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我清醒过来之后,了解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言行。毫无疑问,我会为给某些人添了麻烦而羞愧无比,同时也失去了一些“朋友”。
那场聚会之后,整整五年,我再也没有吃过一口鱼,任何鱼我都不吃。心中的阴影,战胜了美味的诱惑。
我弟知道原委之后,每次和我吃饭,他都会点水煮鱼片。厨师会把所有的鱼刺都剔除干净,全是鱼肉,又切成了薄片,可以放心的吃鱼。
当我2006年秋天从深圳回到桂林,心中对于鱼刺的阴影已经消除了大半。从表面上看,我吃起鱼来和大多数人差不多了,只是吃得比较慢比较仔细而已。
第三件事是在从公司宿舍楼走向大街的转角处,2006年春节过后多了一位修女(应该是吧)。她每天直挺挺地站立在固定的那棵树下,手捧一本《圣经》,对路过的每一个人说“信耶稣,得永生”之类的话。
或者浑然不管是否有人过路,全神贯注地诵读她的《圣经》,声音清脆悦耳、抑扬顿挫却极富感情色彩,我也忍不住暗暗赞叹。
赞叹归赞叹,对于“得永生”我却不稀罕。我才二十六七岁,已经见多了世态人情的冷暖,永生于我何加焉?
我15岁那一年中考落榜,父母送我复读初三。同年我弟也在镇初中读初二,是他班上的前三名。县重点中学初中部第一次招生,我妹是我们镇小升初第一名,自然考了进去。
国庆假期结束,我们三姐弟一起到村口去搭班车回学校。有的人老远追过来和我弟我妹聊天,视我如无物,我也装作自己是空气,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
三年之后,情况更不妙。同样是国庆假期后,在镇高中读高三的我、在县重点中学读高二的我弟和在市重点中学上高一的我妹,一起去村口等班车。我们母亲有些不舍地跟在后边要送我们上车。
一路之上,大部分人只和我弟我妹寒暄、客气,直接无视走在最前边的我。有的人甚至连我向他或者她打招呼,也只是点一下头或者装作没看见。那一个多钟头,我觉得自己的脸都笑僵了,就像用水泥冻住了一样。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有少数人连我们母亲也当做没看见,只是不断地同我弟或者我妹套近乎。
好不容易等他们散了,我对我弟我妹说:“你们刚才看见他们怎样对待奶娘(我们家按老规矩这样称呼母亲,而不是叫妈妈)和我吗?记好了——我们三个是奶娘生的,他们都不是!”
我弟我妹当时都没说什么,但是从那以后,对待他们的确是客气了许多。
那位修女找了个机会和我聊了一次,我告诉她:“我们家世世代代供奉太上老君和观音大士,子孙不能转投他教。”她很奇怪:“太上老君是道教的,观音大士是佛教的,你们怎么把这两位放在一起供奉?”我笑着说:“你去看看人家堂屋(客厅)里的香火牌,就明白了。”
在那之前,我只在文学著作和影视剧里见过修女。这大半年来,天天有个修女在宿舍楼附近站着劝人“信耶稣,得永生”,感觉还是蛮奇怪的。这种感觉,直到现在都还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