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讨说法
鱼水依哭声一顿，猛地抬头看他：“殿下的意思是，我爹还没死？”
君慕南道：“只是有可能。郑潇图需要让你爹顶罪，应当不会自己处理了他，更大的可能性是要留着你爹一条性命，以应付朝廷的追责。”
鱼水依眼神蓦地燃起亮光，转瞬又消散：“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
见她神色悲苦，徐至言心中一痛，连忙拉起她的手。
“水依莫要再哭了，今日下午我便去找先前那些同窗打听消息，他们人脉很广，说不定就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君慕南看他一眼，问：“徐公子的同窗是……？”
“是这样的。”徐至言解释道，“徐某不才，出事前不久中了举，在禹州也算小有名望，认识许多小人物，虽不起眼，但很多时候都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只可惜当时我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官府的人抓了，否则说不定如今已经有了鱼叔的消息了。”
他这话说的很是自谦。
付华芝与君慕南都清楚，当朝的举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中的，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而他口中的所谓小人物，恐怕也都不是什么简单之人。
付华芝突然想到什么，眼神微微一亮。
“徐公子，除此之外，我还有件事情想要让你帮忙。”
徐至言自然无不可，道：“什么事情，付小姐尽管言明。”
“需要借你手上的人脉一用。”付华芝解释道，“以往去府衙闹事的都是普通百姓，虽能让郑潇图妥协，但震慑力还有欠缺，若有你的一些文人朋友一起，想必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付小姐的意思是，让徐某怂恿其他朋友，带着百姓们去府衙大闹？”徐至言点头，“当然，即便您不吩咐，徐某也是要去讨个说法的。”
付华芝摇摇头：“你只需躲在人群里引导舆论便可，为安全着想，万万不可冒头。”
官府的人应该很熟悉徐至言这张脸，若是他此刻暴露，再被抓起来，反倒是要坏事。
徐至言闻言点点头：“徐某都听付姑娘的。”
付华芝将要他办的事情细细交代给他，君慕南就坐在一旁听，脸上渐渐浮起点点笑意。
付华芝说完，转头便看到他的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些越俎代庖了，不由感觉到些许羞涩。
“你觉得这样如何？”她问。
君慕南唇角微微翘起：“你安排的很好，也的确是该逼他一把的时候了。”
前几次百姓们的闹腾都只是为了粮食和水，只要官府给足了当天的量，他们便会散去。是以郑潇图虽然慌乱，但却并不恐惧。
但这一次么……
付华芝再一次同君慕南坐在停靠在府衙旁边拐角的马车里，好整以暇地看着外面的动静。
有了徐至言和几位朋友的组织，此次百姓们的活动显得井然许多，目的性也更强了。
书生文人们站在最前排，隔一会儿就写一篇文章送上去，内容无外乎都是指责郑潇图身为知州却不作为，任由旱灾发展到如今这个程度。
文章一句脏话都没有，却让看得人感觉无地自容。
郑潇图气得一张脸憋得通红，猛地把手上的文章撕碎：“来人，把外面那群不知好歹的酸儒统统给我抓起来！”
衙役和侍卫并没有因为他的怒吼而行动，反而满脸踟蹰地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
刘师爷上前几步，忐忑劝道：“大人千万莫要冲动啊！那些人说……”
“说什么？”郑潇图又急又怒。
“他们说，若是大人再想不到办法弄来水源，他们就……”刘师爷咬了咬牙，闭着眼喊道，“就把这些文章全都送到京城去！”
“什么？”郑潇图顿时慌了，眼中略过一丝害怕。
他可是清楚外面那些文人的手段，他们私下都有一张关系网，人脉广得让人想象不到，若是不能妥善安抚他们，说不定他们真有本事把这些东西送到京城、甚至是皇上的龙案之上！
刘师爷显然也知道这一茬，煞白着一张脸，道：“他们指定要见您，大人，您快出去看看吧！”
郑潇图犹豫片刻，还是觉得要先安抚住这群人，壮着胆子站起来，粗声粗气指挥衙役和侍卫：“你们都随我来！”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出了府衙，但在看到门口数十倍于他们的百姓数量时，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顿时像是被戳破了的皮球，散了个干净。
徐至言站在人群里，冷眼看着上方的几人，给身边之人使了个眼色。
顿时便有数人叫喊起来：“引水！引水！”
百姓们被引导着，纷纷也跟着齐声嚷嚷，声势之浩大，令郑潇图目瞪口呆。
最前方的书生一伸手，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他上前两步，直视郑潇图，质问：“郑大人，敢问什么时候您才能找到水源，彻底解救禹州？”
郑潇图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心中怒骂，他自己的水还没着落呢，能去哪里给这群贱民找水喝！
“本官也没办法啊！”他叹了口气，看上去十分真心，“看着诸位受苦，本官心里也十分难受，只是水源这种东西哪里是说找就能找到的？希望诸位冷静一点，给本官一点时间上报朝廷，相信很快朝廷就会派人来救助我们的。”
想起付华芝的交代，徐至言眼神微冷，冷笑一声：“大人这话倒是让人有些不明白了，朝廷不是早就派了钦差以及新任的郡守前来救助吗？据我所知他们早已来了禹州，为何却一直不见露面？”
话音一落，便有不少人附和：“对啊，钦差和郡守为何不露面？”
“据我所知，那位钦差大人是入了府衙的，该不会是郑大人生了私心，将人给关起来了吧？”徐至言接着道。
郑潇图大惊失色，下意识想找说话之人，但徐至言躲在人群中，他根本分辨不出究竟是谁。
百姓们狐疑的目光落到郑潇图身上，让他不由浑身冒起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