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一旅·我们的旅程依然在继续
今天是四月的第一天,紫气东来,春意盎然,淡金色的阳光洒进屋内,清晨尚未褪去的寒气如轻纱般朦胧,绿叶低垂,露珠滴落,但我的心却热情似火!
今天是四月的第一天,塞琳就睡在我隔壁的房间,尽管隔着一面不薄不厚的墙,我却能隐约闻到残留在隔壁房间的少女香气!
今天是四月的第一天,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从今天起,我就要成为男人了!
嘿嘿嘿嘿,塞琳会不会来叫我起床呢?
然而,在我耳畔响起的却是母亲不厌其烦的呼唤。
可恶,明知我在装睡,就不要不知好歹啊!
天下母亲都是一般不会读空气吗?女人,真可恶!
“咿嘻嘻嘻......日子过得很滋润啊?”突然,邪神阴森的低语久违地充斥在了心脏之中。
我选择性地无视了他。
“已经不做噩梦了?可真是狼心狗肺,这么快就把自己装得像是清白的无罪者一样——”
“闭嘴。”我轻骂了一声。
“咿嘻嘻嘻,你急了你急了......”
“这样和妈妈说话是不对的哦!”然而母亲毕竟听不到邪神的声音,还以为我是在和她说话,“再不起床的话妈妈就把你床底下的东西拿给塞琳看了哦。”
我床底下才没有那种奇怪的东西嘞!
“请务必不要,我现在就起来!”
......
到客厅的时候,塞琳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哇,你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我说着继续往后院走,面对着屋后的阡陌交通、层峦叠翠,蹲下身来。
“也不知道是谁每天都在对我发情?嘴上说一套,做的却是另一套呢。”塞琳尖酸刻薄地发挥着她那无与伦比的毒舌功底。
“胡说,处男的事能叫发情吗?那是对青春的美好幻想!”我面红耳赤地回头争辩了一句。
决定了,下一本轻小说就叫«青春猪头少年不会梦到毒舌海族公主»!
于是我刷起了牙。
我建议大家每天都要好好刷牙,不仅是早上,更是在晚上,不要像我一样等蛀了牙才后悔莫及!
每天刷牙只需要五分钟不到,却能带给你一生的口福,多么划算的买卖!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漱口完成!
“咿嘻嘻嘻,真是悠闲......以为这样就能逃脱罪恶了吗......”邪神再次穷追不舍地对我发起了攻势。
“赶紧闭嘴吧你,我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我是不会如你所愿的。”我优哉游哉地站起身来,目光眺望向远方逐渐明亮的苍穹,“我已经决定了,我会背负着这份罪恶好好活下去,活完修曼未能体验到的一生。”
“自欺欺人......”
“我知道这样自说自话也许既愚蠢又恶毒,但我已经决定了,所以谁都不能阻拦我,就算你是邪神也一样。”
“真是狂妄......只要我愿意,你下一秒就会死无全尸咿嘻嘻嘻......”
“如果你想杀我的话,早就这么做了,不是吗?”
“咿嘻嘻嘻......人类,我对你很感兴趣......好好让我看看你最后的下场会是多么凄惨吧咿嘻嘻嘻......”
邪神的低语逐渐褪去,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丘陵与天的交际处,金色的光线溢满而出,洒向大地,昭示着新的一天已经开始。
人不应该停留在昨日,沉溺于昨日——无论美好或是暗淡——只会让人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向前走往往比后退更加困难,却也更加因其不稳定性而充满希望。
是的,修曼即是我的人性,只要我依然活着,他就会在我的心底不断发出搏动,向我呐喊。
直到现在,我也能看到他沐浴着鲜血,就站在我的对面,白脸黑眼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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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我和塞琳出了门,准备去见老村长,汇报一下情况。
没错,其实就是交任务——说不定还能弄到什么高级道具。
新一轮春耕已经开始了,大清早的,田间地头就已经有了许多人影,或是照看植株,或是施肥除草,或是拉着水牛悠闲地坐在田垄上,还有拿着稻草扇子在调节农田水位的。
从村头跑来几个相互追逐打闹的孩子,他们一见我便停下了。
其中一个拿着树枝的调皮蛋嚷嚷起来:“小枫!听说你当上冒险者啦!”
“小枫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我轻敲了下他的头。
但是其他孩子一下子围了上来,眼中闪着好奇的星星。
“听说城里人都蒙在黑色的套子里面?”
“才没有啊,你从哪里听来的?城里都是漂亮姐姐。”
“哇——”
“还有还有,有没有遇到超大的巨龙!”
“巨龙倒是没见着,不过啊,我可是亲眼目睹了一只恐怖的怪物。”
“什么怪物!什么怪物!”
“那只怪物啊,有五个我那么高,有四只水牛那么壮,浑身都是黑漆漆的毛,专门吃调皮的小孩。哇——”
我张牙舞爪地扮出鬼脸,孩子们顿时大叫着跑开了,留下银铃一样的笑声回荡在田野里。
又过一段路,到了红胡子的铁匠铺。
今天的铁匠铺不像往常那样激荡着打铁声,我探头进去一看,原来红胡子正在打着酒嗝呼呼大睡,怀里抱着他那宝贝锤子,身边散落了一地的酒瓶。
看来矮人族嗜酒如命的传言不无道理。
听着溪水潺潺流淌的微声和早晨的鸟鸣,踩着许久未踏足过的泥土,闻着清新的风里飘荡着的芳香,我们驻足于老村长的屋前。
敲了几下门,但没有人回应。
是还在睡觉吗?
不过一般来说老人都起得早,以往这个时候老村长应该早就坐在屋外和过路的村民打招呼了。
我于是又敲了几下。
依然没有回应,屋内也是鸦雀无声。
“小枫?”此时我听到背后有人叫我,转过头去,却是一脸惊喜交加表情的阿克大叔。
“原来是阿克大叔啊,好久不见,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得差不多啦!”阿克大叔秀了秀他那健硕的古铜色肌肉,随后问,“你们在这是干嘛呢?”
“哦,本来想找老村长来着,可是他人好像不在。”
“原来如此。”阿克大叔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神色却黯淡了下来,似乎笼罩着一丝哀伤,“其实,老村长他......”
经过阿克大叔的解释,我才听说了这件事。
在陈言离开后的第七天凌晨,老村长早早地就起来了,然后披上蓑衣一个人散步去了海边。
据说有人看到他乘着一艘渔船出海了,还带上了渔网和鱼叉。
大约有一段时间,搜索一直没有结果,其间海上还发生了风暴,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后来,有一名路过的水手说在附近的远海隐约望见了漂浮在海面上的破渔网,还有一套老旧的蓑衣。老村长大概确乎是已经回归海神的怀抱了。
“你也知道,老村长这人犟得很,还闲不住,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一把老骨头,不想变成除了待在家里以外无事可做的僵尸,给自己添堵,也给别人添堵'。到那么远的海域去,老村长他,大概是已经成为真正的渔夫了吧......”
我们久久无言,只是凝望着远方风平浪静的金色海面,拍岸的涛声沙沙作响,余音袅袅,不绝如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