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抉择
翌日一早，时云破遣了辆马车过来接鹿梦鱼了。
“路上小心些。”叶雪茹殷殷交待道。
“娘亲。”鹿梦鱼突然抱住叶雪茹，眼眶有些泛红，道，“这辈子有你做小鱼儿的娘亲，小鱼儿真的好幸福。”
叶雪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笑道：“这丫头，不过出个门，怎么今日这么多感慨。”
鹿梦鱼悄悄拭去不小心滑落的眼泪，笑道：“我这不是从未离家这么远，心中难免有些感慨，您还笑我。”
“那你便快去快回。”叶雪茹道，“娘在这里等你。”
“好。”鹿梦鱼点点头道，强忍着呼之欲出的眼泪，转身对时云破道，“时大哥，我们走吧。”
时云破扶着她上了马车，鹿梦鱼掀起车帘，向叶雪茹挥挥手，道：“娘亲，我走了。您一定要多保重。”
“知道了。”叶雪茹亦是笑着挥挥手。
放下车帘，鹿梦鱼忽然红了眼眶，强忍了许久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悄悄滑落。
一只略有些粗糙的大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耳畔传来时云破温润的嗓音：“别怕，我定会让你安然无恙回去的。”
师父离开前将她的毒暂且压制，毒发拖至月余，算算日子，如今剩下不过十日，师父却迟迟未归，若来不及带回解药，最终她还是要离开的。
今日她找了去京都借口，若是他日她再也回不来了，又该找什么借口，好让娘亲不那么伤心呢。
她的内心一片纠结。
破云洞。
鹿梦鱼仔细打量了一下周遭，道：“这破云洞，为何我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我此前来过吗？”
“小鱼儿，你不记得了？”空空笑道，“上回……”
没等他说完，时云破轻咳了一声，道：“空空，你都收拾好了吗？”
空空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收拾什么？”
“自然是小鱼儿的床榻。”时云破道。
“小鱼儿的床榻，不是你今日一早起来收拾的吗？”空空一头雾水，“为何此刻却来问我？”
“那我们便进去吧。”时云破道。
鹿梦鱼笑道：“好，有劳时大哥和空空了。”
路过空空时，时云破向他使了个眼色。
空空此时才想起，上回鹿梦鱼来过后，时云破是给她施了忘情咒才送她回去的。想来，是那段记忆与时云破有关，故而只留下一些模糊的印象了吧。
洞内布置虽然简陋，物件归置却是井井有条。
鹿梦鱼将包袱放下，随即又摘下风笠。
“小鱼儿，你的脸……”空空突然看清她的脸，不禁大骇。只见她的脸上约有七
八颗红中带黑的斑点，零星分布着，猛一下，着实吓了一跳。
此前曾听时云破说小鱼儿中了毒，没想到这毒竟是这样的，小鱼儿如花似玉的一张小脸竟变成了麻子脸。
“不好意思，小鱼姐吓到你了。”鹿梦鱼笑道。
时云破见状瞪了空空一眼，空空连忙道：“没有，没有，小鱼儿脸上便是有红点，
也是好看的。”
“这段时日怕是要打扰你们了。”鹿梦鱼道，“这样吧，这几日由我来做饭吧。”
“你的身子……”时云破看着她，眉头微微蹙起，道，“还是我来吧。”
“我不过是中毒，手脚并无不适，做做饭还是可以的。”鹿梦鱼笑道，“我也许久没来这碧栖山了，空空，待会儿你随我到山里摘些果子吧。”
“这……”空空迟疑的看了时云破一眼。
只见时云破冲他点点头。
“时大哥，你能否帮忙去打些野味回来？”鹿梦鱼转而向时云破道。
“好，”时云破点头道，“我与你们同去，你们去摘果子，我去打些山鸡回来。”
“太好了。”空空兴奋道，“小鱼儿做的香酥鸡最好吃了。”
“若是时大哥能多打些几只山鸡，我一只做成烤鸡，另一只做成香酥鸡，再一只做成叫化鸡。”鹿梦鱼笑道。
“太好了。”空空叫道，“我都爱吃。”
“我们三人，怎么吃得了那么多。”时云破摇摇头笑道。
“无妨，吃不了的明日再做亦可。”鹿梦鱼笑道。
“时云破，你别想偷懒，好好干活。”空空道。
时云破：“……”
鹿梦鱼见他二人这副模样，不禁眉眼一弯，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眼前的笑容与九天之上的那人重叠，清亮的眸子是如此相似。
时云破有些出神。
梦玄曾为他流过血，那日天君所说不知到底是何意？
这两日连雅竹馆里的陈吾南都不见人影了，本想找他问上一问。当年，玄云殿外，三日三夜她都不肯出来见他，难道是另有隐情？
时云破心中一团乱麻。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不是她，可是不知为何，他总会下意识的与她联系起来。
似乎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便有种特殊的感觉。她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让他忍不住想好好守护她。
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坚韧、乐观，身中剧毒，却还像个没事人一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若是魔医圣手还是找不到解药，那么……
是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这样的笑容了。
“快走啦。”时云破还在恍惚间，便听到空空已在远处唤道，“慢吞吞的，是想偷懒吗？”
时云破微微一笑，紧着步伐跟上。
傍晚时分，他们三人满载而归。
只见时云破左手抓着两只山鸡，右手一只兔子。
空空和鹿梦鱼则各拿了一个包袱，里面是满满的野果。
“这下我们晚上可以好好吃一顿了。”空空开心道，“中午就摘了些果子对付了一顿，我此刻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方才是谁跟猴子似的，满山的乱跑。”时云破道，“要不然，我们何以到这个时辰才回来。”
“分明是你打猎打得太慢了，好吧？”空空不服气道。
“时大哥真厉害，不仅捉了山鸡，还捉到一只兔子。”鹿梦鱼笑道，“这样我们不仅可以吃烤鸡，还可以吃烤兔了。”
“若是再有酒就更好了。”空空道。
“小孩子喝什么酒呢？”时云破冷冷道。
“时云破，你明知道……”空空道，“我又不是……”
“不是什么？”鹿梦鱼笑道，“你本就是个小娃娃啊。”
“哼。”空空撅着小嘴。
“不过，我的确也甚是想念那醉仙楼的仙人醉。”鹿梦鱼笑道。
“时云破，你看，小鱼儿她也想喝。”空空道，“要不你下山去买壶酒吧。”
“你当真想喝？”时云破看着鹿梦鱼道。
“嗯。”鹿梦鱼点点头道。
“好，那我去买。”时云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