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奉还金书铁券
马中泰看着贾书问道：“皇上真这么说。”
他不信，城楼下的可是历经四朝，年近八十的佘老太君啊！
皇上得生多大的气，才能让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于寒风中跪在城楼之下。
“回大人，皇上说安国公府天怒人怨，老太君这是咎由自取。”贾书如实回答道。
“可这么跪着也不是个办法呀？”马中泰家中也有老母，哪里看的下这种场景。
“你跑一趟，把老太君跪在这儿的事情传给袁老将军，让袁老将军把老太君劝走。”马中泰吩咐着身旁的另一个士兵。
“是！”洪瑞回答完，便快步跑了出去。
袁老将军是安国公一手带出来的，想必能够劝的了老太君。
一个时辰后，年过半百的袁老将军，身着一身朝服来到老太君面前：“老太君，你这是为何呀！快起来，有什么事等早朝再说也不迟啊！”
夜里风寒，老太君哆嗦着嘴唇问道：“袁启，你怎么来了？”
“守卫官马中泰是我以前得部下，他说您跪在这儿求见皇上，皇上又不愿见您。天寒地冻的，他于心不忍叫我来劝您回去。”袁将军回答着，想要将老太君扶起来。
老太君并没有起身，而是出声询问：“马中泰曾经是你的部下？”
老太君心中生疑：皇城守卫军怎么可能用边关守将的部下。
“昨天借调过来的。”袁将军回道。随后接着劝道：“您还是跟我回去吧！”
昨天借调过来的！
轰！
老太君觉得自己的脑袋疼的厉害，心如钟石，坠入深渊！
她中计了！
她一步一步走进了唐凝编制的陷阱……
可就算她现在知道中计了又如何？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唯有按照唐凝计划，继续走下去。
阴谋可躲，阳谋，无处可躲。
唐凝居然借一件杀人案，谋划了这么多……
“老太君。你没事吧！”袁将军看着老太君摇摇欲坠的身体，立刻蹲在她的身边扶着她……
“我没事……”老太君话未说完。身后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好似来了不少人一般。
老太君和袁将军转身望去。
却见数不清的老百姓，穿着粗布麻衣，向城门走来。
他们走到老太君的身后，方才停下，不言不语，依次跪在地上。
老太君心急如焚……
若是时光倒流，她宁愿在知道唐婉杖毙下人的时候就亲手杀了她！也不愿被她如此拖累。
寅时三刻皇城门开，老太君立刻起身带着袁将军捧着金书铁券，
跪了近三个时辰，她的腿都麻了，可她依旧没有停下脚步，拄着拐杖快速的向大殿走去……
“陛下，老身有罪！”老太君对着空无一人的龙椅再次跪下……
袁老将军手足无措，也跟着跪了下来。
寅时五刻，朝中官员们陆陆续续来到皇城，却见无数老百姓身着孝衣，跪在城门前，痛哭流涕！
寅时六刻，所有大臣皆已齐聚，却见老太君一脸倦色跪在大殿中央。
皇上正襟危坐，目光锋利的看着佘老太君……
“陛下，老身自知教女无方，擅用金书铁券救下杀人凶手，现老身愿奉还金书铁券，以赎其罪！望陛下开恩！不再牵连其他！”老太君不言其他，也不给他人开口的机会，上来便自认其罪……
“老太君养了一个好孙女，找了一个好孙女婿，生了一个重孙。将四品府尹杨志兴气到中风，将朕的儿媳妇气到吐血昏迷。”萧列起身悠悠踱步，慢慢的走到老太君身边，声音沉凉的反问道：“老太君何罪之有？”
萧列的话说的极为随意。可一字一句却重若千斤。
老太君抬起头对上萧列杀气腾腾的眼眸，立刻俯首于地自揭罪行：“唐婉身为丞相嫡女，安国公府唯一的后人，五年里屠杀四十八条人命，罪不容赦，唐旭身为丞相大闹公堂，老身的儿媳又擅自动用金书铁券救下罪不容赦之人。老身自知有错愿将金书铁券还回，望皇上开恩……”
“开恩！”萧列打断了她的话，沉声质问：“皇城之外跪了多少身穿孝衣的老百姓，老太君没有看见吗？”
萧列坐回到龙椅之上：“你要朕对你们开恩？谁来给那些老百姓一个交代？谁来给哪些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老太君知道皇上一定会借题发挥，可是面对层层叠叠的拷问，渐渐的有些力不从心。
“父皇，此事影响深远，天下寒门十之七八，若是处理不好，怕是会民心不稳。”萧策上前，拦截了老太君开口的机会。
萧列对跪在地上的老太君，视而不见，对着萧策问道：“太子有何建议？”
萧策拱手回道：“便按太子妃所说，收回金书铁券，废除奴籍，贱籍，人人平等，任何人不得妄杀生灵！”
废除奴籍，贱籍。那意思便是家里的下人，小妾，从此之后要与他们平等……
可现在丞相不在，老太君跪在地上，这两个氏族大家都没有开口，朝中谁敢开口。
皇上正在气头上，谁又敢带头出声。
找死吗！
唐凝是谁？
皇上的掌中娇！
太子的心头肉！
唐凝因为这件事受了伤。最疼爱她的两个人万不会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甚至会大做文章！
萧列不假思索的便同意了唐凝的提议：“好，不愧是朕养大的，眼界宽阔，宅心仁厚。就按照太子妃所说的去做。”
“修改律法一事，细节众多，即日起刑部户部吏部相互配合，三个月之内所有户籍资料要整改完毕。由太子监督。”萧列直接下了命令。
老太君跪在地上，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头疼欲裂。
她输了！
他们都输了！
他们输得彻底。
输得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提。他们输给了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女人。
当今陛下不论是当年夺得皇位，还是立太子一事，都狡猾如狐。
萧策工于心计，精明能干，极擅谋术。这两个老狐狸养大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简单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