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生日礼物
“两位请随我来吧。”安琪拉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单纯可爱、毫无心机，在伊万有意无意的打探中，把光之国的一切和盘托出。
光之国是轻姚前太子，如今的国王一手创立，旨在为轻姚、乃至全大陆人民寻求神明的庇护，领导所有人在真神的带领下，创造出完美新国度。
“所以，无论你们之前过得多么痛苦，那些事情都过去啦！”小姑娘开心地说，她偏麦色的脸庞在太阳下更显透亮，那双蓝色的眼睛更是闪烁着希望的光。
“可是……”那些被光之国杀掉的人呢？伊万刚想问，就被塔西娅打断了，“原来是这样，”塔西娅像是被国王对子民的大爱感动，她热泪盈眶、感激涕零，“真希望我们能早一点加入，早一点感受国王与真神的荣光！”
“放心吧！大祭司说过的！只要心中有真神，什么时候都不晚的！”女孩像是遇到了知音，她热情地捧起塔西娅的手，“每天早上大祭司都会在皇家露台上给我们做早课。你们还没有职务，今天我带你们熟悉光都。”
轻姚的首都原本叫做哈巴德，据说是这一代国王刚上任时，修改为光都。不仅如此，他还大兴土木，将原本的轻姚皇宫改造成了教堂的样子。
为了方便大祭司给信众传教，甚至在皇宫的最高处建立了露台。此举几乎是向所有人宣布，在轻姚，神权是大于王权的。
这样听起来，大祭司倒像是主谋，毕竟这个国王继位之后深居简出，怎么看怎么像是被人囚禁了。而且，光之国大行其道，轻姚民众只知大祭司，不知有国王。如果不是傀儡政权，国王不可能放任自己的权力被架空。塔西娅一边附和，一边思考。
光都的大街小巷与其他国家并无不同，只是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大多穿着白衣，而且很少看到人类之外的生物。
时值正午，三人来到一家小酒馆，里面人满为患，但有不少人只是在外面挤着，没有落座。
“今天就在这里吃点东西吧！”安琪拉开开心心地询问了两个人的喜好，找了一个干净的桌子坐下点菜。
伊万被一路的热闹景象迷花了眼，这里和他想的完全不同，他以为这里的人大都过着苦行僧的生活，为了自己的信仰而省吃俭用以期消弭自己背负的罪孽。但这里的人并没有，他们甚至比一般人更加快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做，和周围的人相处融洽。
“三位随便坐。东西马上就来！”服务员记下了三个人点的菜，笑着去了后厨。
“这里虽然地方不大，但是东西特别好吃！”安琪拉还在喋喋不休，“最重要的是，每到十二点就会有传教士来讲故事！”
塔西娅看了一眼钟表，已经十一点五十了。“是什么故事呢？”
“每次的故事都不一样的，”安琪拉笑着说，“传教士来之前，会随机找一个信徒，把他的真实故事讲出来。”
“这样啊。”塔西娅被勾起了兴趣，“不知道今天会讲什么故事？”
“每天的都不一样，这也是这家小酒馆的特色了。你看着吧，每天十二点都会有很多人在外面围着听故事呢。”
原来如此。
三个人说话间，热乎的牛排、意面被呈了上来。
大名鼎鼎的传教士也从外面走进来，他与众不同地穿了一身黑衣，看到众人翘首盼望的样子，有些好笑地打了招呼：“大家好！”
“传教士大人！”安琪拉看到黑衣人眼睛立刻亮起来，“快看快看！他就是传教士大人！”
传教士显然听到了安琪拉激动不已的声音，朝三人这边看了一眼，微微颔首，和众人简单打招呼，便直接进入了正题。
这次讲的故事主角是个生于贵族家庭的少女。
普通人对于贵族向来有两种朴实的看法，一种简单粗暴：有钱人没什么苦恼的事情，因为有钱；另一种以己度人：无论是贫穷富裕，总有自己的苦楚。
从这个故事来看，倒更像是第二种。传教士在向其他人诉说贵族少女的苦楚。
女孩打生下来就被生母厌弃，丢给奶妈照料。这个奶妈因为自己的孩子生下来便是死胎，便将女孩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养育。
但谁都没有想到，等女孩懂事后，等待她的，不是锦衣玉食，不是父母疼爱，而是一把冷冰冰的尖刀。
那是女孩六岁生日的当天。
女孩在奶妈的鼓励下，满怀期许地向工作结束的父亲讨要礼物。
父亲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他抱起女儿，“是苏珊阿姨教你这样说的？”
“唔，”女孩第一次被父亲拥抱，她只开心地觉得苏珊阿姨教的果然没错，虽然父母平时工作繁忙，但还是爱自己的，开心地搂住父亲的脖子。
父亲将女儿抱到书房，随后摇了铃将一直照顾女孩的奶妈苏珊也叫进来。
等到苏珊进来后，那个刚刚还浅笑着的男人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把泛着冷光的刀，随手将刀丢到刚刚六岁的女孩面前，脸上还带着那浅淡的笑意，“用这把刀杀了她。”
“父、亲？”女孩再小也知道刀是危险的东西，她不解地看着刚刚还把自己抱在怀里的父亲，生涩地喊着。
男人眼中不含情感地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苏珊，“我只让你养活她，你却给了她多余的东西。作为谢罪，你的命就让你悉心养育大小姐收割吧。”
“老、老爷？”奶妈一下瘫坐在地上，她也曾有过孩子，大小姐这么小又这么乖巧可爱，老爷他作为亲生父亲怎么说得出口？！
但没有人能阻止家族中说一不二的男人。见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哭得瑟瑟发抖，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开恩一样说，“我知道你下不去手，这次就由我代劳吧。玛利亚，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一定要看清楚。”
说完，男人没有动，反而是女孩的身体像提线木偶一样僵硬地推开奶妈，女孩拼命哭喊着将不远处的刀拿在手里，“苏珊！苏珊！不要！我不要！”
奶妈在绝境之中躲避着女孩手中的利刃，男人似乎也没有立刻要奶妈死掉的意思，而是折断了奶妈的一条腿，开始欣赏起来。
偌大的书房里便出现了这样怪异的一幕：男人端坐在沙发上，一个女人满头冷汗地拖着一条折断的腿，躲避身后哭得抽抽搭搭，动作却丝毫不见停滞的小女孩。
说到此处，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恶狠狠地怒骂女孩的父母。伊万则是背后有些冒凉气，那个女孩叫……玛利亚？玛利亚这个名字非常大众，但他就是无法控制地想起从六岁进入学院就一直体弱多病、经常休学的女孩。
六岁生日得到了那样特别的礼物之后，女孩大病了一场，就被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亲送去了魔法学院学习。
在魔法学院的日子，是女孩最开心的日子，不仅可以远离那个冷冰冰的家族，还有很多年龄相仿的小孩子。
但快乐的日子并不长，很快，她就接受家族的安排，作为人体实验的试验品上了手术台。
女孩第一次接受实验，但是因为体质弱，所以实验失败，还伤了心脏，差点死在手术台。那时，女孩才不过八岁。
因为种种原因，原本想要让女孩辍学的父亲将女孩放到学院任其自生自灭。
之后的遇见便有了宿命的色彩，女孩遇见了光之国的使者，重新恢复了能力，并以雷霆手段掌控了家族，将待她不好的人全送到了光之国进行改造。同时，作为感谢，女孩将那些实验资料赠给了光之国，以表示自己将带领家族永远不再接触这种不人道的实验。
故事被黑衣人讲得跌宕起伏，女孩得到了幸福的结局也让人大为畅快。不少人都鼓起掌来。
“哈哈！这才是人生！人活着就应该快意恩仇！让好人有美满的结局，让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反倒是安琪拉开心得不能自已拍手大笑道。
“承蒙安琪拉小姐厚爱。”传教士笑着附和道，随后将目光移向塔西娅和伊万，“这两位似乎是生面孔？”
“没错，他们是新来的，大祭司让我带着他们在附近走走熟悉一下。”
“安琪拉小姐辛苦了，等闲下来，我带你去看看农田的情况。”
“好！”安琪拉一口应下。
伊万好奇地打量着那传教士，见他又熟络地跟别人攀谈起来，令人奇怪的是这个人在跟所有人都能说上话的同时，又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感。
传教士感受到了伊万的目光，兜帽下露出的白皙下巴抬了抬，似乎笑了一下。
一天转下来，三个人都有些累了，安琪拉在黄昏前将两人送到驿站，“你们今天先住在这里，明天一早我来接你们去见大祭司。”
“好，谢谢。”伊万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