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强颜欢笑
心情再不佳，生活也要继续，错过了金乌的璀璨，可不能连银月的清凉也失去。
前日的拍卖将泉露的价格推到了顶峰，今日依旧有很多生物围在她的摊位前，就算买不下来，远远地看看，过过眼瘾也算是种福气了。
白欧珀和一位白发老者飘飘然落在她面前，她淡定地抬头，“白欧珀，带黄金了吗？”
“你说呢？”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师傅千机时，高级言咒魔法师，我白家的大长老。”
白欧珀笑嘻嘻地介绍着，憨厚的笑容和他的外表真是一点都不搭。
千机时和蔼可亲，却神色严肃，小声问了句，“睿晴溪，你有心事，怎么还能挤出这么可爱的笑容？”
“哈？你个老头，瞎说什么，告诉你们哦，今天那位苗家的，可是带了三千万两黄金呢，你们要是没有这么多黄金，就不要硬撑，我可不会赊账哦。”她摆摆爪子，没所谓的说道。
白欧珀迟疑了一会儿，随后又笑嘻嘻地说道：“没问题，买卖不成仁义在，不管今天的泉露被谁卖走，咱们还是好朋友。”
“嘿嘿，这就对了，泉露嘛，总是会有的，但友情没有了，岂不是可惜。”她附和着，咧嘴笑起来。
妖王今日也来凑热闹，他把睿晴溪抱在怀里，敏锐地察觉到她低落的心情，便不由分说，替她吆喝起来，“昨日的泉露拍出了三千万两黄金的高价。”
“但咱们都知道，黄金稀缺，我白玉鹤作为她的舅舅，今日就替她作回主。”
“今日的泉露还是价高者得，不过，最起码也要支付三百万两黄金才能带走。”
“不知道哪位朋友对泉露有兴趣的，现在可以出价了。”
睿晴溪看了看妖王，笑呵呵地感激道：“谢谢舅舅。”
“一千万两黄金。”苗月第一个说话，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她，有嫉妒的，有羡慕的。
陈景赫被抢了先，不服气地喊道：“一千五百万两黄金。”
妖王笑笑，轻轻抚着睿晴溪的后背，“一千五百万两一次，一千五百万两两次……”
“三千万两黄金。”苗月再次加价，这是她苗家的全部家产。她紧闭着双眼，做出这个决定，她用尽了全部的勇气。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她在心中想着，紧张地等待着妖王宣布结果，短暂的等待却犹如度日如年般煎熬，她深吸几口气，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
“五千万两黄金。”一个低沉的声音由远及近，白玉鹤轻笑道：“哼，老朋友来了。”
慕云念落在苗月跟前，朝她扬扬眉，“人族的，变那么强做什么，打算和妖族开战吗？”
苗月整个人都懵了，脑子一片空白，眼眶瞬间就红了，几乎要瘫倒在地，所幸身边的随从及时将她扶住。
“喂喂喂，慕云念，你要是想战斗，我可以奉陪，可是，不要打扰我家小溪做生意啊。”白玉鹤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不不，我是来买泉露的，我出五千万两黄金，睿晴溪，把泉露给我吧，我相信再也没有谁能出得起更高的价格了。”慕云念赶紧摆手，一脸愉悦地说道。
苗月的拳头紧握，指尖发白，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不守信用的家伙，你怎么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哦？信用，哼，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信用，赶紧滚，不然，我让你们苗家绝后。”慕云念侧头瞥了她一眼，冷声威胁道。
苗月气得浑身发抖，刚想动手，白玉鹤就笑着打岔，“慕云念，黄金拿来。”
“嘁，拿着，我又不会跑，着什么急啊。”慕云念轻笑着挑挑眉，将黄金付给了睿晴溪，睿晴溪赶紧把泉露拿出来给他。
看着玉瓶里的泉露，他莞尔一笑，一张口就给喝了。
无数双眼睛嫉妒地看着他，却又无可奈何。
慕云念和慕修然长相差不多，却更加贵气逼人，他的野心和傲慢都写在了脸上，分毫没有谦恭和顺从，就他这样的魔族，对慕修然不服气也是情理之中。
白欧珀和千机时无奈地摇摇头，虽然他们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眼看着泉露被别人喝下去，这种心情还是有点失落的。
“啧啧，果然是好东西，多谢了。”慕云念将玉瓶随手一扔，啧啧称奇，他这是明摆着拉仇恨呀。
“够了啊，喝完了还不走，想赖在这里长住啊？”白玉鹤都看不过去了，催促道。
慕云念看向睿晴溪，紫色的眼眸深邃如海，似乎在向她传递什么消息，可她有些心不在焉，压根没看他。
“睿晴溪，你可知道，你父亲的父亲是谁？”睿晴溪没有理他，他只能耐着性子吸引她的注意力。
睿晴溪抬眸看过去，不耐烦地说道：“反正不是你。”
“我……”他有些尴尬，打了个哈哈，故作深沉地说道：“他想见见你，你不如跟我走一趟？”
“滚，我哪里也不去，他想见我，就让他来这里。”睿晴溪理直气壮地答应道。
慕云念的笑容僵在脸上，“那位可是你的长辈。”
“所以呢？”她冷着脸，不耐烦地蹙蹙眉。
白玉鹤接上话茬，“慕云念，差不多得了啊，别以为自己喝了一滴泉露就了不起，我家小溪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慕云念环顾一周，发现星辰海不在，嗤嗤笑起来，“没有了星辰海的庇护，她算什么？妖王，难道你觉得你能战胜我？”
“不服气可以试试。”白玉鹤犀利的双眸迸发出翠绿的幽光，周身的气场骤然提升，慕云念突然踉跄着后退两步，不敢置信地说道：“这怎么可能？”
“你不是想战斗吗，来吧。”他一只手抱着睿晴溪，一只手背在身后，脸上的笑容诡谲莫测。
慕云念强颜欢笑，故作镇定，退后一步，“今日我心情不错，战斗什么的，就免了吧，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
“睿晴溪，该你去的地方，迟早要去，既然你不愿意与我同行，那以后，我再派人来请你去就是了。”
他邪魅一笑，背着双手闲庭信步地走出了人群。
睿晴溪鼓了鼓腮帮子，“舅舅，你看到没有，这就是高傲的魔族，他们根本不把其他生物放在眼中。”
“嗯，舅舅看到了，你打算怎么做呀？”白玉鹤知道她话里有话，也不点破。
她翻身躺在他的手掌上，“舅舅？”
“呵呵，好，舅舅明白了，但这种事情可不是想做就能做得到的。”他不再继续装傻充愣，坦白地摇摇头，“慕云念一直想要慕修然的王座，他的实力一直隐藏得很好，刚刚舅舅的威慑，他只是装腔作势罢了，真正较量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哦，原来如此，我就说嘛，舅舅你这么傲娇的妖王，竟然会容忍这个家伙在你面前放肆。”
“可是，他刚刚威胁我哎，难道就这样算了？”
睿晴溪有点不高兴，她想让白玉鹤给她出出气，可白玉鹤明显不打算这么干。
两次泉露的竞拍，都拍出了惊人天价，羽家终于坐不住了。
蓝睛之地的羽哲正在冥神思考，眸戟黄金泽距离灯火市最近，若是那里出了什么问题，最先遭殃的一定是灯火市。
“自从睿晴溪来到灯火市，天灵界就一直麻烦不断，难道当年的事情又要发生一次吗？”羽哲紧锁着眉头，不搞清楚眸戟黄金泽的状况，他始终不能安心。
“阿哲，”一个庄严的声音让他瞬间冷静下来，“泉露的价格必须降下来，不能让睿晴溪一家独大。”
“父亲？”羽哲从水晶杯中出来，心情无比沉重，“睿晴溪并非故意为之，实在是泉露太过珍贵，万物皆想成为强者……”
“够了，按我说的去做。”那个声音渐行渐远，慢慢地，消失在天地之间。
羽哲苦涩地笑笑，默默前往玉兰街。
睿晴溪正在收拾摊位，今天她又赚了很多黄金，可她的心情却有些低落，因为星辰海从昨天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出现。
“羽哲？你怎么来了？不会是羽家派你来的，瞧瞧你的脸，都快成苦瓜色了。”她对羽哲的出现并没有很意外，因为他迟早得来。
“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羽哲冷着脸，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的，你觉得我怎么知道的，这种事情还用猜吗？”
“十大家族的行事风格，早已经深深地刻在我的脑子里了。”她也很不耐烦，歪着脑袋气呼呼地答道。
羽哲吐出一口浊气，“自从你出现以来，我就频繁地离开蓝睛之地，你可知这是为什么？你又知不知道，你这又意味着什么？”
“你就说我是麻烦呗，羽哲，黎金域的大多数默桑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但我知道，你知道这又意味着什么吗？”
“我猜，你现在在头疼眸戟黄金泽的事情，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眸戟黄金泽的变化，不会危及灯火市，也不会危及黎金域的默桑。”
“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不会就是了。”
她傲娇地仰着头，羽哲的话可伤不到她，不知从何时起，她就没有那么玻璃心了。
“从此之后，不能再出售泉露，就算要卖，价格也不能超过一百万。”
“星辰海和奕琛的事情，你不要插手，顺其自然。”
“如果有一天星辰海决定和奕琛在一起，你也不用担心，星辰海对你的承诺永远有效，只是执行的方式有所不同。”
“奕琛不能改变性别，但星辰海可以，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
“既然你说眸戟黄金泽不会对灯火市造成影响，那么，我信你。”
“以上是我对你的忠告，看在你姓睿的份上。”
羽哲的表情没有那么难看了，他看似给她忠告，其实是在警告。
睿晴溪莞尔一笑，答应道：“没问题，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羽哲才走，她的眼泪就掉落了下来，她赶紧用爪子接住，她的眼泪，可不能碰到黄金。
灯火市闭市之后，她没有回去，跑到那座木桥上独自待着，哗啦啦的流水声，让她平静不少。
木桥的另一端是白骨森森的大地，她很久没有走这条路了，对白骨的恐惧，早已不复当初。
星辰海的心中有什么突然碎裂，他痛苦地捂住胸口，奕琛却激动地大叫起来，“终于解除了，阿海，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