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获救
被救下的女孩躺在帐篷里神志不清，珍珠和多吉很是着急，但是没有办法。珍珠让多吉出去拉上帐篷，她给女孩换下已经完全湿透的内衣，用帐篷里的毛巾给女孩擦干了身体，再重新她裹到毯子里，只露出口鼻。
珍珠拿着女孩的衣物离开帐篷，到篝火处来烤湿衣。多吉已经在篝火旁在烤吃的了。
他们烤了一会儿火，随便吃了点东西，两人开始焦急起来。
珍珠问：“阿旺他们会来吗？”
多吉看着远处的黑暗回答：“应该会吧？总有人会看到我们出去了，不等天亮他们就应该追来。希望师傅能好好休息一下。唉！”
突然间篝火堆里传来噼噼啪啪的声响，两人出来一看，河岸林地上连续不断地飞来蝙蝠蛾子，他们集体涌向篝火，每个个体在火中炸裂，响起如同鞭炮一样的声音。
飞蛾成团成雾的侵袭他们经历过，但是眼前的这种排着队扑火的声势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们被这一幕震惊了。
随着投火的飞蛾越来越多，篝火的燃烧更加旺盛，火苗窜上很高，噼啪声更加响亮密集，空气中传来生物体被烧焦的焦糊与黑烟混合在一起的恶臭味道。
枣红马开始不安起来，不断刨动前蹄，喷着响鼻，有些飞蛾已经粘到马身上。珍珠和多吉的身上也开始有降落的蛾子，两人惊恐，珍珠跑到马前，拍了几下马，对马打声说：“你快走，躲到林子里去。”
马儿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语，撒开四蹄跑开了。两人急忙回到帐篷，看到女孩子还是在喃喃自语，神志不清。已经有一些飞蛾落入帐篷里。多吉进去挥手击打飞蛾，对珍珠喊道：“快扎紧袖口，躲到帐篷里吧！”
多吉挥舞了半天，珍珠仍然没有进来。他一下子不安起来，探出头来看，他看到珍珠兀自站在巨大火苗前挥舞着双臂，但是这样的挥舞并不是为了击打四周飞舞的蛾子，而是向远方呼叫，他定睛一看，是阿旺带着马队正在向他们奔驰而来。多吉一下子冲出帐篷，跟珍珠一起向他们挥舞双手，全然不顾四周正在飞舞的蛾子，马队中有人呼喊着。
“找到了，他们在那儿！”
“火光，这么大火！”
“这么多蛾子！”
阿旺骑在马上，抱着多吉老人随着其他人冲到眼前。多吉老人高声喊道：“快灭火！”
大伙一愣，显然大家都没有明白老人的意思，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大火烧死这些飞蛾是一件好事啊。
多吉老人继续大声喊道：“不要怕，这些蛾子不多，不会成灾。不能让他们自己烧死自己，要给他们飞到草坡上，他们要产卵，我们要虫草。”
大伙这次明白了老人的意思，有几个人立刻跳下马来，去撤除篝火里正在燃烧的树枝，火苗渐渐小了起来。这时天光大亮，火苗已经不再过分吸引飞蛾，大量没有看到火光的蝙蝠蛾躲过挥舞双臂的人们向远方飞去，而飞到人身上的蛾子被人们抖落在地，他们又爬起来跟随同伴飞向远方。
阿旺把多吉老人扶下马，多吉和珍珠过来接住。老人责怪他们说：“你们两个人太不懂事了，连夜出去那是非常危险的。”
多吉连忙解释：“师傅，人命关天。早找到他们就能救人，您看我们找到了。”
多吉老人已经看到了残破的帐篷，他和阿旺探身进来，珍珠已经先矮身进入帐篷，在里面扑打已经飞进来的蛾子。
躺在毯子里的女孩子依然瞪着失神的眼睛，嘴唇努力去哼唱。多吉老人爬到近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她。对珍珠说：“你们带来了松茸和虫草，弄碎了给她吃一点，帮她恢复一下。她已经在濒死的关头了。”
帐篷外的多吉听到立即打开随身的皮囊，掏出绒布包裹的松茸和虫草递给珍珠。他又拿起简易的水锅到残余的篝火堆上热水。
阿旺和队友们此时正在挥舞双手，有的拿着树枝，驱赶剩余的飞蛾。然后他们跑去旁边的临时石冢，看到那具遗体身上已经爬满了飞蛾。
过了一会儿，多吉老人和珍珠退出帐篷，也来到石冢这里，看到这一幕，老人很沉痛。
“真是多亏你们俩个提早出发赶到这里救下一个，不然的话这个女孩子也就没了。”
多吉问他：“我不明白，这么冷的天，我和珍珠都穿着皮衣还觉得冷，这女孩竟然光着身子下水，那真是不想活了。”
老人告诉他：“我们这个地方昼夜温差太大，到晚上是零下的温度，这个夜魔一般人是扛不住的。这个男人为了保护他的女儿就这样被冻死了，他的女人活下来了，但是她精神上受不了了。她可能是怪罪她的男人为什么要让她活下来？当她发现篝火被大雨浇灭，黑夜寒冷，他的男人已经僵硬了，她要独自面对所有的一切，她可能放弃求生的欲望了。”
多吉追问：“可是她为什么要穿那么少的衣服，还要投河自尽呢？这么冷的天。”
珍珠叹了一口气，替老人回答：“你们男人可能不知道，女人是很爱干净的，死后也是，她是想到了死后可能要被野兽撕咬就选择投河。穿衣服那么少可能是因为她要想尽快了解自己，减少痛苦吧。”
阿旺插了一句：“这女人真怪。”
多吉有点恍然大悟地说：“嗯，我明白了。我们刚到帐篷的时候，里面有狐狸。”
多吉老人也叹了一口气说：“人要死的时候已经不能感知温度和环境了，她身体的所有器官都在做最后的努力，反而这个人不会感到痛苦。这女孩子当时应该就是这样啊！谢天谢地，感谢神明，你们救回了她。”
珍珠问老人：“可是这女孩现在不正常啊！”
老人安慰她：“没事，吃下松茸，恢复体力，体温也会正常。那时她会清醒的。你看，你珍珠姑娘当时不是也经历过这个时候嘛，我也是。我现在差不多恢复了，不会死了，只是因为年纪大了，还要一点时间恢复力量。”
众人点头，老人命令他们说：“阿旺，带人去做两个担架，抬上女孩，再把这个遗体也抬了，送到寺院去超度。找人通知一下雅安，告诉他们失踪的人已经找到了。”
几个人领命而去。
此时一轮红日高挂天际，气温开始回升，飞蛾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一些在暖阳中艰难地飘飞着。多吉和珍珠又回到帐篷看顾了一下女孩，珍珠喂给她的松茸和虫草起了作用，她闭着双眼，熟睡了。
当大伙准备就绪的时候，多吉老人对他们说：“天色还早，这样把，分出一队人把遗体抬到山下的寺庙。其余的人跟着我，咱们这队不急着赶回镇上。你们看到的蛾子飞去的方向，咱们过去看看。”
阿旺把马队分出两组人，一组人带着女孩子的男友离开了。剩余队员把珍珠从帐篷里抬出放到担架上，再把帐篷等垃圾全部收集在一起放到马上驮着，一行人向着草坡和林地的方向走去。
马队来到一个草坡前，他们看到早上飞来的蛾子已经降落在草场，密密麻麻地蠕动着，多吉老人指给众人看，让他们记得这块草地，这个草坡，到了冬天这里一定有虫草的出产，他们放下担架，毛毯里的女孩依然睡熟着。所有人在这里跪拜在地，拜谢神灵感谢赐予天物。
众人起身准备向山下走去。一匹枣红色的马儿得得地从附近的林地跑来，珍珠见到高兴地迎接上去。马儿看见珍珠，晃动着马鬃，吐着响鼻。
多吉也跑了过来，珍珠对马儿说：“我们现在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