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们曾笑靥如花

再次与虞璟翰邂逅，让骆寒露始料不及。

表妹高小寒和表弟高惊蛰算是在她这间狭小的出租屋安营扎寨。

骆寒露趁着午休时间去医院看望舅母吴华。

舅母吴华虽体型发胖，也已六十多岁的年纪。

从她五官依稀看出来，年轻时是个大美女。

骆寒露的舅舅高清明生前也曾是个美男子。

表妹高小寒长的绝美的五官、风姿卓越的身姿，那也是理所当然。

躺在病床上的吴华患的腰椎盘间突出，可耽误不了她的大喇叭。

她一见骆寒露出现在病房里，眼睛瞪得溜圆，大喇叭嗓门大呼小叫道：“寒露，几年不见，你咋变成这样了？”

同病房的病友都将视线投在骆寒露的身上。

骆寒露感觉几盏明晃晃的探照灯探视着自己，浑身不自在。

高小寒看出了二姐的窘态，连忙打断妈妈的话语，“妈，二姐给你带来好吃的了，你瞧瞧。”

她边对妈妈说到，边使劲给妈妈眨眼睛。

吴华这才想起骆寒露的病情，右手使劲捂住自己的嘴巴，显得滑稽可笑。

骆寒露自小就跟这个大喇叭舅母不亲。

不仅仅因为吴华说话口无遮拦。

更重要的是，当年姥姥或者活着时，只要一去舅舅家居住。

不想养老的舅母吴华成天摔盆子大碗的，对姥姥从未好脸色。

姥姥出生在书香门第，大家闺秀出身，很有骨气，哪能受这气？！

她一直没在儿子高清明家居住。

是骆二球夫妇俩养老送终的。

姥姥起初并未看上大字不识几个的骆二球。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在长得俊美的儿媳和土得掉渣的女婿骆二球之间。

老人家越发感觉，什么门第、长相都是次要的。

只要人心底善良，疼爱自家闺女比啥都强。

时间长了，姥姥也就打心底接受骆二球这个女婿了。

骆寒露跟舅母吴华客套寒暄几句，在下午上班前就离开病房。

医院都是病号饭，高小寒给妈妈订了病号饭。

见住院的妈妈没啥事，有护士照顾，也就抽空回到骆寒露的租房里做个饭。

弟弟高惊蛰不能饿着，一饿了就哇哇大哭。

这个下午，高小寒提着一条草鱼急匆匆朝租房走去。

快到了骆寒露租的楼前。

看见不太宽敞的小路上停着一辆豪车。

车旁站着一位抽烟的男士。

高小寒沿着路边经过豪车，不经意朝男子瞟了一眼。

顿时，她愣怔住了。

高小寒狐疑的眼神多看了男子几眼。

她认出来，这个高大帅气的中年男子竟然是虞璟翰。

虞璟翰的双眼停留在骆寒露租住房屋的窗户上，没看见高小寒在旁边打量他。

傍晚，天空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雪花。

这算是乌城今冬的第二场雪。

骆寒露晚饭没回家吃。

下午下班时分，她就接到几个外卖。

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屋。

昏暗的灯光下，高惊蛰在看动画片。

厨房里，高小寒给妈妈熬制八宝粥。

骆寒露闻着喷鼻的香味，朝卫生间走去，“小寒，给妗子熬粥呢？”

高小寒放下手中的勺子，走出厨房。

骆寒露送一晚上的外卖，还没顾得上去厕所。

她推开厕所门，只见高小寒斜靠在墙壁上。

骆寒露在盥洗池旁清洗双手。

转身看见高小寒八卦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脸。

她又转身对着镜子照了下，“我脸上没啥呀，你咋用这种怪怪的眼神看我？”

高小寒尾随在骆寒露屁股后，神秘兮兮说道：“二姐，你猜，下午我在楼下看见谁了？”

骆寒露摇摇头，“我不想猜，也猜不着。”

高小寒低声说道：“我看见宁城当年那个最有名的花花公子虞璟翰了。”

骆寒露倏地扭过脸，望着表妹，迟疑地问道：“你在楼下看见的？”

高小寒点点头，“二姐，我没认错，绝对是他，别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长的还是那么帅气。他是个富翁吧，他的那辆宾利车，少说都是贰佰万元。”

骆寒露走进卧室换睡衣。

高小寒跟在后面，探听道：“二姐，当年，他为了追求你，可没少给我买好吃的，我就想不通了，姑父为啥就不同意你俩的事？他真的是实心实意对你好的。”

骆寒露的脸唰得垮了下来，“小寒，咱不提往事，好嘛？”

高小寒还是遗憾地说了句，“你嫁给虞璟翰，肯定比现在过得好。”

这个夜晚，对于骆寒露来说，又是个不眠之夜。

她睡不着，往事如决堤的洪水喷涌不止。

14岁的骆寒露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她有个甜蜜的初恋，可是刚刚绽放，就被爸爸骆二球给掐没了。

夭折的初恋总是令人心动。

可能每一个女孩一定喜欢过一个坏男孩。

虞璟翰打架、逃课、不可一世。

违反学校纪律被老师抓个现行，就痞痞地一笑，满不在乎。

虞璟翰在骆寒露无聊的生活中，掀起一场轩然大波，让她爱的无奈。

最后，他犹如一场风，刮过之后消失不见。

长大后，在骆寒露四平八稳的生活中，再也没遇到虞璟翰。

当然，也再没遇到过心惊肉跳的爱情。

她跟简朴的感情犹如平淡的白开水淡薄绵长。

虞璟翰是骆寒露生活中最捉摸不透的那个人。

他总是把勇敢用在不正经的事上。

敢和老师顶嘴，站在最后一排罚站，他能吹着口哨，气的老师七窍生烟。

心情不爽就敢逃课一整天，最后带着伤回到家中。

叛逆期的虞璟翰总是把才华浪费在与学习无关的闲事上。

虞家老爷子对这个唯一的儿子束手无策，他在乎儿子的成绩。

可是虞璟翰本人却毫不在乎。

不学习，爱弹吉他，

下课躲在角落抽烟，老师经过，他就把点着的烟攥在手心里，不怕疼，也不服管教。

他明明长得很帅，但老爱打扮的很出格，是学校德育主任常年的严打对象。

骆寒露少女时期的记忆-----筒子楼，那里是虞璟翰的家。

筒子楼是当年宁城市行政事业单位干部职工住宅楼。

筒子楼只有四层高，一条长走廊串联着许多个住家户。

因为长长的走廊两边通风，状如筒子，故名“筒子楼”。

筒子楼一到三层都住着四户人家，只有第四层住着两户人家。

虞璟翰家就住在四楼，虞家老爷子是市委常委。

筒子楼北面不远处是条小巷。

骆寒露家就在小巷北面，跟虞璟翰家位于一个水平线。

虞璟翰站在自家窗户朝下看，就能把骆寒露家的小院一览无余。

住在筒子楼的高官长子虞璟翰，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与楼下学校家属院的骆寒露熟识。

一来二去，俩人懵懵懂懂地相爱了。

俩人的初恋再单纯不过。

从虞璟翰在校门口默默的等待，到一起骑车骑过长长街巷的暧昧，到杨树林下的依偎相拥的浪漫，再到家长的横加干涉，最后虞璟翰一家搬离宁城，俩人步入不同的人生方向。

也许，虞璟翰和骆寒露经历的，是每一个中年人都经历过得，清纯而遗憾的少年时期，与平淡而沉重的现实生活。

生活有多沉重，经历的人都能懂。

这个世界，多少人为了爱愿意坚守，又有多少人为了爱也愿意放弃。

就在骆寒露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时，出租屋楼下停着一辆宾利车。

虞璟翰又鬼使神差来到楼下，透过车窗仰望着黑魆魆的窗户。

他知道这个点儿，骆寒露应该睡着了。

对于虞璟翰来说，他在最好的年纪遇见了骆寒露。

但他也是在最无能为力的时刻失去了骆寒露。

多年后的这次重逢，虞璟翰庆幸地发现。

多年过去，骆寒露虽淌过世俗浑水，但仍未沾染一身的世故。

她的外貌早已没有了往日的俏皮灵动。

身材变胖的骆寒露淡笑的憨厚，早已没了往日的狡黠灵动。

倘若有时光机器该多好，永远让骆寒露停留在那个落落大方、眼睛闪耀明亮深邃光芒的少女时期。

知道骆寒露的名字是从小妹妹虞璟晔的嘴里听到的，只知道小年纪的骆寒露是跳级后，跟小妹成了同班同学。

对骆寒露有了打探的兴趣来自于自家老爷子，虞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对着不争气的虞璟翰怒吼道：“你成天不学好，小小年纪乱谈对象，知道吗，你谈的那些个对象，加起来都没有楼下骆二球家的神童好。”

心里不服气的虞璟翰开始打骆寒露的主意了。

那一日，夏日毒辣的太阳猛烈照在大地。

虞璟翰耷拉着脑袋无聊地靠在小巷旁的电线杆旁，磕着瓜子看着过往的行人。

骆寒露从他眼前经过，他赶紧跟了上去。

“哎哎，我说那个骆什么，你就不能早睡吗？”虞璟翰堵住了骆寒露。

骆寒露无辜纯净的眼神莫名其妙看着高大英俊的大男孩。

虞璟翰不敢直视骆寒露这纯净清澈的眸子，扭过脸支支吾吾解释道：“你每天晚上学习到好晚，我家老爷子现在逼着我看你家的灯光，只要你睡了，才让我睡觉，他让我跟你一样学习到天晚。”

骆寒露明白了，她甜甜一笑，给他出了个主意，“你真笨，不会说，那是我姥姥年纪大了，睡不着，才看书的。”

虞璟翰傻站在原地，看着骆寒露轻巧的身影渐行渐远。

骆寒露灿烂纯真的笑容永远锲刻在他的脑海。

那一刻，不住为什么，他的心痒痒的。

一个想法在心底产生，就会生根发芽、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