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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99颗钻石,却再也不是我的梦

林安落没有想到会在餐厅和宋流光狭路相逢,世界之大,他们的相遇竟半点由不得人。

宋流光帅气且魅力十足地走到林安落和刘紫彤的面前,道了一声:“好巧。”

“是啊。”林安落有些不自在地回。

“宋少。”他身后有人走来,“是你的朋友吗?让她们一起来吃吧。”

林安落回绝道:“不,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朋友生日,我们想单独庆祝。”

宋流光的朋友看了林安落几眼,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你是谁了,逃跑的准新娘。”

刘紫彤有些火大,“你闭嘴。”倒不是针对宋流光的朋友,只是现在她不想听到任何有关逃婚的字眼。

宋流光的朋友脸上白了白,“好辣。流光,我去点菜,你们慢聊。”

“宋流光,我们也先走一步,有机会再见。”林安落有礼貌地对宋流光说。

宋流光一只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皱了皱眉头,“怎么办?我想现在就和你聊聊。”

话语霸道,表情无辜。

刘紫彤推了推林安落,对宋流光表现出很大的好奇。“不介绍一下吗?”

林安落指了指宋流光,对刘紫彤说:“我的前男友,宋流光。”然后又对宋流光说:“这是我的好朋友,刘紫彤。”

对于朋友染指过的男人,刘紫彤向来索然无味。

刘紫彤自动让位,“那你们先聊,我去点菜。”

他们走到大厅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你没有怀孕,对吧。”宋流光很笃定地说。

林安落点头,没想到他还记得那日她的玩笑话。

“你为什么逃婚?”

“如果我说是因为你,你相信吗?”

宋流光愣住了,久久凝视着她,似要从她表情里找出点丝毫变化来确定她是不是在说谎。

“我能相信吗?”他把问题回抛给她。

林安落耸耸肩,笑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就这么简单的道理。”

“安夕,你恨我。”他很肯定的说。

林安落也坦言:“是,我恨你。”曾经多少爱,现在就有多少恨。

“对不起,安夕,我是有苦衷的。”

林安落阻止道:“对不起,我对你的苦衷不感兴趣。抱歉,我得先和我朋友会合了。”

未等宋流光同意,她就先行一步离开,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苦衷,每个人都有。安落从不屑。

“我点了你爱吃的爆炒牛蛙。”

“谢了。”

侍者帮她拉开了座位,她刚坐下,刘紫彤就凑过来问:“聊了什么?”

“缅怀了下过去,展望了一下未来。紫彤,我觉得,我和他很有可能会复合。”

“好吧,只要你幸福就好,我就在心里为我哥小小的惋惜下,我绝不给你搞破坏,我也不会告诉我哥的。对了,你和宋流光当初为什么会分手?”

“因为一个流言。”

“什么流言?”

“不想说。”安落冷冷地回,想到了林安夕给她讲述这个流言时落下的眼泪。

那种恋人的不信任感,令彼此输得一败涂地。

刘紫彤也收回自己好奇的表情,安分坐好等着上菜。

周边可真热闹啊,因为热闹倒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林安落问:“为什么不去包间?”

“坐在这里有氛围,而且自己点的菜才好吃,包间里搭配好的菜单很乏味。”

林安落想了想,“也是。”

“Sarah,下个月陪我去趟英国好不好?”

“去干吗?”

“还记得南非开采出来的那颗‘太阳水滴’,全球迄今发现的最大的梨形黄色钻石,下个月要在苏富比伦敦拍卖中心进行拍卖。”

说到这,林安落大概了解刘紫彤的想法,如果能拍卖成功,那么她的工作室将名声大噪。

“你野心真大,资金怎么办?”

“我爸给了我八个亿的预算。”说到这,刘紫彤面露悲伤,“从现在起,我就欠我爸八个亿,亚历山大啊!”

“加油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的。”

饭后,她们在路上闲走,走到城市的最中央,她们停下了脚步,抬眼看街道另一边的大摆钟,城市的霓虹变幻着色彩,大摆钟旁边的电子屏幕上还放着某珠宝广告,她们就这样站着,默默准备着12点的倒计时——

“十、九、八、……三、二、一。”

十二点的钟声准时响起。

“恭喜你正式成为23岁的小女人了。”林安落从包里拿出礼物递给她。

“哇,什么啊?”

“我那块你一直觊觎的缅甸翡翠原石。”

“Oh my god!”刘紫彤激动地抱住了安落,“女人,我爱你,我最爱你了。”

林安落打了个哈欠,“好了,我们各回各家吧,好困。”

“谢谢你,Sarah,就算你做不了我嫂子,我对你的情谊永远不变。”

“我懂。”今生得此知己,足矣。

刘紫彤半夜回到家,家里客厅开着灯,刘玉扬坐在沙发上喝酒,神情郁闷,时而专注地盯着茶几上的手机。

她本想直接上楼回房间,不想因为自家哥哥的不争气而坏了原先的好心情,可是,谁让他是她的亲哥哥,她舍不得自己从前感到骄傲的对象变得这么落寞。

刘紫彤走过去一把夺过刘玉扬手中的酒杯,“哥,别喝了。”

刘玉扬抬头,一看是刘紫彤,露出笑容,“是我妹妹回来了啊。”

听这声音,刘紫彤就知道刘玉扬是喝醉了,这样一个好酒量要想喝醉,得浪费多少绝世好酒啊。

刘紫彤坐在刘玉扬身边,将手中杯子里的酒饮尽,叹了口气,“在等谁的电话呢?”

“Sarah那狠心的女人。”

“我呸!我看你才是狠心的男人吧。”刘紫彤不认同地反驳,“Sarah今天在KTV里唱歌,我看到她那么难过的表情,差点哭出来。你们男人怎么都这样?犯了错,还一副不知错的样子,看着就讨厌。”

“今天她发了五十个短信,打了三十四个电话。我全都忽视了,都是为了要分手吧。”

这是第一次,刘玉扬觉得很受挫。

他心爱的女人,坚持不懈地要跟他分手。

他唯一的办法,只是窝囊地躲着,拖延时间。

刘紫彤叹气道:“如果这么拖着能让她和你和好,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刘玉扬看着手机,注意到了时间,一点四十,他转头盯着刘紫彤,“这么晚,你怎么才回来?”

“你忘记啦,今天是我生日,我和Sarah去庆祝了,我看你是喝酒喝糊涂了。”刘紫彤一边抱怨,一边想起了什么,做了个“等一下”的动作,笑着从包里拿出锦盒,献宝似得给刘玉扬看,“她送我的礼物,她没有因为你而和我有任何的生疏,我真的很高兴。但我也知道,Sarah是不想和你好了。她那个人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如果她还想和你好,今晚就不会让我安全回家了。”

“哥知道,她的脾气我比你了解。”

“哥,我早就让你离那些女人远一点了,可你就是不听。你是爱Sarah的,可你没能好好珍惜她。”

“我他妈就是仗着那一纸合约,我以为自己和她一定会走下去,却没有想到会遇到苏颜若这个克星。你知道吗?苏颜若就是Sarah找来对付我的,她想尽方法地要离开我,她还是对她从前那个初恋旧情难忘啊。”

犹记得那日,苏颜若告诉他她怀孕了并以死相逼时,他赶到苏颜若租住的房子,苏颜若告诉他,是Sarah让她故意勾引他的,他不愿意相信,可苏颜若给他听了电话录音,里面Sarah的声音依稀还在耳边停留:事成之后,我会帮你付清这一年你父亲的医药费。

也是因为这句话,他再也没有勇气回到订婚典礼现场,在苏颜若小房间里枯坐了一晚,听着苏颜若嘴里说着如何如何对他动了真感情。他只觉得很可笑,从来只有他玩女人,却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被女人玩。

大概这个世界真有因果报应这一说法。

刘玉扬直接拿起酒瓶就往嘴里灌酒。

“哥,你别喝了,不要你的胃了。”刘紫彤说完,就去抢刘玉扬手里的酒瓶。

刘玉扬被抢了酒,皱着眉头,很是不满,不耐烦地说:“你上楼睡觉吧,别管我。”

“好,说完我就上楼睡觉。哥,你倒是误会Sarah了,今晚我们去吃饭,碰到她那个初恋了,可是她很冷淡的,我根本就看不出来她有多爱那个宋流光。我觉得,如果你能摆脱掉苏颜若,你好好跟Sarah认错,告别你过去那些花花世界,你和Sarah和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怎么摆脱?苏颜若肚子里的孩子可千真万确是我的。”第一次见到苏颜若是在酒吧,他和朋友喝得有些醉,当时朋友还调侃着要追苏颜若,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醒来竟是和苏颜若在一张床上,而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再之后才发现,苏颜若是Sarah的老同学,多戏剧!

一提到孩子,刘紫彤也烦,气愤道:“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从前也没见你做事那么不妥帖。”

“我被她下药了。”

“什么?”

“算了,不想说了,你快消失,我看着烦。”

刘紫彤也不再自找没趣,乖乖扔下刘玉扬一人,临走前放下酒瓶和酒杯,同情地说了一句:“还是让你喝吧,你好好喝。”

原来刘玉扬也可以被人算计。

林安落尝试无数次去联系刘玉扬,可是都失败了。她知道,刘玉扬必然是在故意躲着她。当然,林安落也有对付他的办法,那就是去他公司楼下守株待兔。

在她蹲点的第二天,刘玉扬终于无力地来到安落待着的咖啡馆里,带着宿命的无奈。

他在林安落对面的位子坐下,将紫色绒布戒指盒放在桌上。

林安落看了眼那盒子,然后直视刘玉扬的眼睛,拼命维持着笑容和风度。

“刘玉扬,你应该猜到我约你出来的意思。”

“你早就知道苏颜若怀孕了,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订婚礼是办不成的,Sarah,你费尽周折买通苏颜若让我处在劣势,不就是在等这一天。”

“我只能说是你给我的这个机会。”

“你赢了,不仅破坏了林刘两家的联姻,还让林氏集团完好无缺的属于林家。”

“这个结果不是我们三年前就期盼的吗?”

其实,订婚办不成在她的计划之外,几天前苏颜若来见她,说她怀了刘玉扬的孩子,安落才不得不临时改变了主意,提前从与刘玉扬的这段关系里抽身出来。

“你明明就知道虽然我们当初是假装恋爱,可是后来我们都付出感情了。”

“错,不是我们,是你一个人,我从头到尾都不爱你,我只能说我演戏的天分比你高。”

刘玉扬无力地问:“我就这么不如宋流光?就这样让你急切地逃离我身边?”

“你从来都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林安落平静地说。如果他是个值得信任的男人,以他的魅力,谁又不会爱上他呢?可惜,他不是。

“Sarah,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做这么多事,无非就是宋流光回来了,你要回到他身边。”玩世不恭的语气,一如从前。

林安落没有再说话,半会,刘玉扬轻笑出声,满脸鄙夷、嘲笑,“也是,你本来就是他的女人。”

林安落的嘴角微动,“我是我自己,不是谁的女人,你记住了。”冷冷的语调,又似在说给自己听。

“生气了?”刘玉扬倒是一点也不恼火。

“是。”

“Sarah,多少年了?”

“什么?”这一刻,林安落有些无措,仅仅是因为刘玉扬那一问句,多少年了?天知道,不知从何时起,她真怕极了那句“多少年”。

“你隐藏自己的脾气,像个木偶活着有多少年了?”

林安落怔住了。

刘玉扬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却什么也没有说,扬长而去,走至门口,将手中的戒指盒子塞到一个女孩的手里,只隐约听到他兴趣极好地说了句“送你”。

女孩娇红了脸,微微低下头,再抬头,他早已离开。

林安落忍俊不禁,刘玉扬离了谁不一样潇洒?

离开餐厅走到门口,林安落脚不自觉地停下,她犹豫了会,走到刚才的女孩面前,“对不起,可以请你把那戒指卖给我吗?”

“啊?”女孩原先的笑容僵在脸上。

“或者我可以用别的珠宝来跟你换。我和男友分手,这个戒指原本是订婚时他要为我戴上的,可惜我们没有机会了。不过,戒指对我来说依旧意义重大。”

女孩的脸上出现失落,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戒指,恋恋不舍,然后抬起头,对安落明媚一笑,“还给你,不过我不要你用什么来跟我交换,这个戒指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谢谢你!”

林安落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忍着眼睛的酸涩疼痛,终于数清楚那片羽毛上的碎钻——99颗。

刘玉扬是珠宝镶嵌的门外汉,可是却为了她费尽心思。

登陆MSN,换上签名:99颗钻石,却再也不是我的梦。

MSN上,有人来找安落,她点开。

李司默:你怎么了?

Sarah:没有人告诉你吗?我被男人抛弃了。

李司默:你没事吧?

Sarah:就算再难受也得活下去,对吧?

李司默: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Sarah:司默,你还爱我吗?

李司默:你一直都知道答案的。

Sarah:谢谢,我心里不那么难过了,因为还是有人会爱我的。

李司默:安夕,我尽快赶回去。

林安落满意地笑了,下线。她吊着李司默三年胃口,是时候给他一个甜枣吃吃了。

林安夕从前说李司默很优秀,如果没有宋流光,她会心动的。

李司默是林安夕中学班主任的儿子,高考成绩全市第一,现在在日本东大医学部读本科。一直对林安夕痴心不变。

只是可惜,林安夕就算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她也还是看不上李司默。

两天后,周芳的生日,林安落在房间里收拾好自己,意外地接到了李司默的电话。

“来机场接我。”他的声音有些软绵绵,似在撒娇。

林安落看了看时间,九点一刻。

说实话,这感觉真不好,原先的计划被打乱,却又不能推辞这份打乱,任谁的心里都会不舒服的。

许是她长久不说话,那边带有试探性的话传入耳中。

“安夕,你生气了吗?”

林安落叹了口气,“没。等我一个小时。”

“好,别说一个小时,再久我也愿意等。”他的语气愉悦,略带激动。

收起电话,下楼,看到了林尧在整理茉莉花盆栽,那是母亲最爱的花。

“爸,我有事,你能等我一些时间吗?晚点我们在墓地见面。”

“行,你去吧。”

临出门,林安落迟疑地转身去问林尧:“安夕还是不愿意去看母亲吗?”

林尧的视线由茉莉花转移到林安落脸上,皱着眉头,无力的说:“心结难解。”

林老夫人抱着她的爱狗走过来,对林安落说:“Sarah,帮我也送一束花给你母亲,告诉她我也想念她。”

“嗯,好。”林安落敷衍地说。

自母亲去世,每年生日,只是她和父亲去扫墓,然后在寺庙吃一顿素斋,寄相思之意。林老夫人往年从来都是持沉默态度,她恨周芳,这份恨意被她放在心里二十几年,不会因为周芳的死而结束。如今这样的改变,林安落实在摸不清林老夫人的意思。

去机场的路上,一路顺畅,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林安落提前了十五分钟到达。

车子刚停下,她就看到巨大的落地窗内坐着休息的人影,她下车走近,带着微笑,用手敲了敲玻璃。

里边的人注意到动静,看过来,随后平静的脸上出现了灿烂的笑容。

林安夕在形容李司默时,从来就不曾提到他那会笑的眼睛,水汪汪的,太有魅力了。

“欢迎回国!”

李斯默放下行李箱,打算给她来个拥抱,她却躲开了。

失落并没有在他脸上停留太久,被一种运筹帷幄的优越感替代。

“我送你回家。”

“别,我回国就告诉你了,我可不能住到家里去,送我去市中心的酒店吧。”

“好。”

车子开了一会,李司默就有些坐不住了,托着腮用他勾人的眼睛盯着林安落。

“安夕,半年没见,你变得越来越迷人了。”

林安落笑笑,“是吗?我倒是觉得自己老了许多。你会这么想,大概是因为距离产生美。”

“安夕,我这次可就是为了拉近我们的距离才回来的,你会忍心令我失望而归吗?”

“不知道耶。”林安落打着太极。

随意给李司默挑了一家酒店,正打算送他去房间,父亲突然来电,问她在哪边了。

“我的事办完了,我很快赶到。”挂了电话后,她一脸抱歉地对李司默说:“对不起,我有很急的事,必须要走了。”

“什么急事?”

“今天是我母亲的生日。”

正要上车,右手臂被李司默抓住,“让我跟你一起去好吗?”

林安落愣住了。

“安夕,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唐突,但我想陪你一起去承受这世间所有的不好。”

良久,林安落才鼓足勇气回:“不,还是不要了,不方便。”

再没去看他的脸,上车离开。

林家的祖坟在芍山半山腰上,周芳的墓正对着青葱的群山,山的另一边是朦胧的海,视野极好。

此时周芳的墓前放着一个花篮,鲜花开得正艳。

“谁来过了?”林尧感到诧异。

林安落猜测:“也许是刘玉扬,我曾和他一起去过山上寺庙欣赏芍药花,途中带他来过这里。”

林尧也不多说什么,将家中带来的茉莉花盆栽放在周芳墓前,伸手开始拔掉周边的杂草,繁杂的情绪并未持续多久,林安落也蹲下帮忙除草。温柔的风吹拂在脸上,好像母亲的手在抚摸着她。

林安落和林老夫人一直都亲近不起来,因为她觉得林老夫人对周芳太刻薄了。

那年父亲为了让母亲葬进林家的祖坟,答应林老夫人会再娶,这个空头支票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兑现,林老夫人近期又开始着急。

“爸,听说奶奶在找适合的女人让你结婚,你会答应吗?”

“小孩子,这些事,你不要管。”林尧看都没看林安落,认真专注的继续除草。

过了不知多久,在他们准备离开墓地上山时,不远处传来鞋子与草地摩擦的声音,抬眼的那刻,林安落怔住了,宋流光捧着一束白菊花走近他们。

“安夕,伯父,我来祭拜伯母,表示我的歉意。”

林尧有些摸不着头脑,和林安落相视一眼。他并不认识宋流光,虽从前见过他的照片,可是现在的宋流光俊逸非凡,又岂能和当年那青涩的男孩相提并论。

“爸,这是宋流光。”林安落介绍道。

话刚说完,林安落就看到她父亲的表情明显僵硬了,带着排斥,哼了一声从宋流光身边走过,将他看作隐形人。

宋流光也没觉得尴尬,上前献上花束,对林安落说:“安夕,对不起。”

“没必要向我道歉。”林安落冷淡地说。

小跑着追上林尧,挽上他的手臂,“爸,我们上山吧。”

林尧在崇光寺里和长明大师说话,林安落走进佛堂,今天的佛堂显得非常清净,屈指可数的香客跪在佛像前,她跪在最右边的蒲团上,闭上了眼睛,虔诚祷告。

再次睁眼,旁边方才还空着的蒲团此时已经跪着人,她不小心瞥过去,愣了片刻,宋流光居然追到了这里。

“你出来。”林安落轻声对身边的人说。

宋流光睁眼,看向她,露出笑意。

他们并肩走在幽静的竹林间的石阶上,周边是沙沙的竹叶声。

“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夕,我只是想表达自己的歉意。”

林安落忍住冷哼,面上维持着淡定,“抱歉,我母亲不会接受你的歉意。”

和父亲下山,林安落告诉他她今天要去郊区住。

林尧停下脚步,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Sarah,你离宋流光远点。”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真正的安夕。”

半会,林安落才点头,“明白了。”

林尧接着问:“宋流光是什么意思?”

“减轻自己的歉疚感。”林安落随口答。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有没有可能会在一起?”

“爸,安夕不是个正常的女孩,不仅是失明,而是她有抑郁症。你觉得一个优秀的家族会接受这样的女孩进家门吗?”

“那倒也是。”林尧无奈地说。

到郊区别墅已是傍晚,天边的晚霞映红了脸。

林安夕坐在轮椅上,由纯姐推着在花园里呼吸新鲜空气。

“安夕小姐,Sarah小姐来了。”

林安落走过去,从纯姐手里接过轮椅,对纯姐说:“你去忙你的吧,我推着她出去散步。”

纯姐有些迟疑。

林安落知道纯姐的心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呀,对不起啦,上次的事以后都不会发生了。”

“好吧,我再相信小姐一次。”

纯姐恋恋不舍,一步几回头,终于进屋。

林安落推着林安夕出了院子门,到附近的河边。

“你应该知道我和刘玉扬分手了,这些天你不打电话给我,我都有些摸不清你的心思了,你太淡定了。”

“我相信你的判断。”

“姐,今天宋流光去了母亲的墓地。”

“算他还有心。”

林安夕表现得毫不在意,可是,那颤抖的手,是无法瞒住林安落的。

“李司默也回来了。”

“都扎堆了啊。”林安夕冷笑着。“李宗康要是知道你和他的儿子在一块,会不会被气死?”

“他被气死,不是更省事吗?”

“Sarah,不要轻敌,他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放心,他的把柄在我手里,什么时候让他输就看我的心情。只是可惜了李司默,白白做了牺牲品。”

林安落抬头看向远方,落日余晖一点点被乌云遮盖住,世界渐渐变得黑暗起来。林安夕已经生活在黑暗中三年,她感受不到每一天的晨曦温柔,也感受不到落日如火,在她的生命里,希望就像一个小点,偶尔发出光亮,但更多的是黑色的绝望。

姐,老天爷欠你的公平,我都会给你讨回来。

我保证,所有伤害过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此后的几天,林安落一直陪着李司默各种饭桌。娱乐八卦报纸上头版头条很快出现“名门千金牵手型男”这一巨大的标题。

一时之间,将她和李司默的关系推到了风间浪口。

林安落拿着报纸上楼回到房间后,就给李司默打了电话,那边还在睡着懒觉,声音慵懒迷人。昨天他们在酒吧玩到很晚,他送她回家还要再回到酒店,折腾了这么一趟,必是极累。

“这么快打电话给我,想我了吗?”他开着肉麻的玩笑。

“我觉得你有麻烦了。”

“什么意思?”

“大概你父亲已经知道你偷偷回国这件事了。”

“为什么?”

“我们被偷拍见报了。”

李司默带着笑意回:“这样啊,也不错。”

挂了电话后,林安落就笑了,有一个娱乐记者学姐就是便利。

打开电脑,现在城市网站上,也都出现她和李司默的八卦,甚至很快便有人挖到了李司默的家底,父亲是海市教育局的副局长,母亲是百康医院的院长,当然又是她给的独家。

菲儿线上找她,说:“等我拿到奖金后就请你吃饭。”

“好。”林安落高兴地回。

手机震动起来,林安落拿起来看,是刘玉扬的短信。

此刻这个时间,他大概在会议室主持会议。

“你和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安落快速编辑短信,发送。

“这个已经不在你关心范围内了,刘先生还是多花些时间在你女朋友和孩子身上吧。”

“Sarah,我们有必要闹成这样吗?就算不能做恋人,我们也会是很好的朋友。”

她突然有了耐心,要和他耗下去。

“抱歉,恋人变成好友,这种身份的改变,我不感兴趣。”

“Sarah,从前你总是说小心你哪一天出现在娱乐报纸上,当时的我从未觉得不妥,可是今天看到报纸以及网页上那些八卦猜测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就算我们现在的关系是这样,我也忍受不了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就请你学会忍受吧,勿回。”

这一辈子,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次。刘玉扬也终于能体会一次她当初的感受了——那些他和无数个女人传出绯闻见报后她的嫉妒和愤怒。

“咚咚咚——”

“进来。”

林安落依旧盯着电脑屏幕,浏览着网页。

“Sarah小姐,老夫人找你。”安嫂走过来说。

“好,我马上下楼。”

关掉电脑,跟着安嫂下楼,心里有些忐忑,该不会这么快就要谈我和李司默的绯闻吧。

林老夫人悠闲地逗着怀里的小牧羊犬。

“奶奶,你找我什么事?”

“Sarah,宋家的小儿子正式就任启明珠宝公司总裁一职,周五晚上宋董事长为他爱子准备的就任宴会,你代我们去参加吧。”林老夫人将请柬递给我。

林安落打开默读了一遍,合上,“好。”

“我让你去的意思,你懂吗?”

“还请奶奶直说。”

“你姐曾经丢失的自尊,你得帮她挣回来。”

“我明白了。”听着虽令人心寒,但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在她的眼里,她的自尊,高于一切,她大半辈子都是这么活过来的,必要时,所有的亲情都得让步。

城市另一边,刘玉扬刚回办公室就看到了苏颜若端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翻看着时尚杂志。

秘书苏婵在一旁站着,左右为难。

刘玉扬面无表情地走进去,苏婵迎上来,表情为难,微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老大,我拦不住。”

刘玉扬没忽略苏颜若嘴边的得意笑容,对苏婵说:“你先出去吧。”

门被关上。

刘玉扬直截了当地问:“苏颜若,你怎么会在这?”

“我来看我未婚夫工作的地方不可以吗?”苏颜若放下杂志,笑得和善。

刘玉扬不打算再理会他,坐在办公桌前翻开文件夹。

苏颜若不满地走过去,压住文件夹,“我和孩子想你了,都好些天都没看到你了。”

“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而已,别抱有期望,以为我会喜欢这个孩子?”

苏颜若再也无法把笑容维持下去了。

“你不在乎这个孩子,但你爸妈在乎,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孙子,他们可是期待着呢。”

“等到孩子长大后变得和你一样坏的时候,他们就会后悔莫及了。”刘玉扬不痛不痒说着。

“我不许你诅咒我的孩子。”苏颜若有些崩溃,操起桌上的文件夹就往刘玉扬头上砸去。

文件夹的角割破了刘玉扬的额头,苏颜若看到血流出来时,被吓到了。

可是刘玉扬依旧那么镇定得令人抓狂。

苏颜若觉得自己的肚子刺刺的疼,她害怕地捂住肚子,“刘玉扬,我肚子疼。孩子,孩子会不会有事?”

刘玉扬终于用正眼瞧苏颜若,看到苏颜若因为紧张额头上一下子出了好些细密的汗,开始紧张起来,连忙抱起苏颜若就往外冲。

到了医院,做了B超后,医生说宝宝很好后,刘玉扬和苏颜若那颗悬着心才放下来。

走出医院,苏颜若一脸幸福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宝宝,你可一定要健康成长。”

刘玉扬的毒舌本想在这个时候发挥下,可是似乎又说不出口。

嗯,其实他也希望那个小生命健康。

他突然想到办公桌上的那份请柬,转头对苏颜若说:“明天你去我家,让我妈带你去做些礼服,周五你得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

“好。”苏颜若心里偷乐,这是一个好现象啊,他在慢慢地接受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