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段感情中总有一个妥协的
1.
“他来多久了？”
“两个多小时了，不怎么喝酒，也不怎么玩儿，看样子是在等人，不过这场面还是第一次见。”
“怎么？”
“你没看见？”
“看见什么？”
“他居然带了他老婆。”
卡包已经坐满，大家兴致高昂，大多凑在台前，等待迎接开场，刘冉站在吧台里给客人调酒，韩梦瑶握着手机，时不时给那些女孩儿们打电话，发消息，安排客人需求。
表演的舞者身着性感服装，按照排练好的顺序一一上台演出，漂亮到极致的姑娘们引得现场一阵阵狂欢，劲歌热舞，霓虹闪烁，人们举起酒，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决定将一切抛到脑后，彻夜狂欢。
刘冉做完手头的工作，端着两杯酒走到韩梦瑶身边：“那边有熟人。”
韩梦瑶随着刘冉指的方向看过去，眼花缭乱的灯光后，她看见了那个‘熟人’——李强。
李强似乎感受到从吧台传来的视线，也朝这边看过来，四目相对之下，李强咧开嘴笑了，他朝韩梦瑶摆了摆手，示意她过去，刘冉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怀疑他是凶手，对吗？”
“嗯。”
“这事儿交给警察去办吧，你别再掺合了，李强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再清楚不过，就算他杀了人也不奇怪，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去管。”
韩梦瑶伸出左手拍了拍刘冉的手背，叫她安心：“放心，我有分寸。”
刘冉再来不及制止，韩梦瑶已经大踏步朝卡包走去，她收敛情绪看向李强，却发现李强正朝自己看过来，端起杯，向自己敬酒，表情暧昧，令人作呕，他一饮而尽，笑着搂紧怀里的姑娘，宣示主权。
韩梦瑶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向卡包，李强见状摆手赶走了身边的姑娘，留了一个位置给她。
“韩经理赏光，亲自下来陪酒，我真是太荣幸了。”韩梦瑶选择坐在对面，对那个空出来的位置视而不见，李强觉得好笑，继续说道：“你在怕我？”
“直说吧，找我什么事。”
“行，我今天来，也没别的问题，就想知道，你找我老婆，问出什么了？”
“这问题你得回去问你老婆。”
“我问她，她不肯说实话，为了让大家一次性说清楚而避免麻烦，我把她也带来了。”说着，李强伸手抓住身旁女人的头发，将她拖拽到韩梦瑶的面前，而韩梦瑶这才发现，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女人，居然是付莹，她穿着一条碎花裙子，散着头发，配了一双白色的高跟鞋，这种温柔又清新的风格特别适合她，十分漂亮，如果可以忽略掉身上青紫的痕迹的话：“咱们来当面讲清楚，你总让我有话直说，我今天也想让你直说，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李强！”看着付莹惨兮兮的样子，韩梦瑶恨的直发抖，一年四季只穿长衣长裤的她，今天这身装扮不必想就知道，一定是李强叫她穿给自己看的。
“哎，你可别这么看着我，你说你想知道凶手到底是谁，想玩儿侦探游戏，我就把自己连同你怀疑的人一块儿带来，这世上没有我这么配合的人了吧？”
“你又打她了。”
“什么叫又啊，说起动手，这两年我老婆可真是托林佳的福，好一阵子没和我亲近了，谈起这事儿还得感激你，要不是你介绍林佳给我，她还没这清闲日子过呢，可惜，林佳没了，你瞧，世事无常。”李强伸手拍了拍付莹的脸，她整个人瑟缩在沙发里，不敢说话，也不敢动，看样子吓坏了：“总之，话题绕来绕去绕不过一个林佳，今儿咱们就把事情说开了，免得你一次又一次来找我们夫妻俩，你看，成吗？”
“我只想知道，那天晚上，你究竟在哪儿，你老婆又在哪儿，为什么来找林佳。”
李强像是听见了新鲜事，挑起一边眉毛看向付莹：“原来你去见林佳了，说说吧，为什么见她，我也挺好奇的。”付莹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韩梦瑶，韩梦瑶心里一惊，知道自己说了多余的话，而付莹却迟迟不肯开口，终于，她惹恼了李强，李强一把抓住她的下巴，语气凶狠的说道：“别让我问第二遍。”
付莹正了正身子，轻声回道：“我去见林佳，是因为，前阵子听到你和别人的谈话，说她是你身边呆的最久的一个人，我很好奇，就去见她。”
李强一巴掌将付莹扇倒，大骂道：“你他妈拿我当傻逼？”
“我没有，真的，我真的是因为这件事才去见她，可是那晚我并没见到她，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可以作证，我一直等她，都没见到人，我知道我不该去，是我逾越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韩梦瑶眉间的皱痕越来越深，听过不如见过，付莹这样卑微求饶的画面，直让人感到痛心，她似乎能想象到林佳第一次挨打时候的样子，跪在地上求饶，求他放过自己，可是一次又一次呼喊，却没人能帮的了她，韩梦瑶缓缓闭上眼睛，痛苦袭遍全身，是自己，是这样恶毒的自己，将林佳推向深渊的。
“行了我知道了。”韩梦瑶制止了李强的暴力行为：“这件事到此为止，我说过了，只要你们说，我就信，既然她说了，我就不再追问了。”
李强觉得好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暧昧的看向韩梦瑶：“那么该我了。”
“什么？”
“该我问问题了呀，你的问题问完了，难道不允许我提问吗？”
“你有什么问题。”
“你既不把我的事情透露给警察，又一个人四处找凶手，这件事，难道不是最奇怪的吗？”开场表演结束，场内主持换成了DJ，舞池里男男女女正沉浸其中，放肆宣泄，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这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李强收起了玩味的笑容，紧紧盯着韩梦瑶的眼睛：“还是说，你有什么把柄在凶手手里吗？”
“我没有你们那么复杂的想法，如果我有任何需要隐瞒的事，就不会第一时间报警了，我没把你推出去的理由，是不想惹来麻烦，让那件事公之于众，对我没有半点好处，既然你不是凶手，那是最好的结果，省的我多费心思。”
“是吗...”
“你还有别的事吗？”
“可我怎么听说，你和我老婆谈话的时候，反复提到了一样东西。”
韩梦瑶胸口一紧，盯着李强笑眯眯的脸：“什么东西。”
“一部手机。”李强看着韩梦瑶逐渐僵硬的脸，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对吗？”韩梦瑶没说话，李强笑着揽过付莹，突然表情狰狞起来，按住她的头狠狠磕在玻璃桌面上，付莹的额头出了血，顺着玻璃流下来，场面瞬间失控，韩梦瑶再也坐不住了，伸手拉过付莹的身子，却被李强一把拦下，在她耳边问道：“原来你害怕那件事公之于众。”
愤怒涌上心头，韩梦瑶气的浑身发抖，她狠狠抓住李强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道：“李强我告诉你，我虽然不希望那件事公开，可不代表我害怕什么，那件事闹的人尽皆知吃亏的也并不是我，而是你，如果有一天真的被捅出去，我会积极协助警察让你多吃几年牢饭的，知道了吗？”
说完，韩梦瑶推开李强，一把揽过付莹，用纸巾按住她的头，小心翼翼带她离场，刘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韩梦瑶气冲冲的带人走了，留下一个满脸堆笑的李强在卡包里。
刘冉向那个危险的男人看去，他嚣张跋扈的样子，令人恨得牙痒，可谁都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她不知道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一定要纠缠在一起，但刘冉知道，绝不会是小事。
2.
八月底的夜晚有些冷，路灯的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暖黄色的，却感受不到半点温度，一束一束的光晃过，照在付莹鲜血淋漓的脸上，她被韩梦瑶揽在怀里，目光呆滞的看着那些溜走的光，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沉默的背后，也藏着一份固执己见的执着。
韩梦瑶目眺远方，搂着付莹的手不停轻抚她的肩膀，像在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出租车开的飞快，仿佛要带她们逃离这座城市。
人们都想过逃离，可一旦生成这种想法之后，便是永久的沉默，只要活着，就无法实现真正的逃离，思想上的禁锢将她们钉在原地，无论去到天涯海角，所困惑的，还是那几个问题，走到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脑袋埋在沙土里是无效的，自杀的行为是无法了结一切的，能够实现解脱的唯一办法，就是坦然面对，可人们虽然擅长理解问题，但更加擅长的，却是装模作样，佯装不知，毕竟敢作敢当，与这之间的距离，有整个人生那么长。
出租车司机满头是汗的踩下刹车，担忧的看向后座的两位，韩梦瑶没给他多余关心的机会，付过钱便带着付莹进了急诊室。
付莹的额头伤的有点重，到急诊室后，医生看了眼伤口，便立刻开始消毒做处理：“伤口怎么造成的？”
“撞在玻璃上了。”
“撞玻璃上了？”医生似乎很难理解这个行为，但他没有过多询问，手脚麻利的开始做处理：“你去缴费吧，她这个伤口需要缝合，还得打破伤风针。”
“好。”韩梦瑶担心的看了一眼目光呆滞的付莹，拿着票据要去窗口付款，刚出门又折返回来，将自己身上的衬衫外套披在她身上，付莹抓紧衬衫，遮了遮脖子上的痕迹。
“会有点疼，尽量保持不动，知道吗？”付莹没答话，瞧着桌面上放置的缝合工具，大夫做好消毒处理，开始缝合伤口：“你这个伤口需要恢复很久，之后记得不要碰水，不要让伤口感染发炎，不然会留下很重的疤痕。”
针穿过她的皮肤，狰狞的伤口缝合后看起来像是一条扭曲的虫子，付莹全程没有喊过一声疼，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无神的双眼看起来像一汪死水，惊不起一丝波澜。
结束治疗后，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两人并排坐在医院门外的长椅上乘凉，韩梦瑶把买好的药递给付莹，嘱咐道：“里面是各种消炎药，大夫说按剂量吃就好。”得不到回应的韩梦瑶抬头仰望天空，依旧是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一轮寂寞的月亮，高高悬挂，俯视着那些寂寞的人：“你...”
“你想问，我为什么不选择离婚，为什么忍受这样的生活十几年，对吗？”付莹的嗓音有些发哑，她从口袋里拿出消炎药，将那些苦涩的药片一粒一粒塞进嘴里，然后嚼碎，苦味弥漫开来，像极了她苦不堪言的人生。
“我和他，是同学介绍的，彼此觉得还不错，决定相处看看，那一年我考护士证，需要到外地学习，两地来回跑，所以见面时间很少，他那时候火锅店刚营业，生意也并不可观，可总归看起来不像个坏人，踏实肯干，很能吃苦，高高壮壮的，人也很腼腆，为了来回接送我，他还特地买了台车，嘴上说车总要买的，可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很快，我们坠入爱河，大家年纪都不小了，决定结婚，于是安排双方家属见面，谈彩礼，谈结婚，置办属于我们的家，起初我家里并不同意这门婚事，可是我太爱他了，非他不可的态度让父母有些气愤，后来他们丢给我一句‘后果自己承担’，便算是同意了这场婚事。”
付莹说到这儿，眼神变得温柔：“我每天做好饭，等他回家，日子平淡又幸福，后来我怀孕了，全家上上下下都非常高兴，我被大家捧在手里，生怕磕了碰了，那段时光，仿佛是上辈子的事儿。”
韩梦瑶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付莹，她笑着接过，低头的瞬间，大颗泪珠夺眶而出，紧接着她说：“直到有一天，他喝醉了酒，吐得到处都是，我埋怨了几句，叮嘱他以后少喝酒，可是当我回过头，对上他的视线后，才发现，他的眼神变了，凶狠，愤怒，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种表情，我承认，当时的我怕极了，他也的确没辜负我的恐慌，第一次，对我动手了，当时他百般道歉，求我原谅，可是依然没能改变愈演愈烈的结果，我提出离婚，却又挨了一顿打，那次，我差点死掉，孩子也没了，对家里只说是身体不好才造成流产的，他爸妈身体不好，那一年全都病倒了，听说这个消息后，心里更加难过，觉得自己没那个福分抱不上孙子，后来突发脑梗，老两口接连去世了。”
“为什么，那件事没和家里说。”
付莹轻笑道：“子女都是这样吧，报喜不报忧，害怕家人担心，跟着着急上火，我妈那个性格，如果知道这些事，就完蛋了，况且当初是我执意要嫁给他，我无法开口说后悔，所以我一忍再忍，原谅了一次又一次，后来，我无法继续忍受下去了，提出离婚，可面对我的，又是一次次毒打，我逃跑了，逃到同学家，试图拖到他同意离婚，可是我再一次低估了他的可怕，他连夜找到我，并警告我的同学，如果敢报警，就杀了他的家人，我吓坏了，从那之后，百依百顺，不敢再提出任何意见，后来，他开始在外边找女人，不再回家，其实这于我而言，或许是另一种解脱的方式，我昧着良心，将这个人推给其他女孩儿，安安稳稳过了几年日子，直到前两年，我知道了林佳的存在。”
“那个女孩很特别，不是她的外貌，也不是她的性格，我见过她几次，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说句不吉利的，她给我的感觉，像是一个死人，一具行尸走肉，在这个世界里随波逐流，没有脾气，没有痛苦，也没有快乐，无论李强对她有多么恶劣，无论打骂有多过分，她从不言语，从不拒绝，甚至给我一种错觉，她就想被李强打死，一切就算结束了。”
韩梦瑶听到她主动谈起林佳，心底一阵触动，付莹继续说道：“那天你和我说起林佳死掉的事时，不知怎的，我竟然有点替她高兴，有的人，死了比活着更幸福一些。”付莹擦干眼泪，将纸巾紧紧的攥在手心里：“一直以来，最困扰我的问题是，人为什么要活着，有的人说，是为了梦想，为了家人，为了那一刻短暂的幸福，可是人总要经历生离死别，总要体会痛苦，那么为什么不能避开痛苦，在拥有幸福的瞬间，选择离开呢，啊，后来我明白了，拥有过幸福的人，还哪舍得离开呢，最后耗尽了快乐的资本，却还在奢望。”
“这就好像喜欢赌博的人，输了总想赢回来，赢了还想再赢一些，所以我想，我也在期盼着，我的人生里能有一束光，那束不存在的，不知何时到来的，温暖的光。”
付莹笑着说完最后一句话，起身要走：“不管怎样，今天谢谢你，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付莹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街头，韩梦瑶才缓缓站起身来，她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神情有些失落，自言自语说道：“光吗？那种不存在的东西...的确很让人着迷。”
4.
韩梦瑶回到夜店时，李强已经离开，场子持续高热不间断的涌来新顾客，看样子又要持续到天亮，刘冉瞧她回来，连忙上前询问：“怎么样？你带出去的人是受伤了吗？服务生撤桌的时候说上面有好多血，大家也不敢声张。”
“嗯，那是李强的老婆。”
“李强的老婆？”
“李强今天就是来和我对峙的，威胁我不要再插手他的事。”
刘冉叹了口气，倒了杯水给她：“林佳的事就交给警察去办吧，你了解再多，也不比警察思路清晰，很多事想管也管不了，想隐瞒也隐瞒不住，凶手迟早要落网的。”
韩梦瑶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感叹道：“是啊，很多事，当真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刘冉拍了拍她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她，问道：“说真的，梦瑶，你这样执着于林佳事件的凶手，当真是为了她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韩梦瑶感到异常疲惫，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没事。”
当日她提早离场，没有洗漱，没有换衣服，一头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她做了一场梦，梦里李强握着刀将夜店里的顾客都杀死了，他浑身是血，站在韩梦瑶的面前，瞪着眼睛告诉她：“我不是凶手。”
她跑啊跑啊，穿过茂密的丛林，穿过山川与河流，可是无论怎么跑，李强的身影总是挥之不去，那些残忍痛苦的过往，历历在目，终于，面前出现了一道断崖，只要跳下去就能解脱，可是断崖对面站着儿子和母亲，他们向她招手，告诉她一切还来得及。
韩梦瑶是被渴醒的，她的喉咙肿痛，难受的要命，窗外大亮，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她跌跌撞撞走到客厅，干掉一大杯水才活过来，她呆滞的望向窗外，难以置信睡了这么久，居然已是天亮，浑浑噩噩的去了卫生间，洗完澡后，仿佛才清醒过来。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今天是周末，韩磊休息，化妆之余点开了视频通话，韩梦瑶等了很久，以为韩磊不会接听刚要挂断的时候，屏幕上出现了韩磊的脸，韩梦瑶立刻露出笑容，和他打招呼。
“儿子，你今天休息吧。”
屏幕里的韩磊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不知怎的，和平时不大一样，有点拘谨：“嗯。”
“没和同学出去玩吗。”
“没有。”
“你吃饭了吗？已经快十一点了。”
“吃过了。”
“别点外卖那些垃圾食品，该吃正餐一定要吃。”
“嗯。”突然，韩磊那边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貌似是在叫他，他的表情有一点僵硬，然后朝一个方向使了眼色，这些全部被韩梦瑶瞧个正着。
“有人和你在家吗？”
“啊，没有，电视。”
韩梦瑶瞧他神色慌张，便知道他在撒谎，她想了想，笑着问：“你谈恋爱了？”
“没有。”他急于否认的样子似乎更证实了已经恋爱的事实。
韩梦瑶没在追问下去，她知道逼问是没用的，她放下眉笔，仔细的看向韩磊，说道：“你大了，恋爱很正常，有喜欢的女孩子也很正常，但是你要明白，你毕竟还很年轻，很多事情承担不了责任，有些事不要逾越，要尊重女孩子，知道吗？”
“嗯，知道了。”
“我相信你能听懂我的意思，也明白我的话，对吗？”
“嗯。”
“嗯，今天休息，记得要去医院看望姥姥。”
“嗯。”
“行，挂了吧，拜拜。”
“嗯，拜拜。”
视频通话结束，韩梦瑶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给刘冉打过去，刘冉已经起床，开始忙着做午饭：“怎么了？”
“没什么，看看你在干嘛。”
“做饭吃饭呗，还能干嘛。”
“我刚刚跟我儿子视频，他在家，但是有女孩子的声音。”
“哟，你儿子行啊，今年初三吧。”
“哎，是啊。”
“这就把女孩儿带回家了？”
“我有点儿担心啊。”
“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但你也没有办法，只能口头上教育一下，尽量树立一个正确的恋爱观，这个年纪的孩子对异性产生好感非常正常。”
“这我都明白，可孩子不在身边，多少没有底气。”
“嗯，毕竟不在身边，很多事只是说，他很难做到，哎，没办法，你又不能回到他身边。”
“嗯，刘冉。”
“嗯？”
“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等他明年读高中的时候，接到这边来。”
“你不怕他知道你的工作，产生什么想法了？”
“担心，可是我更担心他。”
“我觉得，其实你也不必因为这件事而过度紧张，你想，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了解他只靠和他通话和老师的描述，老师又能了解他多少呢？你已经错过太多了，就算高中在你身边又能改变什么呢？其实不过是让你自己心安而已，他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个人完成所有事，等他成人了你再去教育他，他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观，你又能怎么样呢？”
“所以你认为，我不应该把他带过来吗？”
“也不是这样的，只不过，我希望你的出发点改变一下，不要为了这件事想要教育他而和他生活，他需要的是陪伴，你需要的是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明白吗？出发点不同，你做的事就不同，得到的结果也就不同。”
韩梦瑶翘起嘴角，看向屏幕里正在忙碌的刘冉，说道：“我明白了，谢谢。”
“哟，现在这么客气？”
“我也没想到你对教育这件事还挺有见解。”
“行了吧你，你吃饭了吗，来我家一起吃一口吧。”
“成，我整理一下，马上去找你。”
韩梦瑶挂断视频，化好妆后回卧室去找衣服，突然，手机收到一条陌生短信，她整理好衣服去拿手机，点开了未读消息，信息很短，只有七个字，却让她钉在原地。
‘听说你在找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