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打更人

看着张大宝一等衙吏将尸首抬走后，周基庭与李良速转身回屋…

此前，自青素与黑猫岭残部于岷山截了华跃钰儿，雪怡与青素同归于尽……张大宝没了指靠，便隐在梓州巷捡点零散活计糊口，一日清晨，正在沟渠边倒尿桶的张大宝，碰到刚好经过此地的沈括父子……沈括此番回蜀，是王锆找了个证据不足仍待查明的由头，赦了沈括的罪，张大宝见沈括得意之色俨然往日，忙忙上前叫东家！沈括倒是大度，不计前嫌将张大宝安置在赵庄仁那里，领了巡兵的差事……然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儿，安排给张大宝的差事，都是些拿不到台面上的……

周基庭沏了壶观音，一声不吭地自斟自饮……

“周兄，有这事垫着，他们插上点事就不难了……”李良回屋后，便把刚刚的情形回想了一遍，又道：“这些人都死在后山……这情形一看便知早就安排好了……”

“嗯……茶山和岷山交界的这地儿，少有人来，他们选此地做局，倒是为何？”周基庭脑海里思索着…突然，有了答案！

喝了杯茶，周基庭缓缓放下杯……：“李良，可看出这些尸首来历？”

“这些死尸象是常年关押的囚犯，虽都换了新衣，新鞋，那手腕、脚腕、身上都许多老伤，杀手意欲要隐去这些人身份，便把脸划的辨不出来……”

“嗯……李良，能驱使囚犯的，便是可以撑着他们生死之人……那你说，他们这一趟，意欲何为？”周基庭问李良，

“当如周兄所说，若真是死囚，便是掌他们生死之人……如今，在这地出了事儿，那便要查案，来咱这里，便有了借口进出，如若再从我们的人里查出凶手，那…那便…”李良边思想着边说……

“那便可以安置个指使或是同谋之罪……矿场多少劳工？”周基庭眉头紧蹙截了李良的话，

“那天沈成来查，我刚核对过，整六千人”

“这六千人都是老人吗？”周基庭又问

“不都是，半年前从蜀北来了大约五六十……”

“嗯，明日，我按排些人过来，合着这五六十，你分成三队，每日遣他们轮流巡山”周基庭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字“奸”

李良点点头“嗯……”

周基庭去梓州巷、码头找了几个成林军的探手，把意思说了，让他们去茶山找李良…

赵府

赵庄仁与王锆大人坐了对面，沈括坐了边坐，酒菜一桌，只这三人。

沈括起身敬酒：“王大人，舅父，蒙大人搭救，沈括重获生机，感激不尽啊！”说话间便带些哭腔，王锆一手抬了酒杯一手摆摆示意沈括落座：“你在这里说说无妨，莫要在人前表露出来你我扯了干系……”

沈括立即点着头：“大人放心便是……”

王锆一杯饮尽，面色甚是冷静，缓言对赵庄仁道：“这事你大意了，赵大人，漏出来这许多破绽，反让人抓了去，我白搭上了几个人”

赵庄仁苦着脸：“是，是下官疏忽大意了…我…忘了那茶山管事原是讼师，确是大意了！唉，依您看，这后面该如何？”

“现场的录文，他一样样的都指了…如这案子再往上交，必要查我头上来了”王锆冷着脸声却大了起来……

“唉！本想那张大宝是个不懂路数的，办完了就打发到外地去…谁知这事，弄拙了”沈括仁倾了半个身子，奴相十足…

王锆看了看沈括，冷笑一声“哼……”自饮一杯，沈括忙起身斟酒：“大人，我们便省去和他们费事，借由封了矿山便是”

王锆冷眼看了看沈括，又瞧着赵庄仁道：“赵大人，我们官职来的不易，用人做事多衡量些，今天这事，就如此罢了，下次别给我添乱！”

赵庄仁连忙斥了沈括一鼻子的灰“王大人在，这儿用你置喙？一边呆着去”又转回来对王大人道：“王兄，他不懂官场的事儿，您莫要介意、莫要介意…”

“这事先到这儿，我在他矿山按了眼线，会有机会！”王锆手敲着桌子，闭目沉思：“这黎大人不是好惹的主儿，且小心着吧……”

赵庄仁低头哈腰：“是，确实如此…”

王锆离了席，歇了榻上，忽然窗外一声“喵”猫叫，他眉头一皱，立即起身打开窗，压着低沉的声音：“你怎么又来了？”

外面小声回着：“大理寺狱那图，不见了…”

“蠢货！怎不见的”

“我那日出来，撞到一卖夜食的老翁，回去才发现图不见了……”

“郎中，你被人盯上了，这些日子别过来了！”

“是…大人”

“快走！”

一黑影如猫一般，翻跳出了府衙……

“子时，平安无事……”“子时，平安无事”一打更人，路过这府衙西墙，又与黑影打了照面，这时，黑衣人站住了，打更人手里拿着锣也愣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黑衣人闪电般的抽出匕首，刚要逼进，打更人立即拼命地敲打起来“咣咣咣咣”“盗贼！有盗贼”地放声大喊……这声响撤了整原本条肃穆寂静的街巷，家家户户的灯点亮起来…黑衣人见状咬着牙狠狠地道了一句“真见鬼了！”速速消失在了街巷深处……

黑衣人扭八拐到一清冷的街落，一马儿在巷尽头拴着，他骑上马奔至茶山脚下，换了行头，把身上换下的黑衣卷起来塞进树洞，穿一身棉布短打的衣裳，喝了几口酒，佯装着醉酒，一步三咣荡地向茶山矿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