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暗线
“东西交了？”
“当然。”
与其他劫匪或深黑或深蓝的服色不同，劫匪首领穿着一身暗棕色的连体工作服。此刻他的心里非常紧张，但这并不是因为外面围了一大圈警察。
他们本可以更快的撤离，避免如今这个被包围的结果。但他们在装完钱袋以后，还开了几十个私人物品保险柜，导致错过逃脱时机。
劫匪首领心里很清楚，这场抢劫完全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甚至就连那些钱都是次要的。
真正重要的是那些私人物品柜里的东西。
而现在它已经被某个“人质”成功接手。
是时候最后一搏了。
他拉开大厅中央的浅红色旅行包，包里是好几件让人头皮发麻的炸弹背心。抬起头扫视了几下周围的人质，他向其他2个同伴招招手，准备一人一件炸弹背心给几个倒霉人质穿上。
返回场内的两名装甲劫匪很自觉地一左一右看守起了人质，他们身上几十斤重的防弹装备，实在不适合去做给人穿衣服这种精细活，更何况是炸弹背心。
沃森有些后悔自己之前没有好好学英语，现在连劫匪之间的对话都听不懂。如今自己只能挂在天花板横梁上，看到他们凑近了就跳下去一波把人揍趴下。
现在两个重甲单位背对背视野向外；三个轻甲单位聚在旅行包前，间隔不过几十厘米。
机会来了。
松开触手的身体迅速恢复原状，沃森的自由落体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也得感谢门外NYPD大喇叭不间断的声波喊话，而且3个没穿重甲的劫匪同样包裹严实，感受不到身后的空气流动。
一记重拳击向中间那一位的后脑勺。
还没等对方的身体软倒下去，沃森闪电般收住拳头，两只手一左一右掐住了2个劫匪的脖子，然后用力往中间一撞。
一声闷响。
手中的2具身体还没开始挣扎就失去了意识。
没有一丝的犹豫，眼角余光中一位身穿通勤商务装的女士已经长大了嘴巴，刺耳的尖叫马上就要从口中传出。沃森迅速转过身子，朝着场上剩下的2个装甲劫匪冲去。
事实证明，80公斤的体重加上超过20公斤的装甲，想要做到快速转身几乎不可能。虽然一旁的人质已经发出了尖叫，但是2名装甲劫匪转身的动作还是明显慢了一拍。
红色马尾被急风掠起。
首先遭殃的是左边那一位，沃森倒是没有直接动拳头，他只是一手抓枪一手顶胸口，大力一推就让笨重的装甲劫匪仰面摔倒在地。劫匪的四肢拼命撑着地板，像是被翻了壳的乌龟一样滑稽。
沃森的双腿紧接着爆发出强大的弹射力量，整个身体朝着最后一名装甲劫匪窜去。此时他的左手还扯着那支AKMS，不过巨大的冲势立刻就把枪带给扯断了。
目光瞄准对方的双腿。
沃森准备把他变成第二只翻壳乌龟。
这名匆忙转身的装甲劫匪终究还是没有瞄准的机会，下身遭受的巨大的冲击使他被掀翻在地。在无能的怒吼声中，劫匪手里的步枪子弹最终也只能飞向了侧面的天花板。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眼中出现的是一个白嫩的拳头。
宽阔的银行主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个蒙面西装男的战斗力给惊呆了。看到对方抬着脚给趴地上的劫匪一人又来了几下，本来就害怕的人质们更加不敢出声，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拎着一个劫匪走进无人的角落里，沃森拉开他身上的钱袋拿出一小沓美金，确认了一下不是伪装的“防盗染包”之后，便揣进了西装内侧的口袋里。
他没把那一大袋子钱拿走。
自己身上这沓足够买几套新衣服了。
劫匪的枪一开，外边的警察无论如何也不会傻呆着了。沃森已经听到脚步声正在朝门口接近，时候离开了。
银行外的一大圈警察们听到枪声自然紧张万分，就连喊了好一阵子的扩音喇叭也没再吭声。
由于大厅内的窗帘全部被拉上，附近高处的一众狙击手和观察手也没了用武之地。从劫案发生到警察赶场也不过十分钟，现在指挥车里还在吵架呢。
直到银行内枪声响起，所有人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们决定先派出谈判专家探一探，同时从侧面部署人员做好突袭的准备。缺乏视野并不是无法解决的问题，只要在偏僻处的玻璃窗钻几个洞就行。
沃森绕着顶层走廊跑了半圈，最终选了顶楼一个相对偏僻的窗子。在离开之前，他观望着楼下的大厅，直到门外传来声音、有人质站起来去开门的时候，他才打开窗子离去。
双脚落地之后自然就是快速远遁，没有去管是否被人看到，只是在楼顶上埋头猛冲。短短几分钟之后，沃森彻底离开了那片区域。
谈判专家举着双手，心情沉重的站在银行大门口。尽管不远处的视野死角挤了七八名SWAT队员，他也不觉得有多少安全感。
“里边的先生们请不要激动！我代表纽约警署来个你们谈条件……”
话还没说完，人质自己推开了门。
......
现场的警察都楞了。
现场的记者却疯了。
虽然举着话筒往前挤的记者们基本都被拦在警戒线之外，但就算是搀扶着人质的警察们，也忍不住当场询问银行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家稍安勿躁！”
现场的警方发言人拿过了差点被子弹打碎的扩音喇叭：“劫匪已经全部被制伏，没有人质死亡！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请大家有序......”
没人管他说的话。
零星几个人质口中的只言片语，已经告诉这群直觉敏锐的记者。
这是个大新闻。
拥挤的现场一片混乱，劫后余生的人质们恍惚着坐在地上，被赶来的医务人员一个一个接走。标准程序，医用手电筒照一下眼睛，然后直接一个供氧面罩盖上去。
周围一大圈的记者们像是围栏里等着开饭的猛犬，饥饿的目光在人质们的脸上扫过。只要“门”一开，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找上自己的目标。
而在一台后厢打开的救护车边，一个灰发中年男人正在接受救治。与喧闹的现场不同，这一小块地方很安静，病人很沉默，施救的护士也很沉默。
片刻之后，这台救护车离开了现场。
车上多了一个小小的笔记本。
......
一夜过去。
忙了一晚上的老年秃顶男波特局长看着手里的初步统计报告，有种身处梦境的感觉。这桩特大银行劫案被解决了，5名劫匪全部被抓获。除去一些硬件损失，整个事件没有导致人员死亡，人质们也只是少数几位受了轻伤。
劫匪们抢出来的钱款基本都被追回，私人保险柜里的贵重珠宝和黄金也悉数找到。虽然还未确定是否一件不缺，这需要联系开户人来协助确认。
但不考虑这个的话......
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完美。
问题在于解决这个案件的不是纽约警署。
警察这边收集、统计和分析人质们的口供还要还几天时间，但是今天一早的各大报纸已经开始出现了各种版本的夸张标题：
标题一：神秘英雄单枪匹马解决银行劫案！
这还是正常的。
标题二：究竟是谁，让纽约警署做了摆设？
标题三：震惊！百名警察出动的案件竟让这人轻松解决！
这个就有点欠打了。
标题四：神秘男子挑衅权威，置数十人于危境！
噢，这一个是号角日报的，他们是极少数的在此事上站NYPD这边的报社。
大部分的媒体都在极力的渲染那名西装怪人的举动，甚至有人给他起外号叫“红发绅士”。但绝大多数的报道，都在有意无意的指责NYPD在这次劫案中毫无建树。
打了几百发子弹，连人家甲都射不穿。
啪！
波特局长将几份报纸摔回桌上。
这叫什么话？要是按照以往的老办法，我们早就钻洞探视野，然后索降SWAT小队，接着烟幕闪光强突进入了。
也就是这次顾忌太多束手束脚，否决了很多有风险的救援方案。可是什么救援方案没有风险呢？难道顺应劫匪的要求，对方就一定不会撕票吗？
谈判？不存在的。
谈判永远只是幌子。
什么准备逃生车辆，准备逃生飞机，那都是拖延时间的手段。除非那些匪徒能硬生生杀出重围，否则等待他们的终究只有子弹和监狱。
问题在于这次事件解决的实在太快了，快到警方根本还没来得及布置就结束了。
波特局长仰靠在柔软的老板椅上，强迫自己放空脑袋，让这具年过六旬的身体休息一下。
他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去卖个人情，让银行把被抢走的那一万美元算到硬件损失里去。想来他们也是愿意的，毕竟这对他们以后恢复业务也有好处。
“被抢”和“没被抢走”是两回事，一万块确实不算多。
而且某种程度上，纽约警署确实应该感谢一下“红发绅士”，因为他把媒体和舆论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揽走了。如此一来，自己这边只要表示银行没什么大损失就行，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那帮记者其实也不在乎什么真相，他们只在乎能不能搞一个大新闻。现在公众眼里的的大新闻就是“红发绅士”，我们只要顺水推舟就好。
计划通！
理完了思路，烦闷的情绪慢慢消失。波特局长闭着眼睛，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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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噢？怎么说？”
“我仔细观察过，他的身体素质绝对不是正常人能够拥有的。”在一座酒店的房间内，2个男人正在客厅喝着红酒。其中有一个灰发中年男人，恰巧就是昨天发生的银行劫案中，人质的一员。
“但是你还是拿到了东西，不是吗法罗？我真的怕他们抢了钱直接就跑，那样我们的计划完全就泡汤了。”
“我觉得你应该对我们的‘培训’有一点信心。”
抿了一口红酒，中年男人法罗晃了晃手中的那个笔记本：“而且他们也知道我们有炸弹背心的引爆器，逃脱的路线也需要我们来保障，怎么可能有胆子乱来？”
“好吧，不过托这位‘红发绅士’的幅，这几个可怜的家伙已经被纽约警署抓了，他们不会知道我们拿走的是什么东西吧？”
“我让他们把整面墙的私人保险柜都开了。”法罗喝了一口红酒继续说道：“而且相信我，就算真查出来，警察也找不到这个笔记本里有什么东西。”
“也对，毕竟它的主人已经死了，不会有人来‘报失’。”
被法罗称作克莱恩的男人笑了起来，他对这次计划的成功实施非常满意。用一点钱和小手段“收买”了几个活不下去的抢劫犯，然后提供了一些武器、装备和炸弹，装做人质提前混入其中的法罗就拿到了那个笔记本。
不能说他们坑了这伙劫匪，在原本的计划中，劫持人质绑炸弹逼迫警方让路是有希望逃离的。他们本来连逃生路线都给规划好了，你们拿你们的劫款，我们拿我们的“东西”，大家双赢。
可“红发绅士”突然插了一手，倒霉劫匪们翻了车。
不过我们还是赢了，克莱恩心想。整件事情里我和法罗都很好的隐瞒了身份，那几个劫匪完全是分开“培训”的，做这一票之前相互之间甚至没见过面。
他们就算交代所知道的一切，警察也很难查出什么东西。
而且纽约警署现在的处境很难堪，以现在这个结果来做结案是最好的。毕竟那个波特局长可是心心念念着想要再升一层，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