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煎熬

第二天早上，文潇潇的爸爸带着从外面买的热乎乎的鸡蛋和灌汤包以及楼下餐厅的小米粥来到病房。昨晚潇潇并没有休息好，不知道是半夜几点医生过来查了一次房的原因，还是旁边的一直没有停下的呼噜声。

“你们起来了？”，爸爸提溜着一堆东西放到旁边的柜子上。“早起来了，我都量了一次血压和体温了”，文潇潇的妈妈在卫生间里给她洗前几天穿过的衣服。

“你妈呢？”，潇潇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我妈在卫生间里给我洗衣服呢，快洗完了吧”，爸爸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进来就行，不好意思，我刚洗完衣服”。

“哎，你来了就是了”，潇潇的妈妈端着盆子走出来，“我刚来，给你们带了点饭，过去吃点吧”。

“昂，好，对了，你吃过了没”，把盆子放到床下面往里推了推，看了看袋子里的早饭，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鸡蛋开始给文潇潇剥，“我没来得及吃，就想着先过来给你们带着些”。

“喏，先给你，我再给你爸剥一个”，

“好嘞，妈”。

赵医生带着几个医生在我们的鸡蛋香味中走进来查房，我之前没有见过这个医生，觉得他得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医生了，但是凭感觉，他好像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小伙子。

其实，在没有做手术之前，每天的生活都是这样的。爸爸在医院附近找到一个出租屋，虽只有一间房间，但不至于为找不到落脚的地方烦心，他早中晚带饭过来，和妈妈一起在医院一直陪着文潇潇。但是，一家人的耐性就在一天天流逝的时间中慢慢被磨掉。

其实，这样的生活是挺煎熬的，一家人只能坐在这里，每一顿饭都不落下。文潇潇的头疼难受依旧是原来那样甚至比之前更厉害了一些，却也只能一天一天等着，慢慢进行手术之前的必要的准备和体检。

“什么基本上都准备好了，我看下周一就可以手术了”，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这周五赵医生来查房的时候告诉文潇潇的爸爸，因为隔着周六周天，所以文潇潇的手术时间定在了下周一中午12点。

“今天下午我会安排人过来给她把头发剪了，然后有一些具体的要求护士会过来告诉你们，等下周一手术之前我会安排再做一次核磁共振”，

“好的医生，谢谢了”，难以抑制住的兴奋从耳朵袭来，终于可以摆脱眼前这种模模糊糊的生活了。

“哎呦哎呦，你看看你，给你激动的”，

“哼，我都快急死了”，

“就你着急，急什么，反正早晚的事，这是个大手术，人家医生不得好好准备，你个小孩，只知道着急”，文潇潇的爸爸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他和潇潇妈妈也是着急上火，看着孩子成天难受，自己能不难受能不着急嘛，只是不能让潇潇看出来罢了。

连续打了几瓶的降颅压吊瓶，文潇潇觉得自己都瘦了好多。下午，文潇潇的长发被剪去，看着自己掉在地上的头发，总是有点稍稍心疼，五分钟后，潇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现在已经斜视地很厉害的眼睛，好在自己的头形不是很难看，否则自己的光头造型一定会很丑，文潇潇把脸贴到镜子上，眼球才回到正规位置，但是很快又会不受控制地往旁边滑走。

“潇潇，你在卫生间里干什么”，

“妈，我在看我的光头是不是很难看”，

“哈哈哈，还行，不难看，你的脑袋还是很圆的”，话刚说完，隔壁床的陪床阿姨从外面走进来，卫生间也没有关门，“哎，小姑娘也剪了头发了”。

我回头凭着记忆看了一下，“嗯，阿姨”。我们在这间病房里待了一个周，旁边阿姨的母亲前天刚做了三叉神经的手术，今天从特护病房里面出来。

“姐，你这是去买饭了”，

“是呀，我才回来，这不多打了点东西，寻思给老太太吃点，对了，你们一块吃点不”，

“不用了，姐，她爸爸下去买饭去了”，文潇潇和妈妈一起走到床边坐下。

“你们是什么时候做手术”，

“我们下周一做”，

“行，早做完手术早踏实，要不一直在这里待着太急躁人了”，

“是啊，孩子也挺着急的，我们家长也着急”，

“小孩难受，家长肯定都难受”，那阿姨拿过一个蛋挞给我，“孩子，拿着”，我看了看，摇了摇头。

“不不不，阿姨，不用了”，

“你看看你这孩子，拿着吧”，阿姨看了看文潇潇的妈妈，“潇潇，阿姨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哦，好，谢谢阿姨”。

周六并没有什么事，文潇潇还是打了一天的吊瓶。周天是手术前的一天，早上好像格外兴师动众了一些。

“文潇潇，明天手术了，紧张不”，在这里这几天，和几个护士姐姐都熟悉了，“不紧张不紧张”。

“哈哈哈，估计你也是不紧张，记住今晚上10点之后就不要吃东西也不要喝东西了，保证明天手术之前是空腹状态，对了，你最近没有来例假吧”。

“额，没有，还没到”，

“行，今天别吃太多东西了，好好休息，明天准备手术”，

“知道了，姐姐”。

对于明天，更多的是期待，没有手术前的紧张，但是，这可能只是对于文潇潇来说的吧。明天，来的总是很快，赵医生还有几个其他医生过来查房，又询问了一些问题。

“我预约了9点的核磁共振，一会我来带着你们一起下去，对了，一会会先给她做一个皮试”，

“好的，谢谢医生”，爸爸提前去借好轮椅，文潇潇对着刚刚皮试完之后的胳膊吹气，然后一家人在楼下与赵医生碰面。核磁共振的流程和之前一样，不过打针的过程倒是很柔和的。

“文潇潇，出来吧”，

“好的”，妈妈过来把我扶出去坐到轮椅上，“你们上来之后把潇潇带着来我办公室，我需要给她画一画”，文潇潇的爸爸接过轮椅，“啊？好的医生”。

“好了，文潇潇，你一会回去准备一下，我给你画好了，你就不要再动了”，赵医生在文潇潇的后脑勺上画上了一会要动刀的轮廓。

“好的，医生”，

“对了，你们家长先留一下，我还有事要和你们先说一下”，文潇潇的爸爸看了一眼她妈妈，“那个，医生，我自己在这里就行了，叫她先回去就行”。

“那也行”，手术之前，文潇潇的爸爸知道医生要说什么，她妈妈在这里也是徒增担心和害怕，不如就自己在这里就行。妈妈扶着潇潇回到病房，医生在办公室把这次手术可能的风险告诉文潇潇的爸爸。

“就是，还有一点，手术之后她的性格可能会变化，和之前不一样了，或者是眼睛不会完全好起来，这些都是有可能的”，爸爸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即使是有可能，也得先让潇潇把手术做下来，“医生，那也得做，就麻烦你了”。

赵医生拿出手术责任书，“那行，你在这上面签个字吧”，文潇潇的爸爸低头看了看那张纸，接过赵医生手里的笔签完之后给他递回去，“好，谢谢医生”。

“行，那准备准备，待会我们就手术了”，

“好，医生，就麻烦你费心了”，

“没事，一会王主任过来，我们要先去准备着了”，

“好嘞好嘞，谢谢医生”，王主任答应过老甘的大哥和潇潇的爸爸，会亲自给潇潇手术。

麻醉医生在提前十来分钟的时候推着一张病床过来，文潇潇躺到上面，在爸妈和麻醉医生的一同陪同下到了15楼的手术室。

“家属在外面等着就行”，麻醉医生在进入手术室之前回头和文潇潇的爸妈说道。潇潇稍微抬起头来，“爸妈，拜拜”。

文潇潇用力冲爸妈微笑了一下，一位护士姐姐将她推进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