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阁楼
特里尔首都，南城蓝风铃街区。
走到熟悉的店铺前，西诺斯满怀感慨，几个小时前自己还在这里和老里尔讨价还价，现在却是以黑帮的身份来这里催收高利贷。
走到店铺前，熟悉的篷布依旧遮盖着老里尔的货品，因为因蒂斯的太阳实在是太毒辣了。
陀螺提溜着一桶油漆对着店铺内喊道：
“喂！老里尔！老里尔在么？！”
过了一会儿，眼见店内没人回应，西诺斯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们只是跑腿的，能避免和别人发生冲突当然是尽可能避免。
又是等了一会儿之后，西诺斯和陀螺对视一眼，随即抄起手中的油漆就泼向老里尔的店面。
血红的油漆泼洒在店面上，染出了殷红渗人的红色，甚至有许多从篷布上流淌而下，糊在了货品之上。
陀螺颇为凶狠地将手中的油漆桶掼入店面中，大喊道：
“老里尔！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里面装死！赶紧出来！你欠我们大哥的钱已经拖了三期了！该还了！”
陀螺的叫骂声和泼油漆的动作早已引起了周围街坊的注意，此时已经开始有人站在不远处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眼见老里尔依旧躲在里面，陀螺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的神色，当即喝骂道：
“既然你不出来，老子就亲自把你拽出来！你这个不还钱的老赌鬼！这次老子一定要踢烂你的屁股！”
一直跟在陀螺身后的西诺斯看着周围不断聚集的街坊，心中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当黑帮混混也不是什么光彩的职业。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西诺斯此刻除了不好意思，心头还有几分烦躁，这份烦躁让他感到一丝心烦意乱。
就在西诺斯纠结着该不该劝陀螺离开的时候，只见陀螺站在那儿越骂越气，又骂了几句之后居然直接冲进了老里尔店中。
西诺斯见此当即大急，当即就要伸手去拦陀螺。
要知道在帝国法律中擅闯民宅可是大罪，被主人当场击杀也是白死，他们只是来讨要非法赌债的，犯不上为此赔上性命。
但是陀螺走得很快，不过几步，整个人都已经跑进了店里不见背影，西诺斯无奈之下只能一咬牙也跟了进去。
走进老里尔的店铺之后，一股生鲜杂货的尘土气息夹杂着一点点霉味传入西诺斯的鼻腔。
这是杂货店常见的情况，进来的货品总有卖不出去的堆积在仓库中，时间久了一些不易储存的自然会腐烂发霉。
或许是为了更好地储存货品，老里尔的整个杂货店四不透风，就好像整个店也被蒙上了一层篷布一般。
就着杂货店内昏暗的光线，西诺斯小心翼翼地踩在阁楼的木质楼梯上，已经潮湿发霉的木楼梯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西诺斯轻声对着阁楼上呼唤着自己的同伴：“陀螺？”
不见任何回应。
行至此处，西诺斯也意识到了事情的诡异，当即打算退出杂货店。
木楼梯被西诺斯踩在脚下发出磨牙一般难听的声音，仿佛一脚下去就会踏碎踏空。
越是如此，西诺斯越是想要赶紧逃离此地。
随着西诺斯的脚步踩踏，木楼梯的声音也越来越重。
突然，一处已经被西诺斯踩实了的地方木板诡异地自行爆裂了，西诺斯的左脚也顺势踏空深深地陷进了楼梯之中。
随着这块木板的消失，楼梯上接连不断地有一块块木板自行爆裂，仿佛下一秒西诺斯就要被整个楼梯吃进去了一般。
这个关键时刻，西诺斯当即取下了手中的戒指，律令的效果瞬间消失！
只见原本正在“吞噬”西诺斯的木楼梯一阵剧烈的抖动，那些木板消失的地方喷涌出一块块骇人但又不规则的尸骨。
而本应该被“吞噬”的西诺斯此时却是被阁楼上的一只手给死死拽住：
“你这该死的蠢驴！为什么这么重！”
西诺斯抬头望去，只见陀螺正趴在阁楼上死死地拽着自己，他手中因为惊吓而渗出的冷汗沾满了西诺斯的右手。
随着木楼梯的失控，西诺斯很快被陀螺给拉上了阁楼，阁楼上的光线更加昏暗，昏暗到西诺斯都看不清陀螺的脸。
西诺斯虽然也是一个非凡者，但是他现在是一个试图打入极光会的卧底，他的伪装身份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这…这些是怎么回事？”
西诺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害怕，事实上他的确有些后怕。
陀螺挡在西诺斯的前方摇了摇头回答道：
“我刚上来的时候也遇到了这事，要不是我奋力爬上阁楼，可能我也会像你那样。”
西诺斯闻言点了点头，事实上他的确是走到半道害怕了退却了，退到半路，这才陷入了楼梯之中。
反倒是陀螺这样一股脑往上冲才是通过这座楼梯的方法。
看着阁楼上两扇关着的大门，西诺斯看了陀螺的背影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空无一物的诡异楼梯。
“看来我们想要出去，只能从房间里的窗户跳出去了。”
陀螺摇了摇头否定道：“不一定，光是一个楼梯就这么危险，鬼知道房间里有什么，随时做好拼命的准备吧！”
说着陀螺就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造型奇特的弹簧刀，如临大敌地对着其中一扇木门。
深吸一口气之后，陀螺迈着谨慎的步伐打开了其中一扇木门。
西诺斯伸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手中陀螺的冷汗，虽然此时已经摘下律令戒指，摆脱强迫症这个负面影响。
但是西诺斯下意识地还是感到手中一阵滑腻的粘稠，令他非常不适。
木门缓缓打开，一股刺鼻的腐烂味从房间内传出。
西诺斯屏气望向房内，精神高度集中，手中的律令戒指也随时准备发动“精神之鞭”，这是他目前为止唯一的攻伐手段。
房门随着陀螺的动作缓缓打开，一道幽森暗绿的光线从房内撒出照在了西诺斯的脸上，只见房内各种已经畸变的老鼠蟑螂正在疯狂地啃食各种不同的尸体。
有死猫，有死狗，也有一些不知名的尸体，还有几头少了排骨的佛萨克猪腐尸。
看到这种场景的西诺斯想起这几日吃的猪排，胃里不禁泛起一阵酸水，一个没忍住直接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这一吐直接涂在了陀螺的背后，但饶是如此，陀螺依旧镇定地看着房内的情形，手中的弹簧刀也护在胸前戒备。
西诺斯见此大感自己这位前辈的可靠与勇敢，果然不愧是极光会下属黑帮的成员，比自己这个二流子强多了。
又是等待了一会儿，陀螺缓缓地把木门再次关上，尽量不发出声音，沉声道：
“看来这个房间是出不去了…”
言罢，陀螺也不理会西诺斯径直往另一扇门走去，这一次陀螺的动作更加缓慢谨慎了。
第二扇木门的打开速度很慢，慢到西诺斯都想自己上去开门。
“想要买什么，小伙子？”
一个厚重的手掌拍在了西诺斯的肩膀上，熟悉的老里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西诺斯闻言僵硬地转头看向身后，只见老里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依旧是几个小时前见过的装扮，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因为光线，看不清对方的脸。
但是如此近的距离，西诺斯依旧能从对方身上闻到一股浓烈的腐烂味。
想起刚才那扇木门中的诡异，西诺斯快速地拉开距离，再次和陀螺站到一起。
西诺斯的动作自然是引起了陀螺的注意，只见陀螺缓慢而又戒备地转身看向老里尔怒骂道：
“原来你在这里！你欠我们老大的钱什么时候还？！已经拖了三期了！”
西诺斯闻言扯了扯嘴角，有心吐槽，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催债呢，有没有命活着出去还是一回事啊！
老里尔闻言居然也做出了惶恐的样子，只见他年迈的身躯摇摇晃晃地后退了几步，双手摆在身前不住地摇手。
“不…不…不要来搞我家人，再给我几天，给我几天，我很快就能还上了…”
陀螺恶狠狠地拿着弹簧刀在胸前比划，几天之后又是几天，你都拖了三期了，利滚利，已经滚到1000镑了！
今天你还不了钱就拿你女儿来抵债吧！说罢陀螺一脚踹开了身后的木门。
西诺斯闻言一愣，从没听说过老里尔有女儿啊，你这设定不对吧，总不能每个赌鬼都有女儿，每个黑帮都要抢人家女儿吧！
只见陀螺一脚踹开的房门后，两具尸体就像蚕蛹一样被高高挂在房梁上，其中一具的眼珠子也已经脱落掉在了地上。
而在木质的地板上，却是用血刻画着诡异的图纹，图纹正中央，老里尔正匍匐在地上啃食着从尸体上掉落的血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