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红烧鲤鱼
小公寓的门铃响起时贺衍行正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红烧鲤鱼，汁浓液香，季抒予觉得她口水要留下来了。
“正宗的红烧鲤鱼。”贺衍行抛给季抒予一个得意的小眼神儿，妄图让自家媳妇儿膜拜一下。
可惜他忘记身上套着的是一件画着地鼠的围裙，围裙上有一只傻头傻脑，呆呼呼的地鼠。
所以季抒予不但没有觉得贺大少值得膜拜反而觉得他这幅模样傻呆的紧。
于是季抒予也傻乎乎地笑了出来。
大傻对二傻，一时间整个厨房都充满了傻呆傻呆的气息。
“小心烫。”贺衍行见季抒予拿着筷子就要对鲤鱼下手，止住她伸向红烧鲤鱼的手，“先吃别的，待会再吃这个。”
季抒予瘪嘴，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终究没有把筷子伸向那道红烧鲤鱼，反而转手夹了一筷子酸辣白菜给贺衍行夹到碗里，她记得他喜欢吃这个。
贺衍行笑眯眯地接过自家媳妇儿递过来的爱心白菜笑得很荡漾。
“吃菜。”季抒予皱眉，“别笑得那么……”春心荡漾。
“媳妇儿遵命。”贺衍行边说边把手边的虾剥了一个放到季抒予碗里，依旧笑得很欠揍。
季抒予脸红红地夹起虾仁吃下去。
门铃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季西一身大红贴身旗袍，艳丽的色泽打底，精致的金丝绣线织成朵朵玫瑰的轮廓。
单纯看来，此件衣服既庸俗又风尘，但是季抒予不得不得承认，她二姐愣是把这件庸俗至极的旗袍穿出了无与伦比的女王范儿。
真特么让人嫉妒。
季西斜倚在防盗门边，手里拿着一个黑色手包，同色十二厘米高跟鞋，鞋面随意地钉着些碎钻，猫眼半眯，狭长的眼线微微上挑，语气轻佻而又漫不经意，“贺家小子。”
浓艳的大红色水晶指甲落在贺衍行俊逸的左脸上，堪称调戏的动作在她做来却成了理所当然。
“二。”季抒予咽了口唾沫，“二姐。”
贺衍行也如临大敌，只是他面上不显，不慌不忙地开门道：“二姐，我们正打算吃饭，我做了阿予爱吃的红烧鱼，你要不要试试看？”
待把人迎进去，贺衍行才发现他的手上全是汗。
季西进门做到沙发上，随意地翘起二郎腿，“坐，你们都坐。”
季抒予囧，明明是他们家怎么觉得二姐比他们还像主人。
贺衍行脊背挺直，遏制住内心的紧张激动，乖乖在沙发上坐好。
见家长有木有，这就是传说的见家长，嗷嗷嗷，贺大少已经有点不正常了。
“你说你做了红烧鲤鱼？”季西抬眼看着贺衍行，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贺衍行点头，眼睛亮亮的，完全就是一个期待夸奖的大型犬科动物：“是的，二姐。”
季抒予撇头，真丢人。
“二姐？”季西意味不明地道，眼角有浅浅的纹路出现。
“二姐。”贺大少不知道是傻了还是呆了，明明季西还没承认贺衍行贺大少已经斩钉截铁地叫出来。
“你到聪明。”季西讽刺道。
乖乖二姐生气了，季抒予偷偷递给贺衍行一个眼神，你保重。
季西低着头，卷翘的睫毛下半阖的猫眼看不清思绪，她不说话整个客厅的人也跟着沉默，贺衍行也有些小纠结，他跟季抒予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但是他对季家大姐二姐却没有多少印象。
小时候不记事，记事以后季抒予的大姐已经接手季家的产业，两人年龄相距甚大，故而他虽然对季莫的雷厉风行早有耳闻，苦于年龄差距却一直没有接触，直到近些年来创立贺氏，他才算正式在季抒予大姐面前挂了个号。
至于季西，贺衍行不得不接受事实，他现有的资料里关于季抒予二姐的东西真是不少，美容，逛街，设计衣服，蹦极，跳伞……似乎没什么是季家二女不敢做也不能做的事情。
但就是这样贺衍行才觉得头疼，季家二姐兴趣广泛的后果就是贺大少完全不知道该从哪儿。
╭(╯^╰)╮讨好未来家长真不是件容易事情。
呆了小半天季抒予终于不得不开口解决目前尴尬的处境：“二姐。”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多少情绪。
“嗯？”季西缓缓抬眸，露大而黑的纯□眼。
明亮的眼睛静静倒映着她和贺衍行，季抒予下意识地往贺衍行身边挨了挨。
季家二姐见状也没说什么，只是维持着现在的动作。
贺大少被季抒予称得上下意识的动作给愉悦了，绷不住露出八颗大白牙，“二姐，你要不要试试红烧鲤鱼？”
╭(╯^╰)╮
二姐是不会理你的，季抒予微囧，难道贺衍行的脑子里只剩鲤鱼了。
养鱼也不能这么个养法。
季西于是起身，旗袍边缘的金线玫瑰若隐若现。
竟然真得走了，季抒予纠结地望向季西的背影，这不合常理。
*
季西随意瞄了一眼摆着四菜一汤的红木餐桌，简单又不失营养。
桌上摆着两双筷子两把勺子，都有使用过的痕迹，红烧鲤鱼的鱼身被动过，原本应该浇满鲜浓汤汁的鱼肚被撕开了一些，露出白色的鱼骨。
其余的菜肴显然也很新鲜，腾腾地冒着白色热气，而且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季西默，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吃被什么事情打断了，突然视线触及某处，季家二姐微微一笑，嘴角勾起满意地弧度。
贺衍行连忙顺着季家二姐的视线看去，也颠颠地笑了。
原来季西触及之处是两个挨近的白色靠背椅，椅子上幼稚的贴着两个眼露爱心的小熊贴画，一男一女，贴的甚至有些歪，那是某日季抒予、贺衍行一起逛超市买菜贺家大少死皮赖脸买下的，季抒予一度因为这两个贴画的原因不想进餐厅吃饭。
原因无他，太肉麻了，季抒予恨恨地瞪了贺大少一眼。
贺衍行朝自家媳妇儿露出无辜的小眼神儿，其无辜程度请自觉对照偷吃不认账的自家二货宠物狗。
“咳。”作为观众却被忽视的季家二姐咳了一声，如此有爱的一幕有些亮瞎她的眼睛了。
贺衍行、季抒予贺贺收回各自落在对方身上的视线，立正站好。
“都坐。”季家二姐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两人同时抬脚，同时拉开座椅，同时做下坐，所有动作完全一致。
跟自家媳妇儿同步的贺大少龇着牙乐了，雪白雪白的牙齿挡也挡不住。
季抒予则囧着看向季西，这绝壁是个意外。
季家二姐此时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正对红烧鱼头，目不斜视，脸色正经之极。
也许二姐没看见，季抒予自我安慰道。
“这么紧张做什么？”季家二姐似笑非笑地看向季抒予，“我又不会吃了你们。”
“不紧张。”季抒予瞪了贺衍行一眼，让他住嘴，“我们一点也不紧张。”
那谄媚的小模样贺大少撇头，有点碍眼呢，不过如果面对的人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会好很多吧，贺大少脑补着自家媳妇儿求包养的谄媚小眼神儿，嘴乐歪了。
“咳咳。”这会儿咳得是季抒予，提醒的对象是贺衍行。
可惜贺大少没听见。
“三儿嗓子不舒服？”季家二姐正看得有趣，见她又是咳嗽又是挤眉弄眼于是好心地给贺衍行提了个醒。
可惜贺大少正忙着脑补呢，啥都没听到，季抒予恨铁不成钢地狠剜贺大少一眼，今晚，不，这一周都别想爬上她的床，“没有，二姐我好着呢。”
季家二姐不置可否。
回神！
季抒予从桌底踹了贺大少一脚。
贺衍行终于从脑补中醒过来看着眼前的场景，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对着季家二姐开始介绍桌上的菜品。
“红烧鲤鱼，清蒸狮子头，西红柿炒蛋……”
季抒予舒了口气。
正忙着给季家二姐讲解的贺衍行没看到，对两人间的相处兴趣正浓的季西却看了个遍，刚好兴致来了，一向没什么节操的季二于是出言挑逗，“我看上去有那么可怕吗，怎么二姐觉得三儿松了口气呢？”无辜而受伤的语气。
季抒予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只能干巴巴道：“哪有，二姐最可爱了。”
o(>﹏<)o嘤嘤，二姐最可怕了好不好。
红唇微张，吐气如兰，“三儿真得这么觉得？”
自觉被威胁的季抒予自然乖乖点头如小鸡啄米，真的，真的，二姐你说啥都是真的。
所以……
二姐你赶紧回去吧
嘤嘤，o(>﹏<)o二姐在此，小妹伤不起。
贺衍行忙着给季家二姐讲解菜肴没注意这边的场景，或者说贺大少根本没想到一向张牙舞爪的媳妇儿遇到季西会像小媳妇儿一样。
“抒抒，给二姐拿双筷子。”
被指使的季抒予双眼发亮，‘溜’地跑向厨房，不管怎样离二姐越远越好。
还是那句话，二姐在此，小妹伤不起。
过了小半会，一直不见季抒予把筷子拿出来，季家二姐微微皱了皱眉头，好似疑惑道：“怎么还不见三儿出来？”
贺衍行闻言皱眉，起身推开椅子对季家二姐道：“二姐稍等，我去看看。”
季西满意地点头，那模样仔细看竟有些像吃饱喝足，懒洋洋的波斯猫。
叮铃~~
季家二姐从随身小包里拿出手机：“喂。”
“你又办坏事了。”低压暗沉的平淡声调。
季家二姐恼怒：“管你什么事。”随之拍下手机，什么好心情，什么有趣，全没了。
季家二姐拍手机的声音不小，说话的声音也不小，远在厨房的贺衍行、季抒予互看一眼，决定立刻出去。
“二姐，谁惹你生气了？”贺大少比季小三谄媚积极地多。
季家二姐红色的指尖敲击着白色的桌面，脸上虽然尤带怒气，却也看得出面对季抒予跟贺衍行的时候收敛了不少：“你倒殷勤。”
不是赞成，不是批评，只是平淡的阐述事实。
贺大少继续嬉皮笑脸：“二姐是抒抒的二姐。”
这话说得有水平，哪怕季西不是喜欢听甜言蜜语的人闻言心情也舒爽不少：“你小子嘴挺甜的。”
“多谢二姐夸奖。”
季西眯眼：“是你自个做得好，只是这人呐，时间一长能不能继续下去还是个未知数。毕竟这人心……”是个什么玩意儿。
似乎季二姐曾经遇到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贺衍行再不复刚才嬉皮笑脸的模样，邪魅狷狂气质尽显，一字一顿道：“我不知道未来，但我知道过去的十年里我一直为同一个目标坚持，直到现在依旧坚持着。”
季抒予不知道他们二人在打什么哑谜，又插不上话，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事情好像对她有些不利。
季家二姐不置可否：“希望你还一直记得你说过的话。”说完她拿起包包起身。
“二姐要走？”季抒予疑惑。
贺衍行咧着一口白牙猛点头，那嘴已经咧到耳朵边了。
季抒予觉得不好的预感更重了。
季家二姐冲季抒予妖娆一笑：“小三儿，相信不久之后我们还会见面的。”
o(>﹏<)o
季抒予表示她一点也不想见到季二姐。
季西成年以后一向不着家，所以自成年以后季抒予见到季女王的次数一向屈指可数，幼年时期长期处在二姐阴影下的季抒予表示，二姐神马的，尤其是属性为女王的二姐神马的，一生黑，绝壁一生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