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为你
沈知南从衣柜里翻出还未拆掉吊牌的白色T恤。
这是江铃前几日为她购置衣服时买的，不知为何尺码大了许多，她也就没穿，一直放着。
如今，倒是方便了顾北。
大了好几码的T恤穿着他身上，刚刚好。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划过，转瞬即逝，没有抓住。
……
翌日，
沈知南醒得早，出房门时，隔壁的客房还没有什么动静。
昨天给顾北喝的药，是用之前药田中采来的灵药熬制而成。
对付这些感冒发烧，可以说是大材小用了。
过了一夜，药效在身体里发挥了作用，应该是好了个透彻。
照例到阳台打了坐，一个大周天后，天边已有隐隐天光。
灰白色幕布的一角被染了色，从淡淡的金黄成了浓郁的橙，倏然之间又朝四周散射开，炽热的朝霞仿佛是绸缎上的印花，美好而热烈。
咕噜咕噜～
胃已经开始抗议，沈知南起身，进了厨房。
料理台上放着一袋小米，她看着有些无从下手。
沈知南觉得她一定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还没有适应这个时代。
不然她为什么会觉得昨天晚上的顾北有点可怜，病殃殃的，一点都没有平时好看。
然后她就从厨房翻出了这一小袋小米，准备给顾北煮点粥。
以前，她生病时，底下的弟子们也是给她煮了白粥，清清淡淡的，很是可口，最适合病人吃。
只是……
想到这里，沈知南意识到，自己并不会煮粥。
她拎起袋子，带着不知名的气恼，想把它重新封进橱柜里。
但，下一秒手停在空中，又丧气地把米重新放在了料理台上。
算了，问问沈馥吧。
沈知南拿出手机，拨通了许久没打的那个电话。
长久的‘嘟嘟’声后，终于被接通了。
电话那头是充满了浓浓鼻音的声音，“喂——”
拖着长长的尾音，对方明显是还未睡醒。
“沈馥。”
沈知南叫了声。
下了夜戏，刚躺在床上没多久的沈馥，突然惊醒！
“老祖！”
她嗖的一下从从床上坐起来，睡意已去了七分。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沈知南听出了沈馥那边的动静，她这才意识到，现在不过才六点多。
沈馥摇头，否认道：“没有没有！老祖您什么时候找弟子都可以的！”她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您是有什么事要弟子做吗？”
她知道，老祖一般没事不会找她的，但只要老祖需要的时候，她总是老祖的第一选择！
多大的荣幸啊！
这可是她在青衡派从未有过的待遇！
沈知南纤长圆润的手指隔着塑料袋戳在米上，“我想问问你，怎么煮粥？”
“煮……煮粥？”沈馥愣住。
老祖什么时候需要自己动手下庖厨了？
“老祖，您等着，弟子马上就过来给您煮粥！”
沈馥快速下床，连拖鞋都没穿，就从衣柜里找穿的衣服。
“不用。”
沈知南说道，“你只要告诉我怎么煮就好。”
如果沈馥过来了，那不是就会知道顾北昨晚留宿在自己这。
她想着拙劣的借口，却并没有意识到，有一个叫高许的也许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沈馥翻找着衣服的手一顿，“啊，不用弟子过来吗？可是您怎么能下厨呢？以往都是门下弟子和厨子为您烹制的，您……”
“那是以前了。”
沈知南知道，她回不去了。
流逝的时间，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一样，再也难以收回。
电话那头的沈馥，也有些失落。
是了，她莫名其妙地活了这么多年，早该知道了……回不去了。
她以为，有了老祖，总能有办法的！
毕竟，那可是她的信仰！是她黑暗生活中出现的一束光！
她幻想着，老祖这么厉害，定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只是，她忘了，她们是人，老祖也不是神。
时间，是没有人能控制的。
……
顾北是在一股淡淡的焦味中醒来的，他张开眼看到明明陌生却又熟悉到极致的房间，将脸埋在被子里深深地吸了口气，神情餍足。
隔着房门，他也能听到外面传来的不小动静。
掀开被子下床，套上昨日的那件白T和穿过的裤子，打开门，更为浓烈的焦味，直冲鼻腔，厨房那传来咳嗽声。
是卿卿！
他神情突然慌张，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朝厨房跑。
“沈知南！”
没开油烟机的厨房，弥漫着浓浓的烟雾，和混着饭香的焦味。
他推开厨房的窗户，关火，又一把把沈知南拉出来。
“你在干什么？”
顾北握着沈知南纤细手臂的手指力道不自觉地有些大，焦急和担忧满满地写在了脸上。
被烟雾熏得有些迷眼的沈知南，眼角不受控制地沁出了眼泪。
“咳咳~”她轻咳一声，“你醒了。”
“别……你别哭啊。”
顾北一下子慌了神！
双手无措地虚捧着沈知南脸，为她拭去从眼角滑落的泪珠。
他颤着声音，眼中满是自责。
他刚才不应该凶她的。
沈知南：“哭？谁哭了？”她从顾北的手里挣脱，擦了擦眼睛，才觉得舒服了些，“我是被烟熏到了。”
知道她不是被他的话说哭的顾北，松了口气。
“你一大早是在做什么？这么大的烟。”
顾北重新走近厨房，烟雾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留下焦味仍然充斥在厨房里。
他边问着，边打开灶上的锅。
一团黑黢黢的东西，映入眼帘。
“这个……是什么？”他不可思议地转头问道。
站在一旁的沈知南，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粥。”
明显被震惊的顾北，眉毛都挑了起来，“粥？”
他反问了一句。
“嗯。”沈知南点头，“只是好像焦了。”
不是好像，是已经焦了，再煮下去，应该会成为一块炭。
顾北重新盖上锅盖，“你煮粥干什么？”
沈知南眼睛自然地对上他的眼睛，“你昨天生病了。“
她的话，就是这粥是为他煮的。
全然没想到这一茬的顾北，只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叶扁舟，飘荡在无垠的海上，晕晕乎乎的，似是看到了最美的风景。
“你是……给我煮的？”
他不敢置信地凝视着眼前的她，眼眶中的欣喜和不再克制的缱绻柔情，将沈知南紧紧地包裹起来。
不知道顾北为什么反应这么大的沈知南，“嗯，给你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