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综艺
所有工作都趋近尾声，到了大年三十，屋外温度更低了。
冷风刮得窗户吱吱作响，却并不降雪。
市里年味远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么热闹，因为城区禁烟火，所以显得有点冷清。
叶青沉打开小太阳，缩在卧室的桌边画服装设计稿。她是个很怕冷的人，冬天偶尔出席宴会，礼服底下也一定穿着厚厚的毛裤。
为了省下一笔庞大电费，房间里的空调始终关着，好在她时常在片场待着，入住酒店也有剧组报销。
空气里飘散着葡萄味烟草香气，又冷又淡，昭示着房间主人不久前才吸过女士烟。
韩小童今天开始正式放假，准备回老家过年，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叶青沉：“姐姐，冰箱里的食物记得按时吃，只要用微波炉加热一下就行了，时间调到五分钟，千万别调过了，容易糊。等你吃完了我就回来了。”说完吃饭，还是不肯走，想了半天又说，“你尽量别出门，万一碰见什么人暴露了地址……不行，我不放心，要不我今年不回去了。”
可怜韩小童虽然长得一张娇小萝莉脸，却生了颗绝世老妈子的心——洗衣做饭，拎包跑腿，简直无所不能。她的人生宗旨就是：一切为了姐姐！
叶青沉手一顿，抬头笑着说：“可别。你快走吧，我头都大了！”
韩小童依依不舍地走到了门口。
叶青沉想起什么，忽然问：“礼物呢？”
韩小童知道她在说什么，应道：“在柜子里呢。”
叶青沉点点头：“嗯，快走吧，注意安全。”
韩小童走后，叶青沉就立马掀桌而起，带着礼物全副武装出门了。
城郊北山私人疗养院。
叶青沉给钱下车，熟门熟路地进了住院楼。
她裹得像个圆滚滚的球，看起来难得有些喜感，毛绒帽子和高领毛衣挡住大半张脸，谁也看不出这个毫无形象的女人是网络上正当红的演员。
进去时正碰上医生查完房出来，叶青沉看了眼正对着窗外雪松发呆的叶南，跟着医生走到旁边：“李医生，我弟弟怎么样了？”
李医生拉下口罩：“心理方面的问题想要治愈总要困难一点，不过他能恢复成现在这样已经很喜人了，至少现在愿意跟我们交流。考虑到他的自闭症程度，我们决定把喉部手术安排在九月初。这段时间，我们会再安排其他医生跟他交流接触，尽量消除他对手术的恐惧。”
叶青沉道：“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过有一点，你要做好准备。”李医生神情冷静，“叶南的自闭症由来已久，自闭症除了会使患者产生交往障碍外，往往还伴随着语言障碍，很有可能，即使治好了嗓子，也不能说话。”
叶青沉一颗心紧紧揪住，不知不觉间手指掐破了皮。
看她这样，李医生又宽慰道：“庆幸的是，从七年前治疗到现在，叶南已经改变了不少，现在只是性格孤僻了点不愿跟人接触，但他学习能力特别强，院里的书都被他看遍了。”
叶青沉稍微好受了一点，诚恳道：“谢谢您。”
叶青沉站在门口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推门进去。
VIP病房很大，书架衣柜一应俱全，墙上还安了个很大的液晶屏。叶青沉记得上次进来的时候，液晶屏正播放着她出演的电视剧。
叶南仍然维持着看雪松的动作没有变，病号服下的脊背清瘦挺直，仿佛没听见门口的动静。
直到叶青沉开口喊他：“小南。”
叶南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后立马回头，淡漠的眼神里透出一抹色彩。
他抬起双手比了个手语：姐姐。
他一转过来，喉咙上的疤痕就藏不住，尽管淡了许多，但白净皮肤上横亘着的狰狞丑陋的伤疤还是很显眼。
叶青沉鼻子瞬间一酸，强忍着泪意，也用手语比画：“过年快乐。”
叶南弯弯眼睛，清秀的脸上有着轻快的笑意，抬手回她：过年快乐。
叶南其实并不是她亲弟弟，但两人的关系却比亲生的姐弟更亲。不光因为两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还有一个原因是，叶南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是因为她……
叶青沉以前不叫叶青沉，叫阿宝，是孤儿院院长随口给起的小名。
院长说她刚到孤儿院时浑身臭兮兮的，活像从垃圾桶里爬出来的一样，因为淋雨所以还发着高烧，晕倒在孤儿院门口，院长心软收养了她。
孤儿院的一群小孩子里，叶南总黏着她。
那会儿叶南也不叫叶南，他没有名字，喊他的时候就叫“喂”。
有一天，叶青沉坐在他旁边说：“以后你就叫‘阿贝’吧，我们俩合起来就是‘宝贝’，我是你的宝贝，你也是我的宝贝。”
因为一场高烧，她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真正成了没父母的孩子。
阿贝那时候嗓子好好的，声音很清脆，在院里的时候经常唱歌，路过的大人隔着铁栅栏门说他的声音像黄鹂鸟：“好！”
七岁那年，有一对慈眉善目的夫妻来到孤儿院，满院子的小孩儿站成一排，他们挑中了长得最乖巧可爱的阿宝，要带她走。
阿宝不放心阿贝，跟他们谈条件：“要带我走，就必须带上我弟弟，不然我就不走。”
磨了半天，对方好不容易同意了，她跑去跟弟弟宣布喜讯。
第二天，两人收拾好东西蹲在大门口的台阶上等人来接。
这天天气很好，不冷不热，微风一吹，就把喜悦吹到了天边。
从早晨等到中午，终于有人停在他们眼前。
十九岁的少女是逼人的漂亮，她穿着到脚踝的田园风碎花长裙，戴着精致的草帽，手腕上的链子闪闪发光，还牵着一条毛发顺滑的斗牛犬，像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
少女微微俯身：“你是阿宝？”
阿宝点头。
少女笑起来：“你饿了吗？我这里有饼干。”
阿宝摸摸肚子，诚实地说：“饿。”
少女拿出饼干给她：“吃完才有力气接着等。”
阿宝分了一些给弟弟，两人吃了几块，满足地眯起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感谢，就听少女对着斗牛犬说：“豆豆，怎么办，有人抢了你的狗饼干！”
斗牛犬长得很不友好，追人的时候更凶，张大的嘴巴里牙齿锋利，眼睛里闪着食物被抢走的凶光，差一点就要扑到阿宝身上。
尖锐的狗吠连连刺激着耳膜，恐惧从阿宝内心深处弥散到全身每一寸皮肤，手脚越来越软，几乎要站不住了。
千钧一发之际。
“姐！”
“你瘦了。”叶南慢慢比画手语。
刚失去声音的那段时间，他想说什么全靠叶青沉意会，后来买了手语书跟着学，终于能大概比画出一句话的意思。这样的生活过了两年，叶青沉才靠刷碗洗盘子攒到一点钱给他请了一位家教老师系统学习手语。
教手语的老师很难找而且收费也高，为了省钱，只上了一个月课叶南就不愿意再学了。他不想姐姐那么辛苦，明明是个需要保护的女孩子，却一直咬牙保护着他。
“拍戏需要。”叶青沉坐在床边，把礼盒递过去，“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
叶南露出疑惑的眼神，边看她边拆开礼盒。
严严实实的一层层掀开，露出里面银色的笔记本电脑机身。
叶青沉笑了下：“李医生说你很聪明，最近还开始自学起了高中的知识，我想着光看书可能不太容易理解，所以买了台电脑，约了老师给你直播上网课。课程表我已经提前做好放在桌面了。”
叶南却有些犹豫。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叶青沉嘴角弧度更大了些：“你放心，我已经跟老师说好了，不需要你露脸和做出回应，有问题打字告诉她就行。”
叶南立刻露出欣喜的神情，乖乖点头。
这一刻，叶青沉心里忽然觉得不是滋味。
如果当时在巷子里，叶南没有推开她，没有被利器伤到喉咙，就不会因为说不了话患上自闭症，也不会被耽误这么多年。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或许她弟弟现在会过得很好。
苦涩蔓延到舌根，叶青沉摸摸他的脑袋。少年乌黑柔软的短发遮住了眉眼，是时候该剪了。她说：“等治好了病，我送你去高考好吗？”
叶南紧张了一下，因为少见阳光，他白皙的皮肤几乎有些透明，他抬手快速比画：我可以吗？
叶青沉柔软地笑：“当然可以。等你好了，你会在学校交到很多朋友，一起逛街吃饭打游戏，别人能做的你也能做到。”她在构想叶南的以后，甚至有些手舞足蹈。
叶南静了静，比了个数字“23”：我已经很大了。
别人的二十三岁，大学都念完了。
叶青沉握住他的手指，眼睛里蓄起笑：“只要想学习，什么时候都不晚。”
叶青沉鲜在人前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的柔软姿态，多年来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练就了她如今的性格，只有在面对最亲近的弟弟时才会放松下来。
叶南安安静静地听着，眼睛一眨不眨，仿佛从她的描述里看到了病好后的自己，但他并没有多向往这样的生活，他喜欢独处，畏惧跟外人说话，他没什么别的愿望，只想以后让叶青沉不那么累。
手机忽然开始振动。
是经纪人金涵。
金涵并不时常跟在叶青沉身边，她是长明娱乐的金牌经纪人，手下有不少艺人，理所当然放养了对前路规划得很好的叶青沉，只偶尔给叶青沉打个电话问问近况。实话说，一群人里，叶青沉既是最让人省心的那个，又是最不让人省心的那个。
“喂，金姐。”叶青沉往阳台走。
高级病房装修得很好，住院像在家里一样舒适，也算对得起一个月天价的花费。阳台上还放着一排花，是李医生建议叶南养着的，说是种花能缓解压力。
“青沉，我这边收到了《1989探案集》第二部的邀约，还是同一个角色。剧本已经发你了，一会儿你看看。”金涵没问叶青沉要不要接。
事实上，不管片子烂不烂，叶青沉都会毫不犹豫地接下，这几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尽管接了烂片后会被观众怒骂角色无脑傻白甜，但那暂时不是她该考虑的点。
——没办法，缺钱的现实不允许她挑剔。
叶南的自闭症花了很多钱才有了今天的成果，他正在一步一步成为一个正常人，所以治疗不能断，九月要做喉部手术和术后休养，之后还要上学，每一笔钱都得花在刀刃上。
不过好在随着叶青沉名气渐渐大起来，找上门的剧本大多脱离了“烂”这一个字。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帮她扭转了部分口碑，毕竟现在的她不比几年前，在各种烂剧的磨砺下，如今的她演技出色，哭戏打戏都使人身临其境，演戏的自然程度是有目共睹的。
“嗯。”叶青沉应了声。
“另外还有个综艺叫《跟着我们去探险》，你可能根本没听说过，因为热度不高……”
金涵正想再解释几句，就听对方嗓音淡淡的略带着几分冷意：“听过。”
《跟着我们去探险》，一个现实向的猎奇类综艺。由观众投票选出想看什么地方，再由节目组选择嘉宾去投票选出的地方探险，探险的同时还必须完成节目组布置的游戏，一整期内容录制大概要花上一周时间。
目前为止，这个综艺已经播放了四期，地点分别在喜马拉雅山脉、卡若拉冰川、维苏威火山和纳米布沙漠。光听名字就知道录制起来绝不容易。
由于综艺以折腾和高难度闻名，稍有名气的明星都不愿意去受这个苦，可没有人气成员带动收视率，节目播出就爆冷。所以因为这样，节目组对外请人时开出的钱还算可观。
叶青沉淡淡道：“这一期去哪里？”
跟这话一同从传声筒对面传来的，还有一声打火机按下去发出的细微的“嚓”声。
金涵几乎瞬间反应过来：“你在抽烟？”
叶青沉刚点上，细细的女士烟是清爽的葡萄味，融进冷风里，很快就散了。
她懒懒应声：“嗯。”
金涵眉间拧出了几条细纹：“之前让你戒，你压根儿没听吧？”
叶青沉靠着栏杆，眼神淡淡瞥向远处：“我没有瘾，偶尔才会抽一根。”
“算了，我也管不住你。你注意点，别被拍到了，免得又多出个黑点。”金涵叹了口气，“这一期录制地点在号称生命禁区的羌塘无人区。”毕竟是听起来就很凶险的地方，金涵还是忍不住劝道，“你好好考虑一下，即使不接这个，我也能给你争取到其他的综艺，确保你在进组前不会有空窗期。”
叶青沉仅仅考虑了三秒钟：“不用了，我去。”
金涵沉默一会儿，没有丝毫意外，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她要是公司老板，年会时非得给叶青沉颁个劳模奖。
电话挂断，金涵面对窗户揉了揉太阳穴。
冷风不停，拍打玻璃发出呜呜的响声。似乎当初签下叶青沉时，也是这样一个冬天，唯一不同的是，那会儿下着雪。筌州的雪比其他城市来得早，是柳絮一样纷纷扬扬，眨眼间地面便成了一片洁白。
金涵当时坐在咖啡馆二楼，正等着跟人谈合作。
大楼下，叶青沉身形单薄，穿着旧旧的花棉衣和棉裤，胸前有帮厨时沾染上的油污，脸却洗得很干净。她剪着一头小碎发，看着像个假小子，拎着装满了饭菜的包装盒，熟门熟路地走进旁边一家写字楼下，将盒饭递给订餐的顾客。
少女不过十五岁年纪，却比同龄人要高得多，在南方普遍娇小的女生群体里实在打眼，何况那张脸确实让人过眼不忘，完全担得起“惊艳”两个字。
是媚而不妖的五官，眉眼却带着丝阴翳，森寒的空气里，鼻尖微微泛红，眼睛却是幽深的亮，更深处闪动着欲望的光。她身上有种介于危险和单纯之间的气质，仿若蒙尘的明珠，只待被识珠的人发现。
金涵几乎是立刻决定签下她。
她记得签合同当天，叶青沉笔挺地站在公司办公室，对她说：“我会为你们带来利益，但我有两个要求：一，抹除我的身世经历，暂时不走卖惨的路子；二，你要替我挡掉所有潜规则的场合。拍烂片无所谓，反正能洗白，但潜规则不能，一旦沾染上了，就摆脱不了。”
金涵惊讶于少女玲珑剔透的心思，也明白她有想火的决心。
这两个要求并不难，所以金涵同意了。
金涵一路看着叶青沉通过炮灰角色提升演技，进修自己。印象最深的一幕是两年前拍摄电视剧《破城》时，原定女二号苏菲突然生病住院，急需人替补，其他小演员都不敢顶上，生怕被苏菲记恨，只有叶青沉接了下来。
这个决定，开启了叶青沉被黑的第一步，却也是让别人记住她的第一步。
苏菲的脑残粉像是眼瞎了一样骂叶青沉抢角色，带资进组，引得不明真相的路人反感不已。
可叶青沉多冤枉，她哪儿来的钱投资？
谩骂犹如深春藤蔓，逮住一个人就蜿蜒而上。
金涵以为叶青沉会难过，然而就在此时，她却立刻做出决定——不准备摆脱黑料，她要在被黑的路上越走越远。
行为果断得让人刮目相看，最终成效也一如所料。
金涵知道，这样一个有决心有目标的人，终会在娱乐圈的染缸里占据一席之地。
草长莺飞，春四月。
周日晚九点，《跟着我们去探险》第五期终于官宣：羌塘无人区——解救羚羊。
官方随即发布了嘉宾名单和海报，排在第一位的赫然是娱乐圈当红女星：叶青沉。
海报拍摄得极漂亮，虚化的背景P上了羌塘风景一角，女人肤白裙红，有种精致的娇艳。
叶青沉的长相介于妖和媚之间，眉眼盈盈，鼻骨弧度自然又挺拔，站在那儿总有种抓人的魅力，说是西域地区长起来的也没人会怀疑。她的样貌和十年前其实相差不大，只是更长开了些，显得有些张扬。这样的长相，演起电视剧中的绝世美人来丝毫不虚，这方面就连黑粉都不敢说她不配。
于是造谣她整容的声音就越来越多——她这么漂亮，一定是人工制造的！那鼻子都能滑滑梯了，颧骨肯定也削了！
你一言我一语，简直比本人还肯定。
节目组官方账号下，几乎瞬间被评论攻陷。
毫不夸张地说，综艺自开办以来，就没有过热度这么高的时候。
一共官宣了六个嘉宾，结果评论里几乎找不到关于其他人的发言，讨论的全是叶青沉。
【叶青沉居然敢参加这个？坐等打脸。】
【她想钱想疯了吧？不知道稍有点名气的都不接这个综艺？】
【好不容易有个感兴趣的小众综艺，叶青沉简直败坏我对节目组的好感度。】
【我话放在这里，叶青沉你可别中途哭着要回来！】
【早点放弃，否则我就要开大了！】
【最感兴趣的节目也要被染指了，再见来不及挥手。】
【这姐跟网红抢什么资源啊？】
【实话说，我真的永远看不懂叶青沉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片场推人解释一下片场推人解释一下片场推人解释一下。】
【楼上疯了吧，不是早解释过了吗？】
【我不信苏菲会这样做。】
【……那你还想要叶青沉怎么样？不解释就说人家心虚，解释了又不相信，话都让你们黑子说了，我们青团也真是看不过去了。】
【不懂就问，青团是什么？】
【叶青沉的粉丝叫青团。】
【叶青沉还有粉丝？？？】
闹哄哄的周日终于过去。
官博下的嘲声却没有结束，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
节目组的人倒是很高兴，不管他们怎么骂，总之因为叶青沉参加，热度是有了，导演已经能从评论暴涨的留言区里预见第五期的播放量，绝对会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第二天节目组安排车来接叶青沉，根据导航驶入一座老旧小区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也太破了吧……
震惊过后，导演亲自下车帮忙搬行李。
叶青沉作为这一季最重量级的嘉宾，各种宣传几乎都以她为首。毕竟她二线小花的咖位比起网红和素人来说，是高出好几倍的，而且人家一来，带来的热度是清晰可见的。
到达北都机场后，叶青沉跟其他嘉宾会合。
这一期嘉宾共六个，除了叶青沉外，还有小有名气的探险者徐汇、著名唱歌类网红周子佳、素人于思源，以及青年女演员李思思和男演员赵元。
叶青沉一个也不认识。
真难得。她有点感慨，毕竟这样全员咖位都不如她的场合她真没见过，难怪这次连导演都亲自来接她。不接不行啊，这节目明摆着是要指着她上热搜呢。
红了真好。
互相打完招呼，叶青沉就坐在机位上不动弹了。
随手刷了刷微浪，发现热搜第一挂着的词条竟然是#陆行舟杜若合作#。
评论区是一片惊人的和谐。
【天，是我知道的那个国际知名华人设计师杜若吗？】
【影帝果然是影帝，杜若的模特要求可高了，这次她不从专业模特中选择合作对象就已经能说明老公的能力了吧！】
【陆行舟娶我！】
【我一个飞天螺旋跳跃！又能看到我老公的帅照了！】
【情敌拔刀吧！他是我老公！】
【话说老公的手臂好了吗？能参加拍摄，应该没有大问题吧？】
【好心疼老公啊，老公好敬业，受着伤还要工作！】
【据内部消息，老公手臂还没好，所以近期不接剧本，只拍照应该没问题。】
【最佳劳模奖：陆行舟。】
难怪陆行舟的粉丝被路人评为“文明标兵”呢，不引战不拉踩，一门心思只关心自家偶像，跟叶青沉的“滚粗”“不约”“粉转路再路转黑”来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有时候，人比人真的气死人。
影帝陆行舟为人低调，平时很少出现在热搜上，除了之前回国参加颁奖典礼的事情引起了大量关注，之后便再也没出现过他的消息。
不过叶青沉对陆行舟并不怎么感兴趣，随意扫两眼便熄屏了。
她对此唯一的感受是——
当这么多人的老公，应该很累吧？
PS：没有搞黄色的意思。
“姐姐想跟陆影帝合作吗？”韩小童看她的样子，随口问。
“当然不想，我又不傻。”叶青沉说。
“为什么啊，所有人都希望跟他合作。”韩小童不解。
“很简单的道理。”叶青沉神色不变，“我给你打个浅显易懂的比方。有一种药草叫七叶一枝花，药农都想得到它，但它的周围却有毒蛇守着，只要动了七叶一枝花，毒蛇就会紧跟其后。在娱乐圈里，陆行舟就是这样的存在。”
叶青沉有一点好，那就是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哪些人不能碰。
像陆行舟这种高出自己咖位太多的人，她一向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免得惹祸上身，毕竟人家一句话就能把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事业毁掉。
她清楚自己招黑，更清楚影帝粉丝基数庞大，跟他扯上关系，一黑起来，那可真是八匹马都拉不回的效果。
韩小童不问了，她拿出U型枕给叶青沉戴在脖子上，节目还没开始就已经充满了担忧：“听说那边有很多危险的野生动物，姐姐拍摄的时候可千万不要落单。”
果然，老妈子属性虽迟必到。
韩小童年后来复工的时候，刚打开叶青沉家的门就发现她下巴又尖了一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肯定是吃完冰箱里的便当后就开始有一顿没一顿了，毕竟她什么都行，就是做饭不行，当然这也跟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在剧组有关。
为此，上综艺之前，韩小童又尽心尽力地搭配了营养餐，非要帮叶青沉把肉又养回来一点，免得上镜太骨感又被黑粉做文章说“叶青沉为爱消瘦”。
叶青沉这几年饱受老妈子属性的荼毒，立即默默塞上耳机装听歌，半闭着眼睛回答：“节目组早就踩过点了，嘉宾只要参与进去做几个游戏就行，不会有危险的。再说了，非法穿越无人区可是要罚款拘留的。”
韩小童却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这一趟没那么简单。
手机振动了下，叶青沉睁眼，看见纪星尧给她发来了消息。
纪星尧，《1989探案集》男主角，同时也是她目前的绯闻对象。
其实绯闻并不是叶青沉刻意制造的，只是总有些狗仔看她不顺眼，暗地里盯着她，几张角度模糊的照片就能把绯闻传得跟真的一样。
不过如非必要，叶青沉也不会主动解释。
这种自然热度，大部分人都明白是电视剧造势需要，导演也不会要求演员澄清，等到热度积攒得差不多了，演员才会放出一纸辟谣：假的，合作而已。
几乎每一部剧播出都会伴随着各种演员的绯闻，已经司空见惯了。
不过即使这样，也不妨碍网友们对此进行双标。
在微浪上看到#纪星尧苏菲#的tag（标签），大家的反应是这样的——
网友1：哇，纪星尧和苏菲简直配一脸，男帅女靓，虽然知道传绯闻是为了提升电视剧热度，但是……这对CP我先嗑为敬！
然而，看到#纪星尧叶青沉#的tag，大家的反应是这样的——
网友2：叶青沉滚粗，凡事想想您配吗？纪星尧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炒绯闻麻烦换个人谢谢，我们老公独自美丽。
简直双标得令人发指。
然而，这些粉丝可能不知道，她们口中“独自美丽”的老公其实挺喜欢叶青沉。
纪星尧：你竟然接了《跟着我们去探险》这个综艺？你知不知道上次有个艺人参加完后心源性猝死差点没救回来？
叶青沉知道这个综艺就是因为这条新闻。不过那人因为救治及时，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了。
叶青沉：知道，那是她身体弱，受不了大刺激，为了接综艺还作假了体检报告。
纪星尧简直心火上燎：你也是个女孩子！
叶青沉奇怪：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都跟她一样？我很健康。
纪星尧：我不是这个意思……
正碰上空姐提示该关机了，叶青沉没再回复，闭眼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