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前朝余孽
罗玉娘见窦奎如此说,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手里红丝帕一摆,也没了刚嘤嘤啜泣之状,莞尔一笑。
“窦而公子哪里话!玉娘正自伤心的紧,怠慢公子是真,却不知您说的什么前朝余孽是谁个嘛!”
窦奎雪白脸上一阵冷笑,也不瞧罗玉娘谄媚语色。
“不知最好!”
“对嘛,二公子!您行旅劳顿,我给你备本店最出名的二十年绍兴女儿红去!”罗玉娘接着话茬道,说着就要下楼。
“且慢,玉娘的酒虽是好酒,窦某我可不敢喝,况且我还没让你走,你说是不是?天蚕圣女!”
“天蚕圣女?”
坐在临江窗口角落、背对着众人的一位全身戴蓑笠人心里一沉,手中的酒盅一丝停滞后然后仰脖一饮而尽,楼内乱哄哄的,没人注意到那布满灰色须发的老头。
“什么天蚕?哪个圣女?哎哟喂!我的窦二公子耶,这孟津渡官道上来来往往的人,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妾身我是有夫之妇?大伙啊,窦二公子真会开玩笑!”
罗玉娘原地转了一圈,把手中的红丝帕向众人招了招道,咯咯一阵花枝乱颤趣笑道。
“呵呵!你是不是天蚕圣女,日后窦某再向你请教,今日我是来捉拿前朝余孽的,你大可放心!”
窦奎雪白脸上对着罗玉娘只是轻哼一声,转身羽扇轻指站在他身前不远的夏仙儿。
“女娃儿,你说是你伤了我大哥?你倒是让我大吃一惊!”
“玉机子道长,让这女娃儿瞅瞅稀罕物件!”
窦奎深向身后出了一只手,那站在云中子旁边的一青衫灰衣的中年道长赶紧从道袍袖筒里取出一件东西。
“公子,这是贫道刚从大公子身上发现的,黄河特有铜鱼鱼骨!”
玉机子用纤细的手指头夹着一根一分为二的断裂鱼骨,与平常鱼骨并无二致,细看才发现那鱼骨如绣花银针,骨质薄如蝉翼却锋利异常!
玉机子递过那铜鱼鱼骨给窦奎,窦奎用手中羽扇接住运到夏仙儿眼前。
“我大哥再不济也是铜筋铁骨练就的将军,况有护身铠甲,女娃儿,你即使功力了得,这吃饭的家伙什也不致于让我大哥伤得如此惨!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窦奎的语气让在座的众人耳边一阵难受,尖厉中又似空洞悠远,忽然夹着女腔轻啸,和窦刚魁梧强壮之躯不同,这窦奎却是玉树临风,唯一不符合的就是他雪白的脸。
夏仙儿只觉莫名其妙,她定睛瞅了瞅那铜鱼鱼骨,心里愕然!
自己和二伯父、三伯父的确点了这思蜀客栈的特色菜——鱼跃龙门。
鱼跃龙门,这是孟津渡上再寻常不过的一道美食,寻常之人也能品尝得到,只要肯舍得花银子。
可问题是,夏仙儿自己明明扔的是自己手中的筷子,她亲眼瞧见那双筷子插进了窦刚的双膝,而桌上的铜鱼她还未品尝呢!
她愕然的就是这一点:难道刺上窦刚膝盖的并不是那筷子,而是有人把吃完铜鱼肉的鱼骨?
是谁?她怎么毫无感觉?二伯父夏靖边也是练家子,功力在她之上,难道他也没发觉?
刚窦奎递出羽扇到她面前,一股强劲的风吹向她粉红脸颊,一股灼痛之感,那是窦奎在试她的功力如何,夏仙儿勉强定力而住。
窦奎毫无波澜,冷哼一声,显然清楚了夏笑儿断然没有那层功力!
窦奎随即左手指一点,指向了夏仙儿后面雅间里的夏宫缺。
窦奎身后众人中立即有人附和道:
“给我搜,前朝余孽一个都不能放过!”
正是云中子,他看窦奎手指一动,当下知道意思,便一声尖厉轻啸。
“慢着,云中子师弟,想不到师父当年逐你出师门,竟然这些年还不知悔改,竟与官府勾搭在了一起!”
说话喝止的正是南城子道长!
南城子岂有不认识面前这个察言观色、低矮的瘦削道士云中子?刚在官道上的兵马队伍中,他就看到了云中子!
这云中子正是因叛道而被洛阳老君观祖师逐出师门、南城子道长的师弟!
“哟呵,师兄好雅兴,不在老君观待着,就不怕我回去抢了你的位置?哈哈哈!”云中子捻着胡须,见他师兄又开始了和他师傅训斥他一样的口吻对他说话,立马一阵讥笑。
“哼,师傅当年糊涂、偏心不说,论资质、论武功、论城府,你哪样能比得了我?最可气师傅竟然把观主之传于你!哼,师兄,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师傅当年竟然选择你而不是我!”
云中子一阵激动,干瘪的脸上尽是怒色,众人也不解这两老道有何愁怨,那般故事:一个是廋削清高、一个是微胖憨厚,除了这些,都是一副道士髻束发,简约的道士模样,闻得言语显然是同道观的同门师兄弟。
“巧言令色呵师弟,师傅他老人家当年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倒是你被逐出师门还不扪心悔过,如今竟与官府同流合污,就这一点,江湖人士不屑于你,哼!”南城子道长右手拂尘一甩,一改之前对夏仙儿的和蔼可亲之态,怒目而视着云中子!
“哟呵,师兄还是当年的师兄,你这执拗脾气倒是一点没变,哈哈!我和你之间的账日后再算,今天我是帮窦二公子来缉拿朝廷通缉的前朝余孽的,识相的话就别掺和进来,我劝你还是回你的道观里呆着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云中子似是给南城子下最后通牒,直听得南城子道长顿时火冒三丈,通红着脸竟一时语塞!
此时楼上的通道已被窦奎的手下将士围了个水泄不通,房梁上也传来一阵石瓦的破裂碎声。
很显然,这“思蜀客栈”里可能真有重要的前朝余孽在此,不然窦奎今天也不会借着他哥窦刚之事前来兴师动众!
那一直背对着大堂、坐在临江靠窗穿着蓑笠衣的老人透过窗户扫视了一下:“思蜀客栈”楼前空旷的地上均已被弓箭手引箭上弦;几十名布甲士兵亮着明晃晃的长矛、朴刀围围着店门各出入口;那房顶破碎的瓦砾声判断,似是六、七名轻功一般的刺客而已。
“既如此,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前朝余孽”!”蓑衣老头心下道。
夏仙儿对眼前这廋削的云中子、尖嘴猴腮的玉机子心里早已是不悦,她打小对狐假虎威之人、为虎作伥之人、恶意诬陷之人就痛恨不已,她那美目轻挑道:
“不伦不类,好好的两位道长不在道观里修身养性,哪门子脑瓜不好使却偏偏跑出来招惹红尘!呸、呸、呸!”
“好个伶牙俐齿的女娃子,我布袋和尚喜爱的紧咯!哈哈,牛鼻子老道,这女娃儿你可不要和我抢,难得遇到机敏徒儿,我正愁这手中钵盂传授给谁呐!”
众人只觉一阵好笑,酒肉和尚收女娃子当徒弟,闻所未闻啊,这要传到江湖岂不是贻笑大方的趣事?
众人又循声望去,正是鸡鸣寺的布袋和尚,他叉开着大腿斜坐在凳子上,先是用指甲在嘴里黄不拉几的牙齿上挑、剔了一会,接着又吮吸了一下右手沾满乳猪油脂的手,然后用左手揩了满嘴的油,对着大堂内站着夏仙儿和她身后那南城子道。
“布袋和尚,我不和你抢,夏侯家的只要愿意,随你便,哈哈!”南城子道。
窦奎本是玉树临风,只是脸色苍白,这会见南城子、布袋和尚打趣说笑,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却竟一丝愠色也无,面无表情道:
“感情两位欲要护短?哈哈哈!”
一阵尖厉吟笑,众人只觉空气一阵激波瞬间四处溅射开去,耳膜处嗡嗡嗡一阵丝痛,那笑声竟有一种压抑恐怖,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兵部夏副尚书,前朝余孽你可认得?这般隐匿行踪急着回幽州,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哼!”窦奎收起玉扇,“听闻,蓟城坊间突然传闻一首童谣,前朝公主尚在人间,夏副尚书居然连唐国的高官厚爵也不要,竟星夜兼程而去,实实让人匪夷所思!只可惜呵,你的飞鸽也是我的飞鸽,你还不认罪么?”
“你……!!”夏宫缺腾的直离凳子而起,牙齿一阵咯咯响,心下却不由阵惊诧:那只塞外云鸽是他和蓟城家父秘密联络的消息工具,难不成那塞外云鸽已被这窦奎控制?他怎么会知道这一切关于蓟城突然出现的前朝公主尚在人世的童谣?
细思极恐!
他夏宫缺这些年在唐国长安城是处处小心,因当年云中一战大胜漠北异族有功与唐国,遂从中军参谋直接被唐国兵部破格提拔做了兵部侍郎,直到去年因活络朝中权贵,被提拔做了兵部副尚书一职,虽是虚衔,却也是处于厉害中枢,静待时变,如履薄冰是他这些年心中从未说出的秘密。
如今窦奎轻易开门见山直将他的军,连那塞外云鸽的秘密也似乎了如指掌。
从这看来,当年家父夏侯南嘱咐他秘潜深渊以图未来大计的安排,从前朝梁国到如今二十年后的唐国,他的一切都被处于秘密监视之中,换句话说,唐国从来没有信任过他夏宫缺!
那就意味着,窦奎今天是来抓“前朝余孽”来的!
孟津渡,北过黄河就是离蓟城的最近方向,夏宫缺深吸一口气,回头望了望窗外一片茫茫芦苇荡!
“看来你今天是有备而来抓捕我回去了!”夏宫缺平淡语气道。
“说哪里话,皇帝大人亲自吩咐,前朝余孽务必一网打尽,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大阵仗来和你见面,夏副尚书!”
“对!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站在窦奎身边的玉机子趁势填上话。
“呸!臭道士,想以多欺少?吃姑奶奶一剑!”
夏仙儿终于明白,二伯夏靖边之前呵斥她,是警示她不要把她三伯兵部副尚书职衔说出来,怕的就是惹人耳目,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哪曾想,这窦奎的大哥窦这一出还没完,竟真的以致祸端出来:这窦奎就是来抓捕她们来的!而且是冠以她们“前朝余孽”的身份!
夏仙儿心下疾速回想了这些日子三伯夏宫却急急让在大同府的二伯夏靖边聚首,带着她火速回蓟城夏家庄,原来如此。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夏仙儿看着眼前形势,似乎今天她们一家是凶多吉少,近在眼前的孟津渡,突然在她眼里却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也罢,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夏仙儿闻得那臭道士玉机子又装模作样的语气正气不打一出来,右手腰间一摸,只听一声清脆“哗啦啦”破空之声传来,她手中已多出一把四尺银色软剑!
夏仙儿大呵一声,右手银色软剑一阵抖动,左手一个捻诀,身影一旋,银色软剑包裹着她的娇俏身姿,向玉机子道长前胸而去!
使软剑者,用力屈之如钩,纵之铿然有声,复直如弦,可以屈置盒中,纵之复直。
故使软剑者,因其剑身柔软如绢,力道不易掌握运用,习练时又须精、气、神高度集中,所以,在剑器种类中属高难型剑术,是与硬剑完全不同的剑器。
玉机子虽为道士,但古来道家便擅长御剑,不曾想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女娃儿如此年纪却使一柄银色软剑,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当下不敢怠慢。
夏仙儿抖动的软剑包裹着她只击玉机子的膝盖处,软剑的威力最可怕之处就是身影时刻处于无形之势,以割、划、剜击于有形,尤其对敌方的脖颈动漫、臂部、脚腕、腿部动、静脉血管威胁巨大,常有一剑封喉、杀人于无形之称!
玉机子见夏仙儿抖动蛇形的银色软剑直直奔袭他的下身腿部处,猛然一惊,心下道:
“此女如此稳、准、狠,以后绝对是个狠角,断然不可留!况与二公子成就一番事业,今日就以此女祭道!”
说时迟那时快,玉机子一甩手中拂尘,迎着夏仙儿抖动的蛇形软剑而去,欲以一招“两仪阴阳”卸去其凌厉剑梢势头,又暗藏一杀招“连环绞锁”以拂尘缠住夏仙儿的软剑,欲趁势擒住或者一击毙之也无不妥。
玉机子还未想完,却听“嗞、嗞”几声,腿上也一阵凉气袭来!
他定睛一看,手中拂尘只剩的一截把柄,那拂尘白丝若杨柳飘絮,纷纷扬扬散落空中,他只感到大腿道袍下一阵火辣辣灼热,再低头一看,顿时脸红脖子粗了起来!
都是一刹那间的事,众人还没回过神,就看到夏仙儿抖动软剑奔袭那尖嘴猴腮的玉机子腿部而去,然后玉机子手中的拂尘就如棉絮飞舞,他的两条大腿上的裤子也齐刷刷开了瓢,被剜去几个巴掌大的洞,露出两条大腿的毛发,上面几道血红正殷殷冒着血,丝,好好的一件道袍被夏仙儿的银色软剑剜的如乞丐叫花子穿的补丁裤!
夏仙儿那一击,坐在临江靠窗、身穿蓑衣老头看的一清二楚,似曾相识的剑招使他一阵恍惚:渐离一殇!
那是高渐离为西去咸阳刺秦王临江水而抚琴一曲为其饯行。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独留佳音兮无人知!
而这“渐离一殇”竟与师傅当年临渊踏空而去所吟唱的歌调多么相似!
果决、视死如归也义无反顾,这情景又出现在这夏仙儿那果决的一击,毫无保留,无怨无悔!
这边夏仙儿手中招式不停!
只见她趁势斜身又抖动手中软剑,脚下侧踢,一招“仙人指路”,那银色软剑若细细弯月,也若蛇信子瞬间圆弧吐出,朝着玉机子脚踝筋位扎去!
这就是软剑的毒辣之处:有影无踪,防不胜防!
玉机子道长五十多年纪,竟在众人面前尤其当着主家窦奎的面,居然在这女娃儿手中出丑,心里此时又闹又气又恨!
他虽然不知这女娃儿这软剑属于什么名家利器,但刚才那手中拂尘却是上好天蚕丝与穿山甲壳打造的,更是精钢之属所不能轻易摧毁的。
平时云游他手中拂尘是道家宝器,战斗时却是一等一防身攻击武器!
俗话说:拂尘一出,了却尘世烦恼!
而这了却的烦恼便是生命!
见着夏仙儿那软剑又袭上自己脚踝部位,若任凭玉机子内功护体,也是非伤即残,刚他的拂尘竟不堪这银色软剑一击,那夏仙儿手中银色软剑其锋利可想而知!
当下心里早杀心陡起,遂双手合十,脚下一点,离地三尺后,身后一柄长剑脱鞘,只见那长剑通身青冥黝黑,寒光森森,正好落在玉机子手中。
玉机子大喝一声:“起!”
那青冥黝黑长剑朝着夏仙儿手中银色软剑碰撞在一起,夏仙儿只觉手中一阵深深麻痛,娇躯一沉,脚下当即不稳,趔趄了一下方才站住!
“不好,那青冥黝黑长剑有剧毒!”临江蓑衣老头心里一道。
果真如此,夏仙儿站住身后方发觉自己手中的银色软剑从末梢开始,一层致密黝黑如墨的液体像生了根般,开始蔓延到银色软剑全身,速度之快超出了夏仙儿发愣的时间!
“仙儿,还不快快放手?!有毒!”
南城子道长和夏靖边兄弟都是异口同声喊道!
夏仙儿却似着了魔,怔在原地,眼看那黝黑液体就要沾上夏仙儿手中握着的快是乌亮软剑!
“铛!”
一声清脆过后,夏仙儿手中的“黑色”软剑直直掉落在堂内地板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佛慈悲!”
布袋和尚手捻着一串佛珠,细看时上面已少了一颗珠子!
“方外之人,岂可使如此卑劣手段?可耻否?真可耻!”
话刚说完,肥硕的布袋和尚连跨两步轻盈的瞬移至怔着的夏仙儿身边,只见她额头滴汗,嘴角、脸颊殷殷渗出黑色丝线!
布袋和尚手中快速在夏仙儿脖颈、心田处点了穴道,又从袈裟里掏出一粒红色药丸,捏着夏仙儿嘴一拍,将红色药丸送了进去,当机又盘腿盘坐地上,将夏仙儿旋转一圈,然后布袋和尚一个吐纳,双掌从丹田处用力结实的拍在了夏仙儿背部!
此时南城子、夏靖边、夏宫缺都快步急上前来查看夏仙儿情况。
“胖和尚,这女娃儿要紧吗?”南城子道长急色道。
“牛鼻子老道,你若不想我和这女娃儿都死,赶紧闭上你的臭嘴!”
布袋和尚边说边手上使力,不一会,布袋和尚脸上、额头渗出一层汗水,夏仙儿头顶、背部也冒出一股暗黄色烟雾。
一柱香过后,夏仙儿口中一口黑色血块混合着乌血吐了出来,然后便一头栽斜倒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好妹子哟!”罗玉娘刚好在一旁,赶紧上前来扶起夏仙儿,夏靖边、夏宫缺赶紧也上前帮扶着把夏仙儿扶到吃酒的雅间。
“喂,秃驴,别多管闲事,那女娃中了我的“五行毒”,任凭你佛祖轮回,也断然是白费真气,出家人少管红尘事!”
那玉机子捻着胡须,全然不顾楼上众人鄙夷的眼色,尤其是刚被那窦刚殴打、抢夺座位的镇远镖局押镖护卫和伙计们,他们见那夏仙儿路见不平出手惩治那刀疤脸将军,心里无不肃然起敬,此时见那尖嘴猴腮的玉机子竟然使毒伤了夏仙儿,无不怒目圆睁、唾弃他卑鄙无耻行径!
“这位道长,你此言差矣!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佛如来涅槃之前,也是从红尘而来,只因红尘中的人苦难、罪孽深重,才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彻大悟!我看道长这几十年道法修为也不过如此,连一个女子也痛下杀手,岂不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尔?阿弥陀佛!”
布袋和尚经过刚运功为夏仙儿强行输入真气以使逼出她体内毒气,显然耗费了他很多元气,此刻正闭目打坐,闻得那玉机子如此说,他双眼微闭,嘴上如此轻松谈佛法论道,心下却是一丝忧愁,他刚听玉机子说那毒为“五行毒”,心里大念我佛慈悲,幸亏刚才及时输入真气逼毒,不然这女娃儿便命悬一线,九死一生了!毒虽逼出八九成,但还是余毒已散入血液,虽勉力用真气压制不至于再散入五脏六腑,还需想办法拿到解药或者华佗再世方可救治她!
想到这,布袋和尚一个激灵,好不容易遇到个机敏伶俐的女娃儿,南城子老道也喜欢的紧,欲收徒偏偏赶上这一遭,真是冤孽更是缘分啊!
当下他觉得已恢复差不多,索性就掺和进来,度一度眼前之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