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秘境开启
十年后。
海上有瀛洲，为世外仙境。
云梦大陆最东边的无尽海上有瀛洲岛，四大门派之一的踏云殿便位于此处。
此岛面积极广，植被众多，气候宜人，无数奇花异草随处可见，有的地方鸟鸣婉转，有的地方则是乐曲悠扬，让人觉得宛如进入了仙界。岛上中心处有高千丈的玉石山，名为青玉膏山，山中有泉，名为玉醴泉，此泉似酒，多饮即醉。
踏云殿弟子身着飘逸的衣衫，各司其职。有的在拨动琴弦奏曲，有的施展幻术让无数花瓣落下，还有的端着灵果灵茶来往不绝，一副盛会的模样。
不为其他，正是因为四大门派终于在瀛洲岛聚首了。
这是重语第一次来瀛洲岛，也是她出关后便第一时间赶来的地方。她转动着手中盛了玉醴泉的杯子，兴致极高地看着瀛洲岛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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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重语成为凌微阁新任掌门后便有所感悟，随即闭关。
这十年来，云梦大陆所发生的大事不过两件。一件是天吾宫掌门冷正宁陨落，由其女冷思思接任掌门，其大弟子莫晚代为掌权。另一件便是踏云殿寻到了开派祖师风致的秘境，邀请其余门派共同开启，一起进入。然而凌微阁由于重语闭关，叶白代掌门中事务，迟迟不肯答应前往，天吾宫见此也以门中变故需休养生息为由拒绝前来，踏云殿和青山派便只能等待，这一等就是十年。
十年间，不知是天道眷顾还是修炼刻苦，各门派弟子的修为都有了大幅的提升，天榜之上的人都进入了太虚境。
凌微阁中，叶白进入太灵境四十层，成为云梦大陆自之前秘境损失后第一个进入太灵境四十层的人。重语、月影、素妙均进入了太灵境，苏寒和苏镜海离太灵境仅一步之遥。众人对苏镜海的进阶之快都表示了震惊，却也没有过多询问。
青山派里，单野也进入太灵境，仍是天榜第二。萧梓曦太虚境三十四层，离太灵境不远。乐秋、雪姬也是太虚境，但雪姬的进境受到冰心咒影响，境界反而在乐秋之后。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安夏，从浮生境一路进入太虚境，进了天榜。与安夏不相上下的，还有雪姬的妹妹月姬吴月娇，也是顺利进入太虚境。而夜涟受凌微阁心法被封的影响，竟是未能突破太虚境，仍然停留在太真境二十四层，掉出了天榜。
天吾宫仍是莫晚为首，同样进入了太灵境，颜续和宣然都进入了太虚境。便连冷思思也到了太虚境，为天榜末位。
踏云殿未有进入太灵境者，最高的是风玄，太虚境三十三层。陆酒和花倾城也为太虚境，陆酒的修为甚至超过了花倾城，排名在花倾城之上。
除去四大门派的十九人外，天榜上还有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修，名为季容，一直为天榜第九。
此二十人组成了新的天榜。
原来在天榜之上，但现今未能突破太虚境的，全都掉出了天榜，被新的人所代替。
而此次四大门派聚首，便意味着云梦大陆将再度不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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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还未到约定的时间，各门派都在岛上各自闲逛。
重语倚在一棵花树下，又喝了一口杯中的玉醴泉，赞道，“这泉水果真如传说中那般好喝，不愧为玉醴之名。”
叶白从她手中拿走杯子，放到一旁的山石上，道，“不可多喝。”
重语砸了咂嘴，可惜道，“师兄你自己喝，却不让我喝，过分。”
叶白看她一眼，“你不会喝酒，容易醉。”
重语笑着靠向叶白，“喝醉了有师兄照顾我，怕什么。”
叶白揽了她的肩膀，无奈道，“等会就要议事了，你喝醉了怎么办。”
重语一听这个便不满道，“我又不是很想进这个秘境，苏镜海非要我去，偏偏师兄还进不了。”
叶白说这秘境设了限制，太灵境四十层以上无法进入。重语本来不信，后来一想，风致自己未到空无境，他的秘境想必对叶白也没什么用处。
叶白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秘境里有诸多奇遇，师妹可要好好把握。”
“知道啦。”重语躲开叶白的手，“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要老是摸我头！”
叶白笑了笑，“好，听你的。”
重语围着附近的花树绕了几圈，对叶白笑道，“师兄，等回去我也要在华微阁上种满花。”
叶白应允道，“好，回去就种。”
“等我们都进了秘境，师兄一个人回去待着会不会无聊？”重语偏头问道。
叶白一笑，“最长不过一年而已。”
“你说这秘境对我们真有用吗？毕竟是风致留下来的。”重语颇为怀疑，“像天吾宫这样的对头进去，难道也能得到好处吗？风致未免也太大方了。”
叶白沉吟了一会，“也许在风致时期，并不是这样的。”
“哈？”重语不解。
叶白微微一笑，“想这么多做什么，进去就知道了。”
重语还未答话，忽然从旁传来一个女声，“大师兄和大师姐原来在这，可让我好找。”
重语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一身深蓝色劲装的女修走过来，看上去颇为沉稳。
重语微微一愣，飞快地看了叶白一眼，迟疑道，“莫非是季容师妹？”
季容缓缓笑道，“大师姐好记性，这么多年没见，还能认出我来。”
重语便也笑了，“季师妹说得哪里话，我们还会把你忘了不成。”
季容行了礼，“季容还要多谢当年大师姐让大师兄为我送东西，这才能够顺利修炼。”
重语莞尔，“季师妹多礼了，我们本就是同门，相互照应也是应当的。”
原来，这季容乃是凌微阁阵峰长老季昆的女儿。
季昆一心想让女儿修习阵法，但季容只想做剑修。数十年前，父女两大吵一架，季容丢下代表凌微阁弟子的身份令牌，独自离开凌微阁，在外闯荡，自此成为散修。
叶白外出任务期间，曾受重语嘱托，为季容送过一些丹药和修炼的必备品。虽说她自己也是身家丰厚，但独自在外到底不比在凌微阁中，因此对重语和叶白也很是感激。
季容顿了顿，还是问道，“我听风玄说，凌微阁遭遇灭门之祸，这……是真的吗……我爹他……”
重语敛了笑容，点头道，“不错。季师叔……已陨落了。”
季容转过身去，半晌没说话。
重语不由得上前安慰道，“季师妹节哀。”
“我原本以为，修道之人寿数足够长，等我离开几年再回去与他谈论当初要做剑修的事，他便能答应我。没想到，”季容的声音有些哽咽，“竟会是永别。我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重语叹了一声，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季师妹别想太多。”
季容忽的又咬牙道，“若不是风玄瞒着我，我怎么会这几天才知道。定是你们要来，他知道瞒不住了，这才告诉我。”
风玄瞒着季容？
重语觉得有些疑惑，“季师妹如今在踏云殿吗？”
季容嗯了一声，“算是暂住吧。”
这时，从瀛洲岛中心的宫殿里传出一道道“叮——”的清脆敲击声。
叶白看了一眼，“走吧，时间到了。”
重语点了点头，说道，“季师妹一起吧。”
与此同时，散在瀛洲岛各处的三大门派之人都向着中心的宫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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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云殿的建筑大多围绕青玉膏山而建，中心处最大的宫殿上悬挂着踏云殿的牌匾。进入殿内，众人相互打了招呼，除踏云殿外按照门派次序落座。在之前的十年里，莫晚主动表示天吾宫为第三门派，叶白便应了。于是凌微阁成为了第二门派。
青山派虽有意打压凌微阁，却也无可奈何。更何况如今凌微阁的实力不容小觑，青山派也无法再说什么。
花倾城坐于主座，看了坐在下首的风玄一眼，对其他三个门派妩媚笑道，“诸位远道而来，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一定要同我说。”
萧梓曦冷淡道，“我们是为了秘境而来，并不是来踏云殿做客的。”
单野看了一眼重语，说道，“好不容易等到有人出关了，还是尽快进入秘境的好。”
重语便回道，“若是单道友不想等，大可以自己先去，没人拦着。”
单野冷笑道，“要不是光凭我们无法开启，你以为还能轮到你们？”
“那不就是了。反正也要靠我们的力量，又何必说这些呢？”重语淡淡道。
单野哼了一声，懒得再与重语争辩。
“这秘境少了四大门派的哪一家都不行，两位可千万别伤了和气。”花倾城打圆场道，“就让我们风师兄给大家说下秘境的情况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风玄，风玄这才将目光从重语旁的季容身上移开。
风玄的长相并不十分出色，在容貌普遍姣好的修仙界算是比较少见的。
重语第一次见风玄，发现与传闻中给她的印象并不同。
风玄干脆地说道，“大家都是冲着秘境来的，我也就直说了。”
“这个秘境是突然出现的，入口处有七星围绕，与我派风致祖师留下的记载一致。风致祖师对自己留下的秘境只有一句话：同心同德，有缘者皆可得之。除此之外再无说明，所以我们对这个秘境也是一无所知。目前只知道需要我们四家合力才能开启。”
冷思思颇为怀疑他的话，“风道友不会是诓我们，想独占秘境吧。”
风玄大笑道，“若是真的知道，想独占的话，更应该将秘境中危险之处说成奇遇之地，好骗你们前往，不是吗？”
冷思思便不说话了。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进这个秘境，但祖师既然让我发现，只能说明我有缘，得去看一看。”风玄摊手道，“真是麻烦死了。你们说这修道有什么好修的，谁知道是不是假的。也许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了。”
场中一静。
重语惊异地看着风玄，这话说得可不像一个修道之人。
花倾城轻咳两声，风玄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还是不甚在意道，“那你们还有什么问题不？没有的话等会我们就去开秘境。”
众人面面相觑，这就结束了？说了跟没说一样。
莫晚缓缓问道，“秘境最低和最高进入的境界是什么？一共能进入多少人？”
风玄耸了耸肩，“不知道。人数的话，这里的人应该都能进。”
殿中的人数不过五六十人，来此处的人早已是各门派挑选过，必然都是要进秘境的。
莫晚微微皱了眉。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暂缓开启，待研究以后再开不迟。”莫晚提议道。
“不必。”却是单野开了口，“早开晚开都是一样。”
莫晚看了重语一眼，两人交换了眼神，顿时明了，想必青山派和踏云殿早已私下研究过，却并无所获。
当下重语便道，“也好，先开了看看再说。”
“秘境在哪？”
“就在旁边的青玉膏山顶上。”
如此说定后，众人便离开宫殿，向着一旁的青玉膏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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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山顶，平整的玉石如同被人切割过，中心处一个正在转动的旋涡状入口极为醒目，周围有七星环绕，更添了几分神秘。
风玄便道，“就是它了。”
“各位，把你们的掌门令牌拿出来，好开启秘境。”风玄率先拿出自己踏云殿的掌门令牌。
萧梓曦似是早有准备，拿出了青山派的掌门令牌。重语和莫晚对视一眼，重语也拿出凌微阁的掌门令牌。
冷思思将天吾宫的令牌递给莫晚，莫晚接过正欲上前，风玄却道，“不可，冷道友身上有掌门印记，必须她亲自来。”
莫晚皱眉问道，“那为何青山派可以？”
“青山派掌门未亲至，萧道友作为少掌门，是萧掌门的直系血亲，自然可以。”风玄解释道。
莫晚只得还给冷思思，叮嘱她道，“你要小心。”
冷思思点头，“大师兄放心。”
当下四人同时激发掌门令牌，将各自的气息投入秘境入口处。
只见七星同时破碎散开，旋涡也停止了转动，入口渐渐扩大。然而入口处仍然如隔了一层水雾般，什么也看不清。
风玄收起令牌，说道，“可以进了。”
其他三人都退回各自门派所在。
风玄问萧梓曦，“青山派要先进吗？”
单野本是想先进的，但见风玄如此做法，反而犹豫了，看向萧梓曦。
萧梓曦也有些犹豫，最后道，“不如风道友先进。”
风玄不在意地耸耸肩，回头看了季容一眼，说道，“季道友，不妨一起？”
被点到名的季容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上前跟他一起踏进入口，消失不见。
重语看着两人的背影，似是想到了什么，笑了笑。
萧梓曦见状，便道，“我们走。”
青山派依次进入，安夏进去前却是回头看了一眼叶白和重语。重语对他笑了笑，他才走进去。夜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极为怨恨地看了两人一眼，也进去了。
等青山派的人都进入秘境，莫晚对重语做了个请的手势，重语便对叶白道，“师兄，我们进去了。”
“嗯，一切小心。”叶白轻轻抱了重语一下，然后为她挂上了一个叶子状的挂饰。
“这是护身符，保你平安。”叶白说道。
重语笑着点了头，而后带着凌微阁的人进了秘境。
莫晚奇道，“叶道友不进吗？”
叶白摇头，“不了，我无法进入。再说里面的东西对我无用。”
莫晚若有所思，也带着天吾宫进去。
宣然看了叶白一眼，这才进入秘境。
最后是踏云殿，花倾城路过时柔声一笑，“我倒是从没听风玄说过还有限制进入的说法。”
叶白没理她。
很快，空荡荡的山顶上只剩下叶白一人。他看着入口处慢慢收缩，恢复成之前的旋涡状模样，缓慢转动着。
叶白忽然捂住胸口，神色间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他立刻坐下打坐调息。良久，叶白才睁开眼，长长地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