究竟是否存在？是学术界一直争论不休的问题，有人去找过所谓弑神之战的结界壁，结果毫无所获。塔西娅的作业中却言之凿凿地认定东方大路是存在的，而且例证也充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确是魔法大陆的禁语；后世也有七位贤者和上古百家的传说，甚至魔法大陆上版图最大的四个国家还是七位贤者建的国，帝舞也在其中。
“不错。”白水净看完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你如果认为东方大陆真实存在，不如多搜集一些资料来证明它。这就当你的课外作业吧，塔西娅。”
白嫖一份作业的塔西娅：“好的。”
“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人把脉络图梳理得像小电影一样，”白水净似乎也有了兴致，“没让你们把和平时代也一起梳理实在是我的失误。还有一千年的历史，看完放学吧。”说着，她往幻象灯里弹了一卷卷轴。
教室再一次暗了下来。
往昔一切放下不谈，七位贤者所建立的国家，在千年之后，只留存了四个：帝舞、登薛、唯阳和轻姚。四个国家分立于魔法大陆的东西南北四方，之间有数个小势力占山为王，对于版图并没有太大影响不提也罢。
坐落在魔法大陆最北边的国度帝舞，在三座大山形成的天然屏障之中，她的别称山之国度也是由此而来，因为高山环伺，与其他三个国家的交通极其不便，所以极少与外界沟通，国民生于安乐，却并不故步自封，每年都会有成千上万的生灵去其他国家交流学习、增长见识。
但其他三个国家之间却时有纷争，幻象灯正要显示其他国家的历史时，一只老鹰啪叽一头撞到窗户玻璃上，白水净赶忙把撞晕的老鹰抓住，以免它从十层楼的高度摔下去。
老鹰的嘴里叼着一封信，信封是不详的纯黑色。在帝舞，纯黑的信封表示有人离世，白水净拆开信封，学院长的虚影显现出来。
“大家都在啊。”学院长看上去是个四十岁左右、保养得当的中年男人，他扫视了一眼教室，眉头渐渐皱起来，“切萨雷果然没在吗？”
“他怎么了？”白水净听出学院长低沉的语气，问道。
“巴斯曼酒吧发现了疑似切萨雷的尸体。”学院长的声音平稳，却如一滴水掉进油锅，班里一下子炸了起来。
“什么？他怎么死的？！”凯丝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椅子因为她的动作直接倒下去也没注意。
而安丽埃塔则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学院长，怎么可能？那个半男不女的魅魔，就这样，死了？尸体？安丽埃塔像是被脑海中的两个字烫到，浑身抖了抖，然后捂住脸，到底发生了什么？
学院长的虚影对教室学生的反应不置一词，而是继续平静地和白水净解释情况，“现场比较特别，所以治安厅的人没敢断定是切萨雷，所以你先来现场进行确认吧。有什么事情先缓一缓。”
白水净面容凝重，“我马上过去。”
学院长的虚影得到回复立刻消失了，那只呆头呆脑的老鹰完成任务后也被白水净放走，“事情的具体情况还不清楚，知道我掌握具体情况之前，无论是住校还是走读，都尽量呆在宿舍或者家里。如果需要外出，尽量和其他人一起，不要单独行动，明白吗？”
“白老师，您放心，我和安丽埃塔会监督大家的。”目前安丽埃塔还在消化‘切萨雷已死’这个难以置信的事情，德雷希代替她向白水净保证道。
白水净点点头，离开教室。
幻象灯因为失去魔力供给自动关闭，光芒再次布满教室，但众人只觉凛冬将至、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