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威胁

付延玉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李氏说的话是付明遥的意思。

他们这一直被养在外头的孩子自然是不知道大家族中的礼数是什么东西，自然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付芊芊自小接受的便是豪门礼节的熏陶，李氏只一开口，她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当下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母亲，你这是……”

她是女儿家，只能站在李氏的左侧，李氏的右侧向来也是没有人的，但是现在却叫付延玉站在了她的右边！这是想要做什么？

就在众人愣神的时候，付延玉已经满脸茫然地站在了李氏的身边。

李氏淡笑着点头，看着身边的付延玉，柔声解释：“你方才入府，此次是头一次面见各位祖宗，待会等到大师诵读完经文，老太君和你父亲那边上完了香，你才可以上前，与我一道向列祖列宗请安，你可听明白了？”

付延玉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但是见李氏神色严肃认真不似作假，便也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

“是，多谢夫人教导。”

李氏的笑容更加的慈祥几分。

“你叫老爷是爹爹，叫我是夫人，却是有些疏远了，不过这事也不着急，将来你叫我母亲的日子还长着呢。这上香里头的门道学问大着了，醒香、捧香、纳香、行叩拜礼，这几个环节的顺序可不能错……”

李氏在一边细细地给付延玉讲起来上香的顺序和礼仪，周围的人也渐渐回过神来了。

尤其是柳姨娘，在李氏说出那句“将来你叫我母亲的日子还长着呢”的话以后，就回过味来了。

这李氏莫非……

“柳娘不懂，夫人这是何意？”

柳姨娘站在最后头，轻声问道，整个人却因着说了两句话肩头轻颤，硬是在她这般的年纪中显出几分柔弱来。

李氏暂时停住了话头，见到这狐媚样子的人还恬不知耻地在这边揣着明白装糊涂，心里更是看不过眼，抬着下巴睥睨着她。

“我什么意思，你莫非还看不出来吗？延玉现下算是侯府里唯一的男丁了，之后还要入付家族谱，甚至……若是真到了那日，总不好叫外人知道，延玉有个给别人当外室的娘吧？我再如何，也是广阳侯正夫人，延玉过继在我的名下，将来也能名正言顺些。”

付明遥也是被李氏的这一出给惊到了，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他倒是丝毫没有想到李氏能够这么容易就接受付延玉了。

这前几天不是还闹得厉害吗？

怎么今日忽然开窍了？

他心中不上不下的，甚至有些狐疑，因此也站在一边观望着，没有开口说什么别的。

“什么？这、这事又是从何说起？”柳姨娘的脸色变了又变，险些因为李氏的一番话破功，“这……过继毕竟是大事，不是儿戏，夫人怎的先前从未开口提过，这下忽然就……”

柳姨娘瞬间红了眼眶，眼泪汪汪的开口问了李氏，“只是延玉他毕竟是我含辛茹苦养育了十几年的亲儿子，这……”

李氏斜睨着柳姨娘，这是想着母凭子贵呢，说不定自己以后也可以吃到广阳侯府的香火是不是？

她可想得美！

柳姨娘这话还没说完，李氏便无情地打断了。

“柳妹妹，你这话就不对了。延玉在我的名下那就是嫡子的身份，若还是在你的名下，那岂不就是一个妾室的儿子？到时候万一老爷将延玉介绍到京中的贵人圈子去，岂不是叫人笑话？还会说我广阳侯府后继无人！更何况……”

李氏一双眼睛刻薄地朝站在另一边瑟缩的付倩玉看过去。

“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女儿，唯唯诺诺的像什么样子？芊芊从小就在我膝下长大，由我亲自教导，现下可是京城第一才女。若是延玉真的再来由你教导，将来如何堪当大任？这么偌大一个侯府，难道就要叫一个懦弱的人来掌管吗？祖宗百年家业换来的荣华富贵，怕不是要断送了吧？”

这一番话直接说到了付明遥的痛点上，他费尽心机得来的侯爷位置，若是真的传不下去，那要来何用？

因此付明遥在这件事上，一时竟也管不着柳姨娘的委屈，反倒是觉得李氏这会终于是顾全大局了一回，牺牲了自己，替自己着想。

“这……夫人这提议虽是突然，但，于延玉倒也不是坏事，我如今这般年纪，往后也难有嫡子，延玉若是能过继到正房，往后于他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不如……”

“二爷说的是，二爷是有远见之人，自然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而且……”李氏冷笑着看向柳姨娘母女二人，鄙夷的目光在付倩玉的身上晃了一圈。

“倩玉瞧着琴棋书画样样不精，将来的婚事，也是我这做主母的一桩心病，只是往日里在外面，顾不着学德音容功也就罢了，如今回了府，若是还没有个侯府小姐的仪态，以后只怕难寻一桩顺心的亲事。”

“芊芊与华芝倒是不愁，本就是嫡女，又有母亲与我关照着，即便是随意塞一门姻亲，也必不会有什么人家敢轻视，反倒是倩玉，被你养在外院十几年，又没些规矩在身，可当如何是好？”

柳姨娘心中一惊，李氏这是在拿倩玉的亲事威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