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气氛肃杀,青城故人
当我们返回镇子上的时候,瞧见青石长街上的店子大部分都关张了,那些黑衣人和胳膊上绑着黑袖章的白袍祭司在街头巷尾四处盘问,气氛很是紧张,偶尔还有手持短棍的一队血巾黑衣匆匆走过,似乎在某处有状况发生。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有个人提出了一个问题,说这总坛身处洞天福地,山门有幽冥骨龙把守,大阵守护,那些青袍道士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杂毛小道不无担忧地朝着我看了一眼。我读懂了他的意思,那山门大阵的操纵者并非别人,就是一直不肯加入邪灵教的洛小北。这个小妞虽然出身邪灵,但是却一直处于不听宣的状态,在鲁南老家修行。先前也透露过小佛爷邀她前来做首席阵法师,而她拒绝了,此刻却出现在这里,几乎不用怎么猜测,她定是为了自家姐姐而来的。
如果不是事情到了非常险恶的状态,像洛小北这种风一样的女神经病,是不会受这种束缚的。
问题正在此。洛小北看守山门大阵,幽冥骨龙听从洛飞雨的号令,然而就在昨天,前左使王公之孙、洛氏姐妹的表兄王正孝死于紫竹林中,今天便有青袍道士入侵邪灵教总坛。一切的一切,都隐隐指向了邪灵教的第三号人物,也朝着旧党招呼而来。倘若佛爷堂趁机发难,不知道洛飞雨能不能够扛得过?
我们先前有些期待洛氏姐妹脱离邪灵教,不再受小佛爷控制,免得与我们刀兵相见。然而真正事到临头,无论是杂毛小道还是我都有些心寒,倘若是这两个傻妞儿在扳倒佛爷堂,恐怕还没有等到与我们交手的那一天,便已经香消玉殒了。
一路萧瑟。我和杂毛小道返回颜婆婆的小院,老太婆没有在家,只有小女孩苏婉在堂屋拜神。
女孩儿跪倒在堂屋神龛之下,朝着那座面无表情的全能神虔诚祈祷着,希望自己的爸爸能够快点儿回来,并且给她带好多好吃的。天色黑暗,微弱的油灯之下,这么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倒在那儿,灯光将她的影子拖得长长,从美学构图上来说显得是那么的美好,然而我在心中却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她的父亲,早已魂飞魄散,永远都回不来了啊。
厨房里准备有饭菜,都还是热乎的。苏婉瞧见我们回来,便收了祷告,招呼我们吃饭,说奶奶被人接上山,估计今天回不来了。一个瞎眼老婆婆,还有人专门接她,说明她应该很不简单,而这一点从先前翟丹枫过来找她,也可以瞧得出来。
吃完晚饭,金小小找了过来,递给我和杂毛小道两个带着编号的竹牌子。牌子半块巴掌大,雕工精美,上面还被人附上了一个精美的符文。她告诉我们两件事情:第一便是王永发已经获得了死亡谷的认可,成了阴魔手下的正式一员,以后不回来住了,驻扎在峰上;另外一点,那就是尽量不要乱跑,如果有巡逻的人问起,便把这牌子掏出来给他们看。
我接过竹牌,抛了抛,感觉分量比想象中的要重上一点儿,而且那个符文似乎还有辨别身份的作用。
金小小并非只负责我们两人,把竹牌子递给我们之后,便匆匆离去。苏婉很乖,一过八点便回房间睡觉了。我和杂毛小道坐在院子树下的桌子旁,我从怀里拿出竹牌子,抛给杂毛小道,他接过来与自己的放在一起,排列着,然后掐着手算了一下,低声跟我说道:“没别的,就是个很简单的辨识符文。”
说到符箓之道,能够在正面之战中力挫龙虎山望月真人,杂毛小道当之无愧地成为一代大家,经过他的鉴定,我知道这里面没有追踪监听的功能,紧绷的心便舒缓下来。
我和杂毛小道早已知道颜婆婆有些问题,故而这几日也没有好好交流过,生怕给瞧出问题。感应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监视位,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杂毛小道还是凌空画了一个隐约的符文,将我们的对话做了短暂的空间屏蔽。
做完这一切,杂毛小道这才压低嗓音说道:“小毒物,刚才回来的时候,死的那些人,看衣服好像是青城的道士……”
茅山跟崂山、龙虎山等派别并不是很和睦,然而跟青城、蜀山一脉的关系却向来不错。十大高手之中,青城也有一位,难道是那位隐居不出的老前辈亲自前来,方才破除防御,杀将进来?
我和杂毛小道都有些疑虑。我们自然知道自己的任务,那就是潜入邪灵教总部,摸清情况,择机里应外合,配合特勤局将这个邪教组织的首脑一网打尽。而如今潜入这里面的人,虽然不在计划之内,但是和我们终究处于同一阵营,倘若是见死不救,这也说不过去。
我和杂毛小道商量一番,最后这家伙拍板说他一会儿潜出去,看看风向,尽量找机会向外面发信息。
我表示也要跟着一起去,然而杂毛小道坚决反对,他说我们的身份来之不易,而且也谋得了邪灵教的信任,能不暴露千万不要暴露,留我在这儿,多少也能够应付一些突发事件,而倘若是我们两人都暴露了,只怕明天那些人抬的尸体,便是我们了。
其实最安全的做法是现在大家立刻就回屋睡觉,但是人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做。杂毛小道让我守着后路,这个说法最终说服了我,在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小心侦察后,我妥协了。杂毛小道像壁虎一样从后墙翻出,朝着黑暗潜去。
那一夜纷纷扰扰,山上的世界我们并不知晓,然而外面的长街和巷道里,却在来来回回之间被踏来踏去。所幸那些家伙只是在外面巡逻查哨,并没有进来搜查,免了许多麻烦。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我盘腿坐在床上,让自己的心情尽量归于平静,然后气行全身,行了一个大周天,又行了一个大周天,让自己的身体尽量保持在巅峰状态。不知不觉过了许久,某一时刻,我清楚地听到后院传来一道很轻微的声音,整个人立刻从床上轻飘飘地弹了起来,一下子就出现在院子的角落,小心地朝着后院发出动静的地方瞧过去。
我很快便瞧见,翻墙过来的人有两个,其中一个正是杂毛小道。而另外一个,则奄奄一息地趴在杂毛小道的背上。
杂毛小道平日里疲沓得很,然而一入认真状态,便果断起来。我一出现,他便知晓了,朝着我喊道:“小毒物,有没有办法将他身上的血腥气散掉?要不然的话,不出半个小时,那些龟孙子就能够闻着味儿找过来!”
我四处打量了一下,一拍胸脯,将这个任务丢给了气息内敛的肥虫子,而我则帮着杂毛小道将他背上那个家伙弄到房间里面去。把房门给关上以后,杂毛小道似笑非笑地问我,说知道这家伙是谁吗?我低头一看,是个大胡子,并不认识。
见我摇头,杂毛小道将那个家伙满是污血的嘴巴一抹,胡子掰开,嘻嘻笑道:“你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