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破城

自那夜后，惠没再见到睿。

听说睿第二天就跟随林老爷，去了北方守疆。

“什么时候的事？”惠遇见智，大着胆子问他。

智诧异一挑眉：“怎么，你不知道？”而后叹气，“爹让睿出发前跟你好好道个别，睿在爹面前，还郑重地答应了。怎么，他真的一眼都没来见你么？”

智会这么问，大概也是知道睿冷落惠的事。

惠失落地摇摇头，没有。

又再次狠狠摇头，不，他来过。

也许那天夜里，睿也曾温柔地凝望她的脸颊，小心翼翼地轻抚过，却不忍叫醒。

智以为惠在发呆，无趣地要走，却又被惠在背后叫住。

“智哥哥！”

“嗯？”智站定，转身，遥遥望惠。

惠看着智聪颖的眼眸，倏忽间明白了许多。

那天睿推倒她后说的话，如锥子再次扎进心头，“我嫌你……脏！”

他误会了。

原来他一直误会着她。

指婚前的那一个早晨，她从信房里出来，正巧撞见睿与智。

“睿是喜欢我的。”惠喃喃地说。

智温和地笑了笑：“当然。要不是因为太喜欢你，太放不下心里那根刺，也不用痛苦那么久。更不会自告奋勇去守疆，豁出性命，仅为了避开你。”

智离开了，带着所有，了然于胸的真相。

惠听说这段时间北地尤其不太平，倭寇虎视眈眈着中原，要为十六年前的败战复仇。

“为了太仓公主而战！”

这是说书人描绘边疆倭寇时，频频喊出的战号。

有人问：“太仓公主是谁？”

说书人神情激动：“且听我下回讲解，十六年前太仓一战。”

“哎，你现在就说说嘛。”

“好好好，十六年前，倭寇太子背着刚出生的小女儿，领兵杀到中原。嘿！可惜败于林大帅枪下。太子负伤逃回国，继承了皇位。他的小女儿，也就是太仓公主，则流落中原，下落不明。要想知道太仓公主现在到底身处何方，且听下回分解。”

“嗨！”

惠在日益紧张的战前情绪中，盼来了北疆的消息。

“报——”有兵快马而来，至林府大门前滚落，吐着血带来噩耗，“林大帅牺牲……睿将军，下落不明……”

同时而来的，是城门外汹涌的攻伐。

城内老百姓四处逃窜，街区都乱了套了。

林府老祖宗在佛堂咽下最后一口气，却无人有心料理丧事。

大夫人带着大少爷早就跑路。几个姨娘也卷着珠宝，带上儿子各奔东西。

外界一片兵荒马乱，惠在房里一页页烧巫术古籍。

小小收拾着衣物，大声怪怨：“小姐你还烧什么书，倭寇进城专爱抢姑娘，抢书有什么用！”

“你懂什么。”惠烧尽最后一页纸，“若真被抢去了，一个倭寇就能踏扁整个中原。”

“唉，唉。”小小只知道收拾完衣物，回头喊惠，“小姐，可以了，我们快逃吧。”

一回头，惠却不见了。

原来惠匆忙赶去了二姨娘房里，二姨娘于她有再生恩，她答应过会报答。

“姨娘，你开开门，是惠。我会保护你的！”房门久敲不开，惠撞了进去。可哪里还有二姨娘，房里一片狼藉，抽屉，首饰盒都打开着的。二姨娘早就背着她，自个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