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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遇

机场里,两位西装革履的彪形大汉抱着一位4岁小男孩正准备登上私人飞机。

小男孩在那人怀里拼命挣扎,呼喊。“我不要去美国,我要爷爷奶奶,你们这些大坏蛋,放开我,爷爷奶奶快来救我。”

飞机的轰鸣声也无法阻挡小男孩刺耳又凄惨的呼喊声。

抱着他的那个男人皱了皱眉,索性一只手捂住了小男孩的嘴。那小男孩两手猛的抓住了那只手,拧紧眉毛,闭着双眼,两排洁白的牙齿狠狠的咬着那人小手指,任凭那人尖叫大喊着“少爷,好疼”他也无动于衷。松开嘴时,手指上两排牙印渗出血来,男孩的眼里全是愤怒。

不远处,两位老人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我猛的睁开眼睛,摸摸自己满头大汗的额头,这个梦又来了。

我叫范丞忻,今年18岁。在中国出生,成长到四岁后父母把我接到美国生活。昨晚,我又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这个美丽的海滨城市珠海,不大,但风景宜人的城市。

我的父母在美国经营着庞大的跨国集团,我在一堆佣人管家的陪伴下成长。我说的话就是圣旨,没有人敢不从,我要的东西不会没有,即使再难买,开着直升机也要买回来。

我的爸爸拥有所有成功企业家的特点。帅气,严谨,不苟言笑,对我是宽严并济,不溺爱也不苛刻。

我的妈妈拥有所有女性的优点。温柔,善良,长发飘飘,气质高雅,对我有点溺爱,但大是大非面前她还是会坚守原则。

我是这个家里的王,我很爱爸爸妈妈,我一直认为我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十八岁前我都是这么认为的。

时差让我一夜未眠,盯着朦胧黑暗的房间里隐隐约约洁白的石膏线围绕的天花板,还有白色的吊灯,我看了一晚上。

直到天微微亮才迷迷糊糊睡去,结果,又和这个梦纠缠了半天。

我没想到,此刻我竟真的躺在珠海这座小城的别墅里,一栋老旧的别墅。

我感觉还很迷糊,有些搞不清状况,我怎么就会在这里了?我明明是在纽约,我应该是在纽约吧!

这别墅,假欧式,白墙,雕花,各种花朵的窗帘,真是老土至极。

真不知道爷爷奶奶是什么审美。

翻个身趴在床上,两手伸进枕头底下,侧头,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洒进来,刚好照到床头柜上我和爸爸妈妈的照片。

我蹙眉,心也跟着疼了一下,委屈让眼睛不自觉的开始模糊,那是去年圣诞节时拍的。

爸爸一身条纹西装,头上戴着黑色礼帽。

妈妈穿着红色大衣,腰间系着大蝴蝶结,手上挎着lv新款包包。

我穿着黑色皮夹克,脖子上围着红色的围巾,头上戴着一个圣诞帽。

我搂着爸爸妈妈的肩膀,一家三口笑的很温暖。

时隔半年,物是人非,这笑容,看起来是那么虚伪。

伸出手,啪的一声将照片扣在床头柜上。好像这样就能排解我心中的怒气一样。

我虽然在美国生活十四年,但4岁前都住在这栋别墅里,这是爷爷奶奶的家。

600多平的一栋别墅,此刻只有我和林妈两个人住。

林妈是从我出生就照顾我的保姆,地地道道的珠海人,刚来时她才45岁,现在已经63岁了。

她身材丰盈,一头利落短发,皮肤很白,但因为年纪大了,脸上很多斑点,皱纹也很明显,精神状态很好,尤其是做的一手好菜,深得我心。

她对我很好,就像对待自己的孙子一样细致入微,面面俱到,还会有些溺爱,

小时候妈妈要教训我时都是她护着我,在我这里她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那天爸爸问我要带着谁离开时,我毫不犹豫的说要带着林妈,这是一种习惯吧!

“叮……”

闹钟第二次响起,我的眼睛却开始打架,困意袭来,可是也不能再继续懒,上学要迟到了。

双手撑着身体,我在床上做了几个俯卧撑,不标准,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翻身下床,拉开窗帘,推开窗子,深蓝色的大海一眼望不到边,岸边的游艇一排接着一排,整整齐齐的迎着朝阳,情侣路上的椰子树随风摇曳,道路上密密麻麻的汽车预示着早高峰的来临,柏油路两边高耸入云的红色木棉花和粉色异木棉竞相绽放,带着鱼腥味的海风扑面而来,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

“太热了。”我嘀咕一句,毫不留恋的关上窗户。

这栋别墅准确地说应该是在半山腰,面朝大海,背靠凤凰山,别墅挺旧的了,但风景极佳。

进入别墅先要打开一个自动铁门,然后是双向两车道,车道旁边同样种着木棉花和各种颜色的异木棉。

木棉花盛开的时候叶子会完全掉落,只剩下满枝干的红色大花朵,远远看去,就好像一团火一样在燃烧,艳丽的很。

异木棉就粉色,白色,红色,我最喜欢粉色。

这都是我小时候的记忆,之所以深刻是因为小时候每到木棉花盛开时,我和爷爷奶奶就会笑着蹲在路上捡掉下来的红色木棉花,我提着小篮筐,蹦蹦跳跳的把这些花拿给林妈煮成汤,说是祛湿。

如今,什么都和以前一样,而爷爷奶奶已经离开我十四年了。

在纽约的时候,我有林妈,还有五名贴身保镖。

每早起床,他们可能要叫我半小时才会磨磨蹭蹭的起身,有时他们为了我上学不迟到,就把牙膏挤好拿到床上来,我只需闭着眼张嘴,其他都交给佣人就好。

这种状态直到五天前还依旧。

偶尔我会想,这些小毛病也许会在我20岁后有所改变,那时我怎么都长大了。

谁能想到,长大只需要一件意想不到的惊喜,不,是惊恐。

今天,8月30日,我可以在闹钟的提醒下起床了,虽然还是闭着眼刷牙,但要知道,是我主动起来的,而不是被拉起来。

爸爸妈妈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是会开心还是无所谓呢?

毕竟我以前真的是个超级起床困难户。

睁开眼睛,看着镜里的自己。

白色的丝绸睡衣露出我结实的胸膛,黑色的柔顺直发还带着清香,洁白无瑕的瓜子脸上,此刻是一对熊猫眼,将昨晚的一夜未眠昭告天下。

真是憔悴呀!

摸摸额头,有点儿热,好像有些发烧。

把嘴巴里的泡沫吐掉,俯身将水龙头的水往自己脸上泼了几下,抬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冷笑一声。

范丞忻,你行不行?当初那么坚决,第一天就这么颓废吗?

才不会,不能认输,坚持下去,死不了。

我把毛巾啪的一声摔在台面上,烦躁的走进衣帽间。

一开门,那套难看的校服就出现在眼前,它已经被林妈熨烫好挂在架子上,我真的觉得这是一套非常难看的校服。

西装外套,裤子,皮鞋,都是深棕色的,衬衫是白色的,领带是浅棕色的,巨难看。

好吧,也就是普通的校服。心情不佳,看什么都不顺眼。

穿戴整齐,把书包往右边肩膀一搭,乘电梯到了一楼。

我住在三层,整层都是我的空间,五层楼的别墅,电梯,楼梯,肯定都要有。

林妈扎着围裙,正在把早餐往超大的长方形餐桌上摆放,我扫了一眼,都是我爱吃的,可我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丞忻,吃早餐吧!”林妈一脸担忧的看着我,同时,用围裙擦了擦自己的手。

突然离开熟悉的环境,来到一个生活过但还是很陌生的城市,我的心情只能用失落来形容。

这种失落也会影响林妈,她怕我难受,说的小心翼翼。

“我不吃了。”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酸奶就想走。

“多少吃一点吧,早餐不吃对胃不好。”林妈在我身后说。

停下脚步,不想她担心,又返回拿了一个三明治边吃边走下楼梯去车库。

背后林妈的那声叹息让我心酸酸的。

车库里,我崭新的黑色兰博基尼正闪耀地停在那里。

这是临走时爸爸送我的礼物。

我爱车,小的时候家里的玩具车有十几箱,大大小小,各种品牌款式颜色,爸爸妈妈从没有拒绝过我买车的要求,那时感觉无比幸福。

可是当我拥有了驾照,爸爸却不同意给我买跑车,甚至是自己开车都不行,原因是我小时候的那次车祸,也怕自己开车保镖掌控不了我出危险,我一直对这理由很无语,但胳膊拗不过大腿,只能忍着。

但这件事随着我离开成定局后,他却给我定制了这台车。

我超喜欢。

坐上我的驾驶位,跑车的轰鸣声在车库响起,即使我再难受,此刻多么的憔悴,我仍觉得坐上车的那一刻我很帅。

从小到大,每个人都说我长得帅,身高1米88,长腿翘臀,比例绝佳。至于脸蛋,更是无人能及。

标准精致的瓜子脸,嫩白细腻的皮肤,眼睛不大但充满灵气,时隐时现的内双眼皮透着神秘。

不说话时是高贵王子绅士优雅,说话时不顺心能把你顶出南墙再弹回来,顺心时就自带酥感,没人能忍受得了我的撒娇,不过这个时候很少。

我的保镖李梓萌说我是个多面体,哪一面都有,哪一面都很优秀,发起脾气来也是无人敢惹,尤其是不屑的俯视着别人时,眼白部分增多,看起来无比恐怖。

我无法察觉,因为我发脾气的时候也很少,最近的一次是在半年前吧。

我虽然在这里住过,但那时太小,记忆里也只是别墅,对这个城市知之甚少。

所以,我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

昨天才落地,也没有去学校踩点,只有求助导航,输入地址后才发现,学校离我家也就十五分钟车程。

拿出墨镜戴上,不是耍帅,黑眼圈要挡一下吧!

脚踩油门窜出了车库,驶过院子里的车道,铁门自动打开,驶出家门,也许是因为我这价值不菲的跑车吧,后面的车竟然停下为我让路,我很顺畅的就驶入了车流中。

今天一切都好,只是开着跑车穿着校服觉得很不搭,尤其是那一头黑色顺毛短发,让我看起来好像15-6岁的孩子,这样的配置引来很多人侧目。

导航一直带着我行驶在情侣路上,我的左手边就是大海,右手边是高楼大厦,车道两边是正在盛开的各种花草,置身在这样的情境中,有了些浪漫的感觉。

珠海真的很适合居住。

其实,路线很简单,从家出门右拐一直沿着情侣路走就可以到学校了。

十五分钟后,几栋深红色墙体,覆盖绿瓦的建筑进入眼帘,导航提示说目的地已到,“珠海一中”四个大字的招牌巍峨的伫立在大门上方,显得特别严肃。

大门口陆陆续续的有学生走路进入,可我不想走路,直接跟着车流到了门口。

其他车应该都是教职工的车,很快就进去了,到了我这里,保安把我拦下了。

迎着同学们的各种目光,我打开车窗,保安叔叔走了过来,不知是车惊艳了他还是我惊艳了他,反正他满脸堆笑地敬个礼后,又疑惑地睁大了眼睛,看看我,又看看车。

“你好,我是新来的老师。”我透过墨镜看着趴在我车门边的保安叔叔。

“胡说八道,老师怎么穿着校服?”

意识到自己睁眼说瞎话,我只有实话实说:“呵呵,我是转学生。”

“转学生开这么好的车?”保安叔叔满眼不相信,又带着点儿不甘。

“老王,别聊天了,快放进去,要迟到了。”后面那辆车的男老师忍不住,探出头喊。

保安叔叔没再说话,伸手让我进去了。

我关上车窗,直接开到了停车场,车还没停稳,一群同学就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对我和车议论纷纷。

透着墨镜看着这些学生,头皮开始发麻,美国高中生这个年纪早已发育成熟,而面前的这些,好像还是初中生一样,虽然有些也个高体壮的,但脸上还是很稚嫩。

心里不免烦躁,接下来要和这些小学鸡共处一室了。

我下了车,把书包往肩上一甩,双手插兜,直接走去行政楼报道。

“哇,转学来的,挺拽嘛。”

“哪来的富家少爷?富家少爷为什么不去私立学校,要来我们公立学校。”

“谁知道,快走吧,早自习要迟到了。”

“他好帅哦,拽酷拽酷的。”

“故意扮酷,还戴墨镜。不过,我喜欢,哈哈。”

他们的声音大到整个学校都能听见,我不以为然,每到一个陌生地方都会收到这样的议论,早习惯了。

我双手插在裤兜里,走在校园里的主道上,身边三三两两的同学从我旁边跑过,抿嘴偷笑中带着点儿羞涩,搭在肩膀上的书包总是要掉下来,我左手往上提了提。

前面一位矮小的男孩,不对,说男孩吧又穿着百褶裙,说女孩吧又顶着层次不齐的短发,气质也和别的同学不同,浑身散发着不许别人靠近的冷漠感。

身材也很瘦弱,个子可能就到我的肩膀吧,不过我高,他应该有1米63的样子。

走路还很慢,背上的书包看起来很沉重,耳朵里塞着耳机,不知是不是听歌太沉醉了,都没注意到一直跟在后面的我。

我跟了几步,他没有靠边的意思,我就想快走几步绕过去。

就当我和他擦身而过的霎那间,他突然向草地栽倒过去,我以为是我撞到他了,情急之下我只有拿出放在裤兜里的右手去拉他,因为我的缓冲,他没有重重的倒下去,而是慢慢的仰面躺在了草地上。

原来是位短发的女同学。

她的脸惨白,嘴角有伤痕,好像打的,又好像是抓伤。校服的百褶裙和白色衬衫都有些脏了,外套上有一块红色的印记,好像是血迹,又好像是番茄酱。

她的额头有汗,闭着的双眼微微颤动着,应该是很不舒服。

我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尤其是现在这种不想任何人来打扰的情况下,但此刻,已经扶了一把的情况下,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起身离开吧!

况且,也搞不清我是不是撞了她。

“同学,同学,你怎么了?要不要帮你叫老师?”我蹲下身,试着叫她。

她没有睁开眼睛,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过。

她的手捂着腹部,可能是肚子疼。

我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分辨不出,因为我现在也是有点儿低烧。

“同学,要不我扶你去医务室吧?”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对我十八年来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

她的眼睛又大又圆,明亮的黑色瞳孔恰到好处的镶嵌在中间,深不见底,但又吸引着你想细细观看,去探究那眼底的秘密。

她的睫毛浓密黑长,睁开眼睛的瞬间就好像打开了一扇通往外界的窗。

只不过这样漂亮的美眸透出的却是冰冷疏离和防范。

她看了我半分钟,随后垂下眼帘,试图起身,但没有成功。

“不用管她,这是她的惯用伎俩,骨子里的狐狸精体质。”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我抬头一看,这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他顶着一个鸡窝头,标准的方脸上长着一对丹凤眼,眉毛又浓又黑,嘴巴里还叼着一根牙签,他说着蹲在我的旁边,我看了看他的铭牌,陆飞。

如果不是那身校服,你完全看不出面前的这个人会是个学生,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在告诉别人,我是流氓和人渣。

流氓是因为气质,人渣是因为攻击女同学。

我承认,当我和父母闹翻的那半年里,我也挺渣的,旷课逃课,通宵游戏,在外边不回家,虽然最后都会被家里的保镖抓回来,但我仍然会对他们拳打脚踢一顿。

但陆飞站在我旁边时,我觉得自愧不如,我不会渣到去诋毁一名女同学。

我没理他,往前一步想扶起女同学。

“我和你说了别理她了,别看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其实心里坏的很。”他边说着边拉我的手臂,我用力一甩,打掉了他的手。

也许是没料到我会如此暴躁,陆飞和女同学都楞楞的看着我。

“别碰我。”我咬着牙蹦出这几个字。

本来我已经很烦躁了,并不想管闲事也不想说话,无奈要管这位女同学也就算了,还要听一个小混混在旁边指手画脚,真受不了。

陆飞嘴巴动了动但没发出声音,挑了挑眉后,双手插在兜里死死的盯着我。

我一手拉起那位女同学,眼睛却始终和陆飞互瞪着。

“哎呀,来了个刺头。谁给你的勇气在这所学校里耍脾气的?你以为你开着跑车,凭着父母对这座城市的捐献,就可以在我们这里为所欲为了?我们这里是公立学校,不是谁有钱谁就是老大的?”陆飞挑衅的看着我,往我身边凑了凑,嘴里的牙签在他说话的时候还没掉,看着有些恶心。

我比陆飞要高半个头,他必须要仰着头看我,我心想这身高,就别往我旁边凑了。

可能他感受到了吧,眼睛转了转,又退后了两步。

这样,我们还算能平视对方。

“怎么?嫉妒?嫉妒也没用,不服憋着。”我摸摸眉毛,左手插在裤兜里,非常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陆飞被我的话气的脸由白转红,眉毛都要挑到头顶了。

我和陆飞剑拔弩张,手里牵着的那个女孩却把我的手甩开,捂着肚子向教室走去。

我本想转头看看,又觉得此刻去看气势会变弱,所以,我愣是没转,即使我眼角余光看到她还是很痛苦的样子。

“陆飞,你干什么呢?”人群中,一位穿着白衬衣黑西裤,提着公文包,脸上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微胖男人走到了我俩中间。

我看他的打扮和张律师对我的描述,肯定这人就是校长。

“你是范丞忻吧,今天第一天来就不能低调一点吗?知道你家富可敌国,但我们这里都是普普通通的小康家庭,太招摇会不合群的。”

“我又没想合群。”我双手插兜嘟囔着。

“还顶嘴。”校长非常用力的瞪了我一眼,又看向围观同学。“算了算了,你们都散了,赶紧去教室上课去吧!”他说着两只手在空中比划着,像赶小鸟似的。

“呦呵呵,这脾气大得很呢!”陆飞在旁边冷嘲热讽。

“那没办法,有脾气大的资本。”我看着校长怼陆飞的话。

“好了,你们两个,以后你俩还是同班同学呢,就不能把关系往好了处吗?”

“王校长,你给我们班转来一个这样的人,那我们班不倒数了?”陆飞指着校长,露出无比惊讶的表情,眼睛瞪的像青蛙似的,感觉他一用力,眼珠子就能冒出来了。

“你可算了吧,他成绩和李静不相上下。”

“真的?我不相信,我看他就是个花瓶。”

“你以后就知道了,你还是想想自己吧,毕业证能混到吗?”

“我……混是可以,毕业证有没有就看你喽!”

“校长,我们还要在这里啰嗦多久?要不然你们说,我去教室?”

“啊,对对对,都忘记了,你先和我去办公室签个名,然后班主任带你去教室。”

我跟着校长去了办公楼,陆飞哼着歌去了教学楼。

校长据说是爷爷的好朋友,虽然我的记忆里没有他的影像,但爸爸说这个人很善良,对爷爷奶奶也很好,到学校就找他。

父亲一直都有给珠海的福利机构捐款,并且还帮助政府建立了很多基金,给一些想读书又没钱读书,有想法做生意但没资金的人实现梦想,也许就是这个原因,我回来后很顺利的就进了这所最好的公立学校。

校长带着我来到六楼校长办公室,签了一份文件后又把我带到四楼的班主任桌前。

班主任是一位30多岁的女性,长得眉清目秀,戴个金丝眼镜,看到我和校长走进来,她站起身,微笑的看着我们。

“刘老师,这是你们的转学生范丞忻,资料你都看过了吧,等下你带着他去教室吧!”

“你好,我是你的班主任刘老师。”她笑着伸出手。

“你好。”我象征性的握了一下。

“走吧,我们去教室。”

跟校长道谢后,我跟着这位身穿黑色连衣裙,走路轻飘飘的刘老师走向教学楼。

高二在三层,出电梯后左手边是文科三班二班一班,右手边是四班五班六班。

电梯的对面是一个露台,旁边是楼梯。

每个教室都有两扇大窗户和前后两个门,我从三班走到一班,教室里的同学齐刷刷的看向我,还会发出“转学生太帅了”的感叹。

“范丞忻同学在我们学校已经成为名人了。”刘老师说。

“哦。”

“如果性格再开朗一些就完美了。”老师推推眼镜,回头看着我笑了笑。

为什么要开朗?现在是开朗不起来,我也不是不能开朗,但现在就不想开朗。

高二一班和我想的不一样,没有吵闹,没有乱窜,同学们都在安安静静地看书。

我和老师站在门口。

“范丞忻,你的墨镜还要戴着吗?上课了哦。”老师说。

“今天不能摘,今天是戴眼镜日。”我说。

下午再摘,黑眼圈怎么也要消化消化吧!

老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和老师站在讲台上,同学们才齐刷刷的抬起头,一个个的对我们行注目礼。

我大致看了看,桌子横向五排纵向七排,一共35名同学。

中间这排第一个位置就是我扶起的那个女孩,她大大的眼睛正看着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感觉此刻被她这样看着会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就想着快点结束这个程序。

左手边这一排的最后一个位置就是陆飞,我看了看,他旁边没空位,成功躲过坐在他旁边的危险,心里有些开心。

“同学们早上好。”

“老师早上好。”

“今天新转来一位同学,来,你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不用介绍了,我们都知道,从美国转来的,哈哈。”

“是呀,开跑车的那个。”

“很拽的那个。”

“怎么还戴个墨镜,有点装,长得难看?”

我双手扯了扯衣服,墨镜下蔑视的看着看起来就像初中生的陌生人,“那要不然你们上来,我去坐着?”

“哟……。”

“好了好了,别吵了,范丞忻自我介绍完就去窗边空位坐着吧!”

“范丞忻,不喜欢交朋友不喜欢被打扰,希望各玩各的,别来烦我。”我说这话的时候全程看着陆飞,他一脸挑衅,耸耸肩膀表示很无辜。

此话一出,教室里不再安静,拍桌子的声音里夹杂着谩骂声,鄙视的眼神里带着看见偶像的花痴样。

我才不管他们的反应,爱谁谁吧!我也没有来陌生地方的恐惧感,更没有面对陌生人的无措,我只想独自一人安静的生活。

“哎……一个陆飞就够让人头疼的了,又来一个不服管教的,以后我的日子……”

无视老师的碎碎念,我从第一排的前边走过,经过那个女孩时看了看她铭牌,原来她就是李静,冷酷学霸。

她没有看我,而是低着头看着数学书。

我座位的前面是一个长相比较喜感的同学。他身材较胖,圆圆的脑袋上头发稀少且短,胖乎乎的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嘴巴较小,眉毛又很淡,样子长得憨厚又滑稽。

我快要走到座位时,他的一只脚突然伸出来,可能是想绊我一下吧,只可惜,我好巧不巧的就直接踩在了他的脚背上,力道刚刚好,不会忍不住大叫,但也足够疼的他呲牙咧嘴,我好喜欢今天的皮鞋。

长得憨厚脑子也挺憨厚,这种伎俩在美国根本不会用。

他回头恶狠狠的看着我,眼镜里的那双小眼睛迸发出一束想把我杀了的目光。

我得意洋洋的冲他耸耸肩,他气愤的转过头去,木质的椅背把我正正的桌子撞的歪向一边,我把桌子摆正,没理他。

坐在位置上我才发现,在我们这排,黑板的旁边有一个仪容仪表整理镜,我一抬头就能看见自己,以及前面的几位同学。

倒是可以随时随地臭美。

我把ipad和数学书拿出来放在桌上,转头看看窗外,对面的一间间教室里,老师们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讲着知识点,学生们都在认真的听讲,时而低头笔记,时而凝视讲台。

院子中间那颗很大的木棉树,此时正是满枝绿叶的时候,明年春天,就会开出红色的木棉花,那时我肯定已经适应这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