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弃儿
“护士长，角落的床上有个小孩，昏迷了，没有父母。”护士小珊紧张的汇报着。
“天哪，赶紧呼叫主任。”护士长飞快的速度来到患儿身边。“开放静脉通路，气管插管，呼吸机，体温，心电图，B超，快快！曼曼，心电图机器拖过来。”
“好。”曼曼隔空答道。接好心电图、血压、氧饱和度。曼曼开始叫医生。孙医生、唐医生都过来了，孙医生眼尖，发现患儿床上有一堆的病历资料。“8岁，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复发，曾在广州C医院治疗。前年开始已经跑广州治疗了，请血液科会诊。呼叫院总值班。”
总值班也是效率高的，很快从一堆资料中找到电话号码：“喂，是吴小明家吗？”
“不是，我是吴家村的小卖部。吴小明怎么了？”
“他生病了在医院呢。”
“哦，他是白血病，总是跑医院。”
“老板，你好，你可以帮我看看他们家有人吗？”
“好的。我去看看，你等会打过来吧。”
过了十几分钟，总值班又打了回去。
“我去看过了，家里只有奶奶和大孙子。”
“老板，能麻烦奶奶到医院来一趟吗？”
“这不行，奶奶瘫痪多年起不来床的。”
“那你能帮忙联系一下小明的父母吗？”
“他妈妈今天从我这里借了一千块钱，说是给孩子治病，他妈妈不在吗？”
“不在啊。”
“那我就没办法了。小明妈妈没有手机。他爸爸去澳门很久了。他妈妈都联系不上。他们家欠我那么多钱，唉……”
好了，总值班只能自己签字。先抢救再说。医院报警，向警方提供了孩子的住址，姓名。等了二天，警察那里也没有什么进展。现在只剩孩子一个人在医院里。因为费用远远超医院的“警戒线”，无法开出新的医嘱。曼曼看着都难过。下班，帮孩子盖了盖被子。又回头看了孩子一眼。
回到家曼曼也是一脸的不开心。“曼曼，怎么了？”欧阳问道。
“有一个8岁的白血病男孩，没人要了，昏迷，被妈妈扔在急症室，从监控看孩子的妈妈还挺漂亮的。”
“是不是，他妈妈有什么苦衷，不然谁舍得啊！”曼妈开口道。
“应该是有苦衷吧，白血病老费钱了。而且，她儿子病了好几年了都是跑广州治疗的。”曼曼接口道。
“可能去借钱了吧。”
“也是，能借的他妈妈应该都借了，总值班打电话他们村的小卖部都说借了他的很多钱。孩子爸爸去澳门了。不会是想赢钱吧？”曼曼一下醒悟。
欧阳温柔的搂着曼曼说：“我看过一篇文章说，彩票是穷人的希望。不要去笑他们，其实他们赚钱的门路并不多。辛辛苦苦也没有多少。如果摊上一个白血病的孩子加一个瘫痪的母亲，那真的是难以承受之重。”
“家里十岁的那个孩子在照顾奶奶，姑姑经常会拿点吃的过来。”
“能让姑姑过来一趟吗？”欧阳问。
“联系了，姑姑有三个孩子。家里有一堆的事，而且姑姑把自己的钱都给了哥哥的孩子看病，婆家对她意见挺大的。这孩子没人照顾，很容易长褥疮和其他并发症的。”
“曼曼，你们联系慈善总会试试。”欧阳继续说。
第二天，慈善总会就派人过来了。在大家的努力下小明的情况在慢慢变好，会睁开眼睛了，手会动了。
第六天，小明的妈妈也来了。
“王老师。”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你是？”
“小明的妈妈。”
曼曼不说话，看着她。小明的妈妈就更胆怯了。
“我不是不管孩子，就是钱不够，去找老顾客借钱了。后来，我们做那事，进去了。今天才出来。”小明妈妈的头更低了。
欧阳说过：有些人的苦难超过我们的想像。
“这些是我自己种的玉米，王老师，你不要嫌弃。”
曼曼看了看她，问：“进去了，你刚从监狱出来？”
小明妈妈的头更低了。
“唉---”曼曼长长的叹了口气。“你有钱吗？”
“没有，我把所有的钱都交了住院费。”
曼曼猜也猜到了，可能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曼曼拿出自己的手机，又叫她拿出手机。转了她二千。开口说：“村里小卖部老板说你没有手机。”
“二手的，前几天客人送的。”小明妈妈怯怯的说。
“这钱你先吃饭。药费、住院费慈善总会在，还可以走医保。你先不要急。小明也需要营养，他现在醒了，你可以喂点汤、面、馄饨。谢谢你的玉米。”
“王老师，他们都说你人好。”小明妈妈扑通一声跪在曼曼面前。“要是没有你，可能小明不在了。”
“不要这么说，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你起来。”曼曼伸手拉起小明的妈妈。“你去好好照顾小明吧。”
望着小明妈妈的背影，好消瘦。她进去了，为了赚钱，做那事。曼曼更无语。他老公去澳门一直没回来，联系不上。是不是在那边出事被关了？曼曼之前听说过一些关于澳门、缅北赌博被关水牢，被噶腰子的事。
这都是什么事？曼曼心里堵的慌。
晚饭吃完欧阳抱着嘟嘟，和大肚子的曼曼一起散步。
曼曼说起了小明的事。“亲爱的，你知道小明的妈妈这几天去哪里了吗？”
“去哪里了？”
“医药费不够，她卖自己，进监狱了。”
“唉，她也可怜，有一个白血病的儿子，一个瘫痪的婆婆。家里又没钱。家里可能但凡好卖的东西都卖完了。”
“是的，今天一定要给我几个她种的玉米，还给我跪下了。我给了她二千块吃饭的钱。其实，她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我们家曼曼就是心好。”
“可她儿子的病恐怕愈后不好，今天又感染高烧了。”曼曼摸着嘟嘟的手，自己也不知为什么汗毛倒竖。
“曼曼，你和领导汇报一下，这种病人最好进ICU。急诊人杂细菌病毒也多。”
“早汇报了，科主任护士长也头疼，他们家不是没钱吗？慈善总会给钱也是有原则有程序的。”
“我们当医生的很多时候，只能去安慰，提供温暖贴心的照顾。”
“是的。亲爱的，只能提供医学的技术，人文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