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庄琰、徐胖子、陈法医、刘警官、还有新开支队的其余组员已经在会议室就座，各自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很明显，他们在等人到齐。
这时，一个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握着印有烫金字样的黑色皮质笔记本的中年男子用胳膊肘顶开了会议室的门，操着一副沉稳威严且久居上位者气息的嗓音说道：“庄队长，听说你有什么新的发现？”
庄琰放下手中的资料，抬头回答道：“嗯，付局，确实有，所以请您来给把把关！”
付局露出欣慰的笑容，可能是因为他从未对庄琰失望过，淡定的落座并说道：“那你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吧。”
庄琰起身走到投影幕布前，向大家说道：“关于朱洪流案的资料已经发到大家手上了，大家边看我边说。根据现场的各项报告来看，无疑都指向了意外。”
痕检科的刘警官笑了笑，表示对自己出具的事故检验报告很自信。
庄琰话锋一转，说道：“但是！我们在现场、被害人的车里、办公室始终都没有找到朱洪流的个人手机，这是其一。其二，按照报案人杨诗雯的口供，她是在进入别墅后直接就看到了电梯里被烧焦的死者，这就说明在她进入别墅前电梯的门已经是半开着的……经过我们的核实，这款电梯烧毁后没有自动开门功能。而且金属质地的电梯门在火中温度是非常高的，朱洪流自己很难打开，即便是他有办法打开了这扇门，那他为什么不逃出去还要在电梯里等死呢？”
刘警官没了脸上的笑容……
庄琰继续说道：“所以很可能是有人在火熄灭后先于杨诗雯进入别墅，打开了电梯的门并取走了手机。这个人是谁呢？直到我发现了这组脚印………”
庄琰在屏幕上切换了一组图片，继续说道：“大家请看，这是在案发现场采集的鞋印，大家有没有注意到这组鞋印有什么不同？”
付局清了清嗓子，对投影幕布前的庄琰说道：“你在卖关子！”
庄琰马上收回了想要调皮的心，继续说道：“现场的鞋印虽然凌乱，但都清晰可辨多数是工装鞋或运动鞋留下的，这可以与朱洪流家正施工的事实得到印证。然而图片上这组鞋印不同，是一双商务皮鞋留下的。在施工过程中，不管是出于方便还是安全，工人是断不会穿这种鞋的，所以这组鞋印的主人并不是参与施工的工人。更重要的是这组鞋印没有被其余的鞋印覆盖过。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就是最后出现在现场的人。”
徐胖子不屑的瞟了一眼斜对面的刘警官，小声嘟囔：“生活中啊总是会有那么多小丑，在梁上跳来跳去……”
在场的人都明白，对鞋印的检验是痕检科的事儿，现在刘警官出了这么大的漏洞，与给人增添笑料无异。
而与此同时，大家和庄琰一样，已经在这个案子里嗅到了一丝因谋的味道。
这时，付局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把杯盖浮盖在杯子上，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案发时除朱洪流外还有第二个人在场？”
庄琰回答道：“是的，很有可能。
徐胖子说道：“这组鞋印有没有可能是朱洪流自己留下的？他是大老板，穿正装皮西很正常。”
庄琰回答道：“我请陈法医比对过了，不仅排除了朱洪流的可能。同时还有一个新的发现。由于这组鞋印不对称，根据磨损程度分析，他的主人是个瘸子。”
徐胖子继续说道：“瘸子？那更不可能是工人了。工人的名单我们都核对过，没有瘸子啊。”
庄琰说道：“所以之后我又调看了案发当晚小区进出口的监控录像，这是监控画面。”
在场的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的盯着投影屏幕，果然在7点30分的时候，一个身穿灰色风衣、黑色西裤，梳着侧分头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小区南门的监控画面上。放大来看，这个人目光深邃、表情坚毅、五官如刀刻斧凿般棱角分明。而且走路一瘸一拐，脚上穿的正是一双黑色德比鞋。不用猜，他正是庄琰口中的第二人无疑。
他出现的时间刚好是朱洪流遇害前一小时，所以他的嫌疑最大。如果不出意外，很有可能就是这个瘸腿男子出于某种目的需要杀朱洪流灭口。他潜入朱洪流的九章殿别墅，在制造一起电梯失火的意外之后，取走了可能揭示某些信息的重要物证——手机。案件分析到这里，在场的人对这个案子都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思路，然而就在大家准备采取行动把这名瘸腿男子带回来问话的时候，庄琰的一句话又给案情遮上了一层新的迷雾。
庄琰语气平淡的说道：“但是奇怪的是监控只拍下了他进入九章殿的画面，却没有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个人进入别墅后就再没出来过！”
“什么？”付局和徐胖子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惊叹。
庄琰继续说道：“没错！我反复查看了监控，也核对了九章殿别墅保安的口供，确定这个跛脚男子自进入九章殿别墅区，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见到到他出来过！”
消失，又是消失。消失的手机，消失的跛脚人……
会议室顶部的灯闪了几下，仿佛是在加重这起案件的因谋味道……
不过虽然没能找出这起案子真正的凶手，但至少对于把朱洪流一案定性为意外就可以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众人都在交头接耳的讨论……
付局长看庄琰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就站起身来向正在议论纷纷的大家宣布关于朱洪流一案的下一阶段工作安排：“庄队长，我会尽快将这一最新情况向领导反映的。在这期间，还请你务必继续侦查工作，尽快找到这个跛脚男，查明真香！”
声音沉稳威严且久居上位者气息，大家鼓掌……
付局看没有人发言，于是就宣布散会。
会议结束后，付局长叫住庄琰，说道：“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进到付局的办公室，付局长让庄琰先坐一下，随后当着他的面拿起了自己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拨通市局的领导，将刚才会上的情况汇报一通……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一段时间后只见副局长斩钉截铁说道：“明白……明白……好的，请领导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付局长转身面向庄琰，说道：“刚才我已经把你的分析汇报过了……”然后马上切换到那种沉稳威严且久居上位者气息的声音继续说道：“领导指示，要求我们即刻为112电梯失火案成立专案组，由你担任组长，人随便你挑，文件随后下达。鉴于该案的影响力，上面要求我们务必在一周内破案，你可不可以？”
对于案子，庄琰一向不犹豫，当即接下了军令状……
离开付局办公室后，庄琰不做停留直接回到队里，把胖子和其余几名警探叫道刚才的会议室。安排下一阶段的任务。
他对大家说：“刚才接到最新的任务，为112电梯失火案成立专案组，上面要求我们在一周内破案。案件目前的情况已经在刚才的会上说过了，现在我来安排一下具体任务：首先排查死者朱洪流的的社会关系、社交记录以及宝利集团的运营状况。然后查一下是贫中出现的那个跛脚人，确定他的身份，再调取九章殿别墅三公里范围内所有的监控是贫，务必要把这个的人给翻出来。最后再拍一组人去查一下这个电梯的维修和零件更换记录，看看这条线能不能有什么突破。大家有什么问题没有？”
在场的警员都是庄琰带出来的，一个个干脆利落，齐刷刷的回答：“没有！”
庄琰说道：“那大家就开始行动吧！散会！”
等大家都离开，徐胖子找到庄琰，说道：“庄队，可以呀？痕检小刘没翻出来的料，你给翻出来了。海平首富电梯被杀，海平神探秋毫明察！怎么样，新闻标题我都给你想好了，押不押韵？要是你把这个案子破了，可够牛一辈子了啊！”
庄琰看徐胖子又跑偏了，就教训他说道：“你小子多把心思放在案子上，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
徐胖子说道：“我就是替你不平，付局刚才还拿市局的命令压你，现在看到这个案子的甜头了，就给你成立专案组……”
庄琰开始了对徐胖子的正治教育，说道：“付局长这个人啊，确实，平常里会给人一种官面的感觉。但是他真的是有他自己的苦衷。”
徐胖子说道：“他能有什么苦衷？每天就知道摆弄他的那些个奖杯，生怕人不知道他爱慕虚荣……”
庄琰说道：“你说的是摆在书柜最中间的那个？”
徐胖子说道：“对，就是。都被他擦掉色儿了。见过的知道那是个金杯，没见过的还以为是不锈钢做的呢。”
庄琰叹了口气，说道：“胖子，你来咱们队晚，有些情况不了解。那个奖杯不是他自己的，是她女儿的。”
徐胖子已经意识到了不对，说道：“他女儿的？”
庄琰说道：“对。十几年前，他女儿参加省里的英文辩论赛。那个时候他还是一线的行井，工作太忙，不知道错过了多少次自己女儿的比赛。他好不容易给那天安排出时间陪女儿到参赛现场。女儿很争气，抱了个奖杯回来。他们在会展中心附近找了家吃小吃的地方庆祝。但是没想餐厅后厨煤气罐抱轧，把整个店炸成了平地。在那场事故中付局的妻、儿全部丧生，自己也被抱轧物击伤，到现在碎片仍留在体内，不得已从一线退下来。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根本不是以外，就是赤落落的报复。他这位老刑侦明明知道这起“意外”是谁干的，但是一通灭口、毁证之后只能不了了之……”
徐胖子没想到那个每天操着沉稳威严且旧居上位者气息口音的付局还有这么一段经历……
“之后付局长调到了文职，他刚做文职的时候不善钻营，在关场上到处碰壁。其实那个时候失去妻女的付局也无所谓仕途了，行将就木的过一天算一天，也不怕得罪人。但是后来，他发现自己树的敌太多，牵连到下属处处受制于人。付局做刑侦队长的时候就护犊子，哪能让他的人受这种气？硬的不行来软的……付局长愣是从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把自己锻造成一个’人见人爱’的老兵油子。因为他发现，只有他混得开才能让自己的下属在一线办案的时候游刃有余……不然你以为咱们办案的时候为啥都对咱们客客气气的？”
徐胖子为自己性子太直感到不好意思，尴尬的说道：“哦，这样啊。我一直以为他们都是看在庄队你的面子，才跟咱们客客气气的呢？”
庄琰某名奇妙的被拍了个马屁，但他也没有拒绝，说道：“当然，这其中也有我的一部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