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这个密室建在星神教中,就像在一个山洞之下又挖了个洞。卢止戈沿着洞壁往里走,仿佛穿过了妖怪山一般。洞中洞使得密室中暗无天日,卢止戈只能依靠火折子散发出的微光分辨四周景象。
与其说是密室,不如说是密道。卢止戈不知走了多久,始终未走到头。他停下脚步,细细想着。上次他来星神教时,教内昏暗十分压抑,教中之人均是冷漠的杀人怪物,这样的人自然不会将昙花养的那般好,故发现昙花时,卢止戈便猜测,养那株昙花的人会不会是九先生?
期初他怀疑九先生被关在这密室之中,但现在想来,九先生若是被关押的,那门口的昙花该如何解释呢?如此一来便只有一种可能,九先生在星神教中是自愿的,很有可能星神教中还将他奉为上宾。九先生当真与星神教同流合污?此事先不过多揣测,门口那盆花若是九先生所养,那定是他留下的,他想让人发现这密道。
这密道通往何处呢?星神教的人都去了哪?星谪想借那些小门派的手重创正派,他好坐收渔翁?那他们应该躲在某处才是,会在哪里呢?
卢止戈的脑海中猛然滑过一个想法,可那个想法实在过于惊人,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但它却能解决卢止戈脑海中的所有疑惑。卢止戈感觉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来,他必须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沈幸雪。
卢止戈大步流星地走出密道,小心地掩盖好密道的出口,他心想着他必须再快一些,否则幸雪他们就危险了。
小石和津策等人已完成任务,眼看着午时将至,却迟迟未见卢止戈身影。他们在悬崖边焦急地等待着,除了等待他们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小石,堡主会不会……”
“呸呸呸!小锤子,我不许你瞎说。公子武功盖世,绝对不会有事的。”
“时间所剩不多了,沈盟主那边还在等我们消息。”一名崇山派弟子忍不住提醒。
几人乱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此时津策站了出来,他对几人道:“我们这样干等不是办法,卢堡主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现在已至午时,盟主那头肯定已经带人进山了。这样,崇山派的几位少侠,你们先行去寻盟主,然后将我们这边的情况告知她。小石、小锤、我们三个回去找卢堡主。”
“行!”
崇山派三名弟子找到沈幸雪一行人时,他们已行至星神教外。
两方人马,紧张对持。沈幸雪一方一直未收到卢止戈等人的消息,不敢贸然攻教。而星神教也不慌张,星桓带着人就这样与他们僵持着,自己却悠然自得的喝着茶,让人好不气愤。
“盟主,我们为什么还不动手?究竟要等到何时?”
“卢止戈那边还没有消息。”
“他们没消息定是出了意外,我们不可因他们错了机会。那卢止戈若是死了,难不成我们便不行动了吗?”
沈幸雪回头,紧紧地盯着说话之人,眼中怒气难抑。一旁的梁子华见状对龙藏笑道:“龙掌门,方才对抗豺狗时,你可不如现在说闲话这么积极。”
龙藏斜睨梁子华,讥讽道:“不知是哪来历不明之人,怎敢在此造次。”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沈幸雪出言喝止。“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
沈幸雪看得出来,星桓是在拖延时间,虽然不知道他的阴谋,但不能再顺着他的心意来,他越是想拖延,她越该速战速决。
此时,崇山派三名弟子顺利归来,将卢止戈一行人的情况告知沈幸雪。沈幸雪闻言神色冷峻,并未多做思虑。
“兄弟们!杀!”
只听沈幸雪一声令下,正派众人犹如离弦之箭,顷刻间便杀至星神教前,两方人马陷入厮杀之中。
沈幸雪直奔星桓而去,新仇旧恨今日一并做个了解。卢止戈,你答应过我的,会活着回来,我也会活着回去。若你食言了,我也决不食言,与你同生共死,绝不独活。
沈幸雪和星桓同为景潇山庄剑法,两人相斗,对彼此的招数了如指掌,一时间难分出个高下,同宗招式较量比拼的便是谁更快些。
西侧,八月领一队人马向西攻进,却遭星芒拦路。这是八月第一次见到现在的星芒,两人之间恩恩怨怨,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此时她们无心于这场正邪两派的争斗,星芒被仇恨蒙蔽一心想杀八月报仇,而八月对星芒有愧只是频频躲闪,不忍下杀手。
“你为什么不还手!”星芒喊着,招式更加狠厉。而八月仍是不愿对星芒下杀手,星芒恨她,都是她违背当年的诺言造成的。她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她与星芒比试的时候用尽全力,而不是故意退让,是不是如今便不会是这样?
东侧,燕山宗宗主燕征领一队人马向东攻进,他们每人手持一把弩,这些弩经过燕征的改良,威力极大,百米之外能穿透人胸膛。他们带着弩全面前进无人可挡,势如破竹。原本守在东侧的金河派群龙无首,在猛烈的攻势之下四处逃窜,狼狈至极。
星桓见此朝他们怒喝道:“不许退!一个也不许退!还手啊!废物!”
“别白费力气了。”沈幸雪对星桓说道:“你的计划早已被识破。”
星桓弹开沈幸雪的剑,伸出手竟然想抚摸沈幸雪的脸颊。“师妹,是你别白费力气了。我们早就做了完全的准备,今天在场的人全都要死。”
沈幸雪嫌恶地躲开,加快手中剑势,一剑劈向星桓的手。
星桓闪身绕至沈幸雪身后,柔声道:“师妹,你可真狠心啊。”
“闭嘴!你已是景潇山庄弃徒,没资格叫我师妹。”语毕又一剑至。
“我的小师妹,虽然你对我如此狠心,但我依旧怜惜着你,一会你就乖乖在我身边,别一不小心跟那些人死在了一起。”
沈幸雪执剑跃起,凌空转身,冷声对星桓说:“你真以为自己掌握一切了吗?你不妨试试。”
她的表情令星桓莫名不安,星桓掏出一只哨子,放到嘴边连吹三声。得意地看着沈幸雪。沈幸雪也收了招式,像看一场戏一般静静地看着星桓。她看着星桓脸上的得意慢慢瓦解。
星桓不可置信地再次吹响哨子,哨声响彻山谷,但他仍旧没等来该有的动静。
沈幸雪握紧了手中剑,仿佛从天而降的天神。“星桓,受死吧!”天神审判了星桓作的恶,以他的血祭奠那些被残害的无辜人。
星桓一死,星神教人心大乱。正派群起而攻之,眼看攻教之行就要成功了。
正与八月打斗的星芒在这时停下了攻势,她全力进攻却还是打不过只防守的八月。她明白星神教败局已定,就像她与八月之间,早在多年前她便是败局。可她不甘,她这些年的痛苦,她要让八月一并尝尽。
八月哪知她心中所想,只是问她:“你没死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为什么要作恶?为什么要杀师父?”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这些年来我也日日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好姐妹为了自己活着不惜欺骗我?为什么我一心对你好而你一心想害我?为什么我敬重的师父要亲手杀了我?你告诉我!为什么!”
八月这才明白,她与星芒之间的误会原来那么深。她想解释,“我没有骗你,我想你来做这个八月,我不想跟你争,我不想害你……”所有的解释变得苍白而无力。
“你说你不想害我?不想和我争?不想我死?可我却变成了这幅样子……”星芒丢弃兵器,她跌坐在地上,她靠仇恨活了这么多年,她不止一次有机会找八月报仇,可她找尽各种借口避开报仇。
直到今日见到八月,她才明白,报仇只不过是她给自己活着找一个借口,从小她就害怕她与八月之间有一个人会死,她们没分出胜负之前,她怕八月死,她们分出胜负之后,她怕自己死。
她活着的这些年,却一直想要八月死。
八月坐在她身边,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她不停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她试着抓住星芒的手,抱住星芒。
星芒在八月怀中感到久违的温暖,她问八月:“我们之间一定会有一个人死掉吗?”
“不会!不会了,现在我们都活着,我们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死。”
四周是七零八落的尸体,散发出阵阵的血腥,她们俨然成了其中最特别的存在。
“哈哈哈!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龙藏在人群中大声呼喊着。
星神教的人死的死,没死的丢盔弃甲投了降。沈幸雪心中挂念着卢止戈,朝星神教中走去。
“盟主。”梁子华轻声唤她。“我跟你去。”
星神教中死一般的寂静,两人走在空荡荡的教中,一下便发觉了不对。
“盟主。”沈幸雪回头看着梁子华道:“小心,有诈。”
两人肩并肩地往前走,防着有人埋伏在里头。忽然山洞中浓烟蔓延,蔓延之快令二人分不清方向。沈幸雪当即喝道:“先出去!撤!”
两人逃出山洞,洞口处仍然不断往外冒着浓烟。但他们却无心顾及,反而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修罗地狱,也就是这般模样。四处硝烟弥漫,原本占领上风的正派人士,如今和落败者一样。他们有的躺在血泊中哀嚎,有的已不辨人形,更有的四肢散落,眼前血流成河……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