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眼见为实之前不要相信猜测的真理
1.
“您好，是孟警官吗？”
“您好，我是。”
“关于林佳的案子，听说你们在调查一个叫李强的人，我有些线索可以提供，或许能帮上忙。”
2.
突然什么都不用做让韩梦瑶有些不适应，她决定处理好林佳的后事再回老家，等消息的这几天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呆着比较好。长发随意束成一个辫子，慵懒又性感，穿着睡衣走到厨房，打开空荡荡的冰箱看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一趟超市。简单梳洗过后，韩梦瑶拿着手机钥匙下楼了。
和李老板的事情目前还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要她逃往南方等同自杀，警察会因为她的突然消失而更将她列为重点对象，到时候人家随便亮出几个证据来，就够她蹲几年的。
想到这儿，她恨不得马上将李老板的那些犯罪事实公之于众，可她不敢，当真逼急了那个男人，很难想象到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超市这种地方，无论什么时间，排队的人都非常多，她推着购物车，闲来无事四处张望，一转身，居然看见蒋子栋站在身后，韩梦瑶撇撇嘴，说道：“你不要告诉我什么巧合之类的话。”
蒋子栋也不是拖拖拉拉的人，直奔主题：“我和林佳有一张合照，照片非常亲密，我想了很久，我和她之间没有其他更能证明关系的物品了，邓洁和你交易，你是不是就拿的那张照片。”
韩梦瑶心里有点惊讶，这么久的事他居然还能够记得这样清楚，但脸上却没表现出丝毫：“什么照片？我怎么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再说了，我和邓洁交易失败的事，你不是都知道了，我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和她交易？”
“你少撒谎了，那天我一直跟着邓洁，她分明接到了你的电话要见面。”
“蒋子栋，你不用抓着我不放，别说一张照片了，就算是一段视频，林佳已经不在了，死无对证，你老婆就算说出花来，也无济于事，你完全可以说你和林佳之间的交往是你们结婚之前的事。”
蒋子栋气的要命，压低声音说道：“你他妈不要跟我说些没用的，追溯到结婚之前，林佳还他妈是个娃娃呢，我不管你手上有什么，你别逼我，最好痛快点儿拿给我，咱们就再也不用见面了。”
“蒋子栋，我说我什么都没有，就是什么都没有，不必再废话了，再说了，你真是蠢到家了，跟踪邓洁这么久，难道不知道她在外面也有人吗？抓那个男人去作证，或许你能比她得到的更多。”
“你当我是傻子吗？我不想离婚，我不想分割财产，我不想让我一手建立起来的事业毁在这种事情上面。”
“那你更不用跟我谈，你应该直接去找邓洁，你们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她也不是傻子，她当然也知道分割财产代表什么。”
“我根本不想闹成这样。”
“谁想呢。”
说完，韩梦瑶向前走一步，将购买的商品放在收银台上，在一样一样装进购物袋里，付款，走人，全程没再回头去看蒋子栋。她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攥紧口袋。
其实她留着那张照片也没用，但韩梦瑶真的不想让林佳死了也惹上一身的骂名，这些事情，就暂且放一放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蒋子栋依然不死心的来找韩梦瑶讨要照片或是其他他幻想出来的东西，虽然不再被店里的事情所烦心，却被蒋子栋烦的要命，她真想到拘留所里去找邓洁，亲自替他们夫妻俩调节一下关系，可一想到要见到孟宇那张脸，她便马上生出一种厌恶的感觉。
不就是被蒋子栋烦一阵子吗，没事的，可以忍受。
3.
（三个月前）
想结婚的就去结婚，想单身的就单身，反正最后都会后悔。
邓洁在情感网页上刷到这句话的时候，正在等待一个跳脱婚姻之外的年轻男人，他总是迟到，但邓洁也心甘情愿的等，这种来自不可示人的刺激感，让时间变得飞快，往往这个时候，她就会打开手机，刷刷娱乐新闻，看看情感板块：“萧伯纳...”她念出作者的名字，随之笑道：“说些没用的话。”
正当她吐槽作者的时候，一个长相帅气的年轻男人拉开椅子，坐在她面前，邓洁立刻收起手机，止不住翘起嘴角，笑着说道：“你来啦。”
“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是我太早了。”
与年轻男人相比，其实二十几岁的蒋子栋要更加帅气一些，可生活与岁月早就磨灭掉那副皮囊，留给彼此的只剩下琐碎和争吵，直到两看相厌，甚至不愿意同床共枕。
婚姻大多相同，却又不同，路到中央总会有想要下车的想法，忍住了就是一生，忍不住，就会重蹈覆辙，重复上半生的折磨。总要回归于平淡的这件事，很多人心里非常清楚，却依然选择掩耳盗铃。
她以为全世界都不知道她有了新欢，享受在偷腥的快乐当中，可是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每一个变化。
佯装不知，才是让事情恶化下去的根本。
邓洁在餐馆里欢声笑语的时候，没瞧见街对面冷眼相望的蒋子栋，同样的，蒋子栋在憧憬恋爱的感觉时，也曾忘记过家里还有恪守本分的妻子。
所以蒋子栋没说，也没问，他觉得人总要有一次机会。
可是某一天，邓洁不满足于年轻男人的若即若离了，她想和他过日子，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那张令她厌烦至极的脸，而是这个她深爱的男人，所以，她提出了想法：“我们，住在一起吧，好吗？”
年轻男人淡淡一笑，举手投足都令人沉醉，可是他却说：“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不想偷偷摸摸的恋爱，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可是我知道，这不可能，你不会抛下一切和一无所有的我在一起，所以，我们分手吧。”
邓洁没说话，可心里却不甘心承受这样的结果，当年轻男人要走的时候，邓洁一把将他拉住：“我如果和蒋子栋离婚，你会娶我吗？”
“我不值得。”
“你会娶我吗？”
“我会的。”
就是这样一句简单而什么都不能代表的话，让邓洁彻底下定离婚的决心，可年轻男人却十分担心，他搂着邓洁的肩膀，问道：“可是，他会不会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这样的话，会不会叛你净身出户？”
“不，先出轨的人，可不是我。”
邓洁似乎被年轻男人的一句净身出户所刺激了，从那天开始，她便想着怎么能拿到确凿证据叫蒋子栋没有翻身的机会，斟酌了一个星期，她决定去见林佳，那样的女人，只要有钱就什么都愿意做吧，邓洁这样想，便找了个机会到夜店去见她。
林佳还是那副样子，坐在人堆里显得格格不入，其实如果没人说她是做这一行的，倒是会觉得她是个在读大学生，清清冷冷的样子一瞧就不大好相处。邓洁点了林佳，坐在一个小角落的卡包里，不怎么引人注意。
这年头女人点女人并不奇怪，还有花钱就为了听故事的呢，因而也没人关注这里。
林佳见到邓洁倒是有些惊讶，事情过去一年多，她原以为不会再见到这夫妻俩的，却没成想邓洁却主动来见她：“怎么？很惊讶？”
“还行，有什么事吗？”
“确实找你有点事情，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什么时候下班，我们换个地方，放心，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林佳似乎不以为意，一双手交叠在一起，两个大拇指来回晃动：“没关系，现在也行。”
“那走吧，换个地方。”
两人就近选择了一家咖啡馆，这个时间人很少，多数都在餐馆拼酒，所以位置很多，也不担心被人听去谈话。
邓洁不喜欢弯弯绕绕，开口便直奔主题：“我打算和蒋子栋离婚，多少受一些你和他那件事的影响，不过离婚涉及一些钱财问题，我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儿，不想和他均分，所以想请你帮个忙，给我一些能够证明你们在一起过的证据，照片，视频还是聊天记录都行，我可以花钱买。”
林佳点了杯柳橙汁，酸酸甜甜，十分爽口，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安安静静听完邓洁的话，没做任何表情，直到她说完，她才放下杯子，淡淡的说：“联系方式早就删掉了，聊天记录之类的，肯定都找不到了，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上你。”
邓洁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为此她并不慌张，开口说道：“我知道，你留着这些东西也没用，你对他也没有感情，不是吗？”林佳没回答，只是平淡的望着她，邓洁继续说道：“他不会抗拒你的邀请的，从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你想让我约他，对吗？”
“我有这个想法，然后，拜托你留下一些证据，照片也好，怎么样都好，只要能证明你们发生关系，并且能够做证词，多少钱我都愿意付。”
“听说你们家很有钱，难怪要这样争来争去。”
“原本都可以好好的，可他不想过好日子，我也没必要陪下去了，不是吗？”邓洁挺直了身子，继续说道：“我给你五十万，买你的照片和证词，怎么样？”
林佳微微点头，说道：“行，不过，你得给我蒋子栋的电话。”
“当然可以。”
就这样达成一致后，邓洁和林佳留下联系方式，并约好时间，邓洁预付了一部分钱当作定金，林佳也理所当然的收下。
日子一天天度过，林佳的突然造访，倒是给蒋子栋带来了不小的惊喜，可他心里明白，林佳不是那种会主动找别人的人，她一定是有事才会找上自己。
“我遇到了些事情，想请你帮忙。”
“嗯...什么事？我能帮的会尽量帮你，当时的事，怎么说我都对不起你，我老婆那么骂你，我却没...”
“之前的事，就不用再提了，本来就是交易，谈不上谁对不起谁，我现在不想在这边继续做下去了，想回老家开个店，但手头钱不够，我没有什么朋友，你是知道的，我找不到别人帮忙，所以想请问你能不能借给我一些，可以打欠条。”
“当然可以，不过，你不打算在这边了吗？”
“嗯，想回去了。”
“好，那你需要多少钱，把账户告诉我，我回头转给你。”
林佳一双动人的眼睛看的蒋子栋直发慌，林佳淡淡一笑，更是笑到他的心坎里：“谢谢你，需要多少钱，我具体还不清楚，那边店面谈好了，需要多少我再告诉你，好吗？”
“行，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
“嗯...说到电话，你怎么有我的新号码的？”
林佳翘起嘴角，轻声说道：“一个电话号码而已，想要，就能要到。”
那天他们谈了一整个下午，蒋子栋因为林佳的主动联络而感到非常高兴，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两人分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林佳说要回店里，蒋子栋便开车送她回去，开车回家的路上，本来心情不错，却意外遇见了和年轻男人挽手相拥的邓洁。
说真的，不生气是假的，无论感情有多么淡薄，看着在别人怀里笑的十分高兴的老婆，总会有种被扇了耳光的感觉。
蒋子栋气冲冲的开车回家，没多久邓洁也回来了，一进屋脸色就不大好看，蒋子栋同她讲话也不冷不热的，一股火气便冲上了头，蒋子栋一把拉过邓洁，愤恨的说：“你能和别的男人笑着说话，却连正眼看看我都做不到，我到底是哪儿让你这么恨我？”
“你跟踪我？”
“我用得着跟踪你？我都遇见好几次了，你根本也不背着我啊，光明正大的和你的小男朋友手牵手，给我扣了好大一顶帽子啊。”
“怎么着，对啊，我就是有人了，怎么了？你没有？要不是你先背叛我，我会心灰意冷去找别人吗？”
“这就是你的借口吗？”
“借口？我像个疯女人一样在外边儿打小三儿的时候，你考虑过我吗？现在来指责我？蒋子栋你但凡是个人也不能这样和我讲话！”
蒋子栋气得发昏，一巴掌打了过去，一瞬间，两人都沉默了，蒋子栋有点儿后悔，他想伸出手去安慰邓洁，却被邓洁一把打开：“蒋子栋，日子都过成这样了，就别耗着了，咱们离婚吧。”
说真的，蒋子栋根本没想离婚，他完全能够理解在婚姻里开小差这件事，也能够认同夫妻之间吵吵闹闹，可无论怎么样，他都没想过离婚：“我不同意离婚，离婚做什么？成全你和那个男人吗？”
“蒋子栋，我不是非他不可，我只是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邓洁！”
“我累了，明天再谈吧。”
邓洁直接去了次卧，将门反锁，没给蒋子栋半点儿说话的余地，留下他一个人发呆。邓洁卸妆洗漱过后，收到了林佳的消息，林佳决定后天约蒋子栋见面，将事情进行下去，邓洁回复一切顺利后，便沉沉地睡去了。
可是再次联系蒋子栋过后，他却不像往日那样热情了，但林佳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殊不知，蒋子栋已经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约好第二天见蒋子栋，邓洁和林佳决定在前一天晚上见一次面聊聊细节和接下来的事情。案发当晚，邓洁见过年轻男人后，在晚上九点钟赶到林佳家里，可门是半开着的，邓洁满是疑惑的打开门，却瞧见已经咽气的林佳，衣衫不整的倒在地上，邓洁不知道凶手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她害怕凶手还在附近，又担心自己与林佳的事情败露，因此没有选择报警。
正当她转身想离开的时候，看见了掉在地上屏幕碎裂的手机，那是林佳的手机，她认得，慌忙之下，她拿走了林佳的手机，随后将门虚掩着恢复成和来时一样的样子，匆忙离开。
事后她去修复过手机，但修手机的工作人员告诉她，手机破损严重，已经无法修复了，紧接着她为了探听林佳的事多次造访过林佳工作的夜店，听说了韩梦瑶四处寻找手机的事情，以此相要挟，试图找到新的证据，却弄巧成拙，被警察盯上了。
如今事已至此，她没有办法再隐瞒下去了，只好将来龙去脉和警察说个明白，花了三天才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出现在现场。
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她感到疲惫极了，现在想想，她觉得自己愚蠢透了，事情发生之后，那个年轻男人便跑了，他不想参合到这里面来，玩儿玩儿而已，当真的只有自己。
邓洁一脸疲惫的从正门走出来，原本想打车回家，却没成想，蒋子栋却出现在门口，他说，他来接她回家。
4.
韩梦瑶为了避开蒋子栋的纠缠，决定瘫在家里足不出户，没事和刘冉聊聊天，再打通视频电话给护工，可躺了四天之后，实在浑身难受，正好家里的饭菜都吃完了，决定去一趟超市，却没成想，在超市外遇见了邓洁。
“邓洁？”邓洁听到有人叫她，回头去瞧，见是韩梦瑶，便停下脚步等她，韩梦瑶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疑惑的问：“你不是？”
“和警察交代清楚事情，就放我出来了。”邓洁瞧她的样子，笑着说：“我知道你有一肚子话要问，找个地方聊聊吧。”
这附近没有什么合适的店面可以聊天，最后两人还是选择上楼去韩梦瑶家里聊。邓洁依然坐在上次的位置，可样子却不如从前光彩，她看着很疲惫，几天的时间，像是老了很多。韩梦瑶泡了两杯咖啡，一杯推到邓洁面前，自己端着一杯坐在对面。
“这阵子你们夫妻俩弄的我身心疲惫，为了躲蒋子栋，我几乎不出门了。”
邓洁苦笑道：“这回不必躲了，我们...离婚了。”
“你找到有关他出轨的证据了？”
“和你想的不太一样，我们和解了，和平离婚，他所担心的工厂，我没有和他分，那个厂子他做的不错，很有发展，过阵子钱款结清了，他会给我一笔钱，房子归我，车归他，就这样，结束了。”
“这样...也挺好的。”
“嗯，之前用手机的事情要挟你，是我不对，给你和林佳无故造成很多麻烦，我很抱歉，接下来，一切也该回归平静了。”
“关于这些事，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
“你从林佳家里出来的时候，有擦过指纹吗？”
“没有，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好奇，随便一问，这些事，也不归我管，警察会抓到凶手的。”
“没错，就交给警察吧。”
当晚韩梦瑶无事，约刘冉出来喝酒，夜店还在闭店当中，所有人都没有工作，闲的要命，两人选了一家拉面馆推杯换盏，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只顾着坐在吧台伸出头来听别人聊天，多数客人也不大在意这件事，自顾自的说起话来，谈起八卦来时间过得特别快，聊着聊着就说到店里的事。
刘冉一只手托着下巴，问道：“那天之后李老板还联系过你吗？”
“没有，快一周了，什么事都没发生，说真的，我有点不安。”
“或许他没空理你，正忙着处理危机吧。”
“我不认为他会就此放过我，既然他已经有想法把我踢出局，必然是已经考虑好接下来的事情了，我一着急说了点儿威胁他的话，他更不会放过我了。”
刘冉诧异的看着韩梦瑶，问道：“你怎么威胁他的？”
韩梦瑶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总要给我自己留条后路，手里不握着点儿东西，怎么能挺直腰板。”
“你还挺行的，还敢来一次正面对抗。”
“无所谓了，他都想让我去顶包，我反抗一下也不过分。”
“你们这边成了内斗，那警察那边呢，他能处理好吗？”
韩梦瑶摇头说道：“不，这次不一样，调查案件的警察是市局下来的，我接触过很多次，他挺有一套的，而且，但凡李老板会有更好的办法，也不会和我撕破脸，现在店面全都关门了，明摆着告诉大家，他出事了，他现在也是骑虎难下的状态，接下来恐怕会出更大的问题。”
“哎。事情还没发生，就不要说那些丧气话。”
韩梦瑶和她碰杯，喝光酒杯里的酒：“话是这么说，可我不认为我还有退路可走了，就算一切结束，就以我们现在这样针锋相对的样子，还能心平气和的谈了吗？不可能了。”
“也未必，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嘛，为了钱，什么事不都做得出来么。”韩梦瑶的手一顿，没接刘冉的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你没注意到吗？店门口那对老夫妇，已经不来抗议了。”
“好像是...”
刘冉弯起嘴角，却看不见一点笑意：“避让有时候不是坏事，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有些人的突然消失，并不是偶然，你要想清楚一切的后果，你真的能承担得起吗？”
刘冉一针见血的话噎的韩梦瑶半天说不出话来，一丝凉意从心底散开，她无法反驳的背后，是伪善包裹的外表，的确，长达十几年在这个圈子里混，什么恶毒的事情都经历了，什么肮脏的画面都见过了，什么丑恶的嘴脸都看过了，可是，如她所说，人总是不能低头瞧瞧自己的模样，正视自己的错误，一意孤行的后果，她真的能承担得起吗。
那么多次午夜梦回，看见那些可怜的女孩儿在肮脏的酒肉环境里，哭着舞动腰肢的时候，她倒是说过几句懊悔，可每每将卧病在床的母亲和正在读书的儿子放在眼前，这些利益毁掉的姑娘们，似乎就变得不值一提了，可真的困难到必须要这么做了吗？
其实未必，只是在用自己的困难蒙蔽双眼，踩着别人的血和肉，铺自己走过的路，她愧疚吗？或许没有，如若有一天当真愧疚难当，可能早就选择离开了。
即便因为林佳的逝世她难过并自责反省了很久，可这短暂的愧疚，却依然没能让她放下一切选择重新开始，果然，无论人处于何种境地，都不会受任何人影响到自我。
韩梦瑶收回思绪，瞧着刘冉抱着杯子朝另一侧傻笑，韩梦瑶用手肘推了推她，刘冉回过头来：“你干嘛呢？”
“没事儿，我去趟厕所。”刘冉放下杯子站起身朝洗手间走去，整理完个人问题后，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群消息里都在通知中央公园方向十字路口在查酒驾，得到消息后，刘冉收回手机，回到自己的座位。
邻桌的两个大哥还在为了路线不熟而感到头疼，桌子下面摆满了啤酒瓶，似乎完全没考虑酒驾的问题。刘冉探出头去，拍了拍最近的男人：“大哥，你们是外地来的？”
“啊对。”
“要去南河小区对吗？”
“啊对，妹子你知道怎么走近吗，这地图软件怎么定位不到这个小区呢。”
刘冉瞥了一眼他的手机界面，搜索一栏写着河南小区，难怪他定位不到：“你知道中央公园吗？就顺着这家店直走，到中央公园左转就是了，很好找的。”
“啊，那太好了，谢谢妹子啊。”男人得到消息，将钥匙手机塞在裤子口袋，另一个男人跑去结账，两人因为结账还相互撕扯。
等两人走了之后，韩梦瑶才问刘冉：“怎么叫他们走那条路？他们两个一看就打算开车走，十字路口查酒驾呢。”
刘冉扶额看着韩梦瑶，笑着说：“是吗？那完蛋了。”韩梦瑶想说其他的事，却被刘冉打断了，她站起身打算去买单：“走吧，很晚了，我有点喝多了，回家睡觉。”
两人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晚上很凉爽，离家也不远，韩梦瑶打算步行回去，刘冉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然后挥手道别，上车之后，她马上打开手机，果然，群里开始热火朝天的探讨起查酒驾的事情
‘有两个外地人被查了，醉驾好像是，完蛋了。’
‘两个倒霉蛋。’
刘冉翘起嘴角忍不住发笑，她收起手机，靠在座椅当中，享受窗外吹进来的风，犯了错的人，就要受到惩罚。
5.
韩梦瑶顺着马路朝家走去，入秋后的城市，清清爽爽，空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偶尔路过某个小区，瞧见灯火通明的人家，止不住停下脚步，看着陌生人过着平凡而普通的生活，工作、恋爱、结婚、生子、相伴至老。这些她最想拥有的，平凡的生活，已经再也无法实现了。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韩梦瑶仰起头，重重的叹了口气，继续朝家走去，回家路上会经过一条比较僻静的路，那条街老人居住比较多，这个时间漆黑一片，没有半个人影，渐渐的，她开始有点后悔了，安静的街道里脚步声变得异常清晰，韩梦瑶没有喝醉，她清晰的听到，除了自己的脚步声，身后还有来自另一个人的声音。
韩梦瑶不自觉的开始加快步伐，突然，她脸色一变，站住了脚，有点儿气愤的朝身后望去，然后大喊了一声：“蒋子栋！”没有人回应，韩梦瑶气得笑出了声，从包里翻出手机来给蒋子栋打电话，自言自语的说道：“行，我他妈真是服了。”
电话打通，韩梦瑶站在原地朝不远处望去，很快，蒋子栋接听了电话，但声音却有点闷：“什么事儿？”
“蒋子栋你他妈有病？”
“你有病？大半夜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骂我？”
“你在哪儿呢？”
“我在外地呢。”
“在外地？你开玩笑呢？”
“我骗你干什么？我今天刚到，出来谈生意，刚躺下睡着，你就来电话了。”
韩梦瑶愣了一下，不大相信他的话：“你给我发个定位。”
“你有毛病？”
“快点！”
电话挂断，蒋子栋马上发了一个定位过来，并写道：现在相信我了吧？
韩梦瑶的心咯噔一下，看着那个定位地址，不禁抬头向远处望去，一个男人的身影正朝自己走来，那是她第一次这样仔细去辨认那个人影，虽然同样穿了黑色的运动装，但是韩梦瑶依然分辨出来，那个人不是蒋子栋！
韩梦瑶拔腿就跑，拼了命的朝家里跑去，男人也不再隐藏自己了，追着韩梦瑶便跑过来，韩梦瑶穿着高跟鞋，根本不敌对方的速度，她刚要开口呼喊，却被男人一把抓住。
韩梦瑶被死死的箍住，动弹不得，她害怕极了，只听到男人怕在她的耳边说道：“你真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