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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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暂停的婚礼

撩开二楼的门帘,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张巨大的“囍”。

原来如此,门帘的样式之所以那么喜庆,是因为二楼本就是一对新人的婚房。

走廊两边挂着花生米大小的氙气灯,哪怕已经过去两个多月,这种省电的小灯泡也依然保持着良好的工作状态,为这里的墙壁染上了一层诙谐的红色。

走廊的尽头是一堆碎布,看上去像是曾有人想从那里跳楼逃走却被追上了一样,不过我这个方位并不能看见腐肉或者骸骨的痕迹,或许碎布的主人只是被扯下了一截衣角也说不定。

打开正对着楼梯口的第一扇门,在看清楚里面景象的第一时间,我就明白了为什么那只变色龙先生会以为那张门帘会让人畏惧:数十具身着嫁衣的女尸拥挤在窗台边,大多数都被不明生物啃食得看不出原本身材,但她们的头顶无一例外全部都披有一层红盖头。

新娘似乎想与新郎开个小玩笑,将自己藏在了闺蜜中间,试探新郎对自己是否真的如婚礼上所说那般熟悉。只可惜突如其来的畸变生物打乱了她的计划,也让这小小的考验成为了她和她发誓将要相守一生的人最后的互动。

我关上了这扇门。

既然有人在此安眠,那我也就不要去打扰为秒,况且婚房里怎么想也不可能找到太多物资。

靠在婚房右手边的第一间房上着锁,从手感上看应该是有人从里面将锁锁死了。

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以直接把锁拆掉,想来原主人也不会突然跳起来找我索要赔偿的。

撬锁也分蛮力硬怼和技巧性拆卸,这里我选择的是后者。用刀尖将门把手的外壳螺丝全部卸掉,然后将刀插进门面与把手的缝隙里,轻轻一撬,就能将锁的外壳卸掉看见锁芯。

从锁的内部结构上看,这里是一处非常传统的弹簧锁,而不是更加精密也更加结实的弹子锁芯(此处并不准确,剧情需要)。也是,想来此处原本是一处邻里和睦的小镇,没有必要花费太多钱在内房装上一个高级锁。

用刀卡在弹簧上,然后用力拧下把手,优异的省力设计让我并不需要耗费多大力气就能将把手拧转半圈,在把手的带动之下,锁芯中的弹簧也随之收缩,并随之与刀尖搅和在一起。

这个时候只需要握住刀柄反向旋转,就能将锁舌收回锁内,至此也就完成了开锁。

唯一的缺点是门手艺对一把锁只能用上一次,因为在锁舌收回后我如果不想抛弃这把刀就必然会将弹簧弯折,这样做的后果便是锁芯完全报废。

这间房装修的很是充满童心,蔚蓝色的涂装和带护栏的单人小床以及桌上的婴儿玩具都在告诉我这里是为了它满月的小主人而变成这样子的。

与隔壁的惨状不同,这间房内只有一具头发斑白的干尸,枯瘦的脸和皮肤上薄薄的一层结晶体写明了他的死因:他是渴死的。

也许是因为门的存在,尸体保存的很完整,这也让我能看出更多他留下的信息。

我是在门后看见这具尸体的,发现时他正跪伏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另外一只手遥遥举过头顶,正指向门的方向。

这位先生临死前一定经历过一场非常多层的心理博弈,似乎他在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打算拼死出门去找水,但在走到门前的时候,脱水所导致的晕眩感让他永远的倒在了门口。

我没有在这间房里花费太多时间,那位渴死的先生生前一定会想尽办法为自己延续生命的,房间里所有能用来填充胃部的东西一定都被他塞入了嘴里,不会有多少物资留给我。

果不其然,无论是床头柜还是嵌入墙内的饰品架子都被吃的一干二净,我粗略的看过去,竟然连一张纸都没有看见。

回头看了看尸体的腹部,果不其然,鼓得完全超出正常人体比例。

第三间房屋是个小隔间,放着一些楼下店铺的备用物什。一般来说这种储藏间最容易滋生小动物,但直到我搜刮完毕关上门离开这间房也没有遇见任何活的东西。

我在这里找到了一桶备用的食用油,以及一些面粉,也算是没有空手而归。

这层楼的最后一间房是卫生间,想来里面也不会有什么物资,我索性放弃那个方向,直接朝三楼赶去。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哪怕我本身胆子就不小,哪怕经历过这么多早已习惯,三楼的景象还是让我有些胆寒。

与二楼不同,三楼的尸骸都保存的十分完整,丰盈的皮肤看上去还保持着他们身前的弹性。一眼望去,走廊上全是静止不动的西装伴郎。

他们的容颜定格在了死亡的那一瞬间,但他们胸口插着的花早已干枯的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我收敛脚步,轻轻来到最近的一具尸体背后,用刀在他的腰部开了条手指长的口。

从刀尖传来的皮肤质感让我联想到了菜市卖肉的屠户,不硬,但也绝对不是活人肉体的质感。从开口中流出的液体也并非凝固成胶状的血液,而是一种无色透明的液体,仔细看的话还能找到一些砂砾大小的纯白色颗粒物。

他们似乎是被某种生物当场了“温床”或者“冰箱”。

新郎的服饰与其他人有些差别,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沓写满祝福语的贺卡,也借此得知了这对亡命鸳鸯的名字:贺成、黎画。

很有意思的名字,不知他们如果还活着,会给未出生的宝宝起个什么名。

这一层的房间全都是锁上的,似乎有人在新郎和伴郎们遭遇不测后特意来到了这里,将他们摆出这种迎宾的姿势,又锁上了门。

走廊的尽头不再是敞开的敞开的天台,而是一处铁栅栏封顶的狗舍,看食槽里还有残余的狗粮,但明明是锁上的狗舍里面却没有狗的尸体。

我停下脚步,仔细倾听每一丝动静,但哪怕我将大脑完全放空,也听不见任何我心跳之外的动静。

我看着房门,猜测门后到底有怎样的危险和陷阱在等待着我。

当我贴近第一扇房门时,一股很难形容的香味传入了我的鼻腔。我保证我从来都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这种蜜香与氨基酸结合的特色香味只要闻到过一次就很难完全忘记。

在拆卸门把手的时候,我犹豫了。我不知道这层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我算得清自己的得失,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寻找也许并不存在的物资属实憨憨,有这份心我还不如抓紧时间去多搜一些旁边的屋子。

不过就这么放着这一层不管终究不是个事,于是我在离开之前从墙上刮了几块受潮变黄的墙皮下来,在每个门上都塞上一片。有了这些东西存在的话,之后我只要查看墙皮是否还在原位就能知道门内到底有无活动生物了。

将我的“监控”弄好后,我用后背贴着墙面退向楼梯。走到一半,我忽然觉得既然来了,不做点什么的话有些对不起自己的虚惊一场,又返回走廊上,在新郎的口袋里摸了摸,不出所料,里面有一枚戒指。

回到二楼,重新进入新娘的闺房,将戒指放在新娘的手心,并将她的盖头重新放下。

我闭上眼,道了声福。

再次回到街道,我发现哪些乌鸦不知何时开始在空中盘旋,远远的听着鸦啼让我感觉自己身处墓地。

明明在很多年前,乌鸦的啼叫是报喜的寓意。

去往下一处房子之前,我特意回车内查看了下啊sir的状态,确认他的呼吸仍旧保持沉稳,体温和体征也没有出现极端后,我才安心拿上最后的五发子弹走向街对面的第二栋房子。

选择它的原因不仅仅是“小张副食店”这个标牌,还有它店旁边停着的那辆小货车。

如果能在里面找到一些汽油就好了,那样接下来的路程还能有着车子当作依仗,如果找不到汽油,那拿到一些电子设备也是不错的,现在我能不计任何后果的使用它们,这种情况下大多数设备能发挥的作用都比平时多上太多。

副食店的门是半掩上的,里面好像没有窗,从门外完全看不见门内的景象,所见的只有一片漆黑。

我推了推门,没推动,似乎在门后有什么东西抵着。

门开的缝很小,以我的体型想要挤进去都有些勉强。为了避免发生危险,在搜刮之前我用刀从地面伸进门内,想要将抵在门上的东西推开一些,多少放一些光照进去增加视野也是好的。

从刀上传来的质感像是插进了一团用胶水黏在一起的沙子,捅来捅去都好像是在做无用功。所幸我的刀背比较宽,稍微鼓捣了几下就将门后的阻隔物质退散大半,店门也随之变得能够开合。

借着稀疏的光亮,我看见了门内的景象。

在我的正前方,一位大叔叼着烟,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着我。

在他的背后,是蒙尘的商品货架,从已经瘪下去的薯片袋子和完全掉色的酱油瓶子上看,这里少说有半年时间没有人收拾过了。

光只能照到大叔半边脸,从那张脸上,我只能看见一个表情:他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