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害怕
“司泠儿！”
离那边尚且差个三四步，这一幕，忽然映入眼帘，令人猝不及防。
那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白虎，伸手可谓敏捷，突然就窜起来扑向了司空泠，将整个人连带着一起扑倒在地。
三步并做两步，楚暮飞身上前。
…
司空泠以为自己完蛋了，先前因为各种意外扑倒过几次别人，这次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了自己，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一只小白虎给扑了。
此时此刻，司空泠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咬人别咬脸。
除去摔在地上后背的些些疼痛，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
有些紧张的睁开一丝眼，司空泠只看见那小白虎靠在自己肩上，头微微埋着，在舔着她的下巴，与此同时，一种滑腻腻又有些痒人的感觉涌了上来，那通体的白毛还不时蹭一蹭她，如想象中的柔软。
司空泠：“？？？”
这什么情况？这真的是只小白虎？怎么感觉就跟家里养的宠物狗宠物猫一样？可爱的不要不要的？
可爱到，司空泠几乎都要快忘了，这是一只白虎，货真价实的白虎。
还没从这惊喜和意外之中反应过来，司空泠忽然感觉到一阵剑锋无比锐利的朝着自己这边袭来。
“等等等等！！”司空泠赶紧喊住，这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楚暮这个家伙到了。
那剑锋离那白虎将将一指的距离，许是被这凌厉的气势所吓到，小白虎有些委屈的呜呜了几声，把头整个埋在司空泠的肩窝。
接二连三的惊吓，司空泠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都快要吓的心脏衰弱了。
还好都是有惊无险。
“楚云溪，你看这只小白虎，真的和小师父说的一样，是很有灵性的，你看它，可不可爱？可爱到我都想养着它了。”
司空泠轻轻的推开了楚暮手中的剑，随后将小白虎轻轻的抱起，像是抱婴儿一样抱在怀里，动作有些生疏。
幼小如它，此时这般看去，确实也看不出和普通的猫有什么很大的区别，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司空泠觉得心都要被它软化了，内心对楚暮也多了几份谴责，从这么可爱的小白虎变成大凶兽，楚暮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虽然说本来就是白虎，有动物原始的凶性也是应该的，但传说吃人的凶兽，那就不该了。
尽管如此，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楚暮的剑还没有收走，悬在空中，像是随时准备着将那幼小的生命扼杀。
一旦，它做出什么危险的动作。
一道低沉的呼声，打破了他们的沉静，那低呼声，猛兽的低呼声，来自于地上躺着的那只大白虎。
不出意外，想必这大白虎应该就是小白虎的生母了。
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产下一胎，这大白虎早已虚弱到不行，对这刚出生不久的小白虎也是力不从心。
此时见自己的孩子被人类给抱着，大白虎眼看着还想挣扎着起来，但四肢只是动了一下，终于还是躺平不动了。
命不久矣。
“呜！呜！”
小白虎在司空泠的怀里不安分了起来，那柄剑也随之而至，但小白虎也没管那剑会伤害到它自己与否，只是努力的挣脱了司空泠的怀抱，朝着大白虎奔去。
舐犊情深。
“楚云溪，那只大白虎…还有救吗？”
看着面前的生离死别，司空泠有些不忍，尽管他们是白虎，不是人，但它们也是生命，也同样会经历生命的种种，正如现在，眼前的生离死别。
大白虎死了，这只幼小的小白虎要怎么生存下去呢？它才刚脱胎于大白虎没多久啊，这么小小的一只，许是早产了些，看起来身材瘦瘦小小的，还有些虚弱。
若是放任它在这里自己存活下去，那岂不就是让它自生自灭吗。
楚暮摇了摇头。
这只大白虎伤的太重了，早已无力回天，也许是对于小白虎的执念，才让它支撑到现在，都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大白虎又呜呼了几声，那眼睛好像在看着他们，润润的，不知是不是名为泪水的东西，眼神里，好像带着某种期盼。
见大白虎要死了，小白虎呜呜的更加难过了，但却无能为力。
“我把它交给你们了。”大白虎好像在说。
司空泠和楚暮对视了一眼，好像都看懂了大白虎的意思，也都明白了彼此眼神中的情绪，默默的点了点头。
周围的气氛，早已没有了先前的胆战心惊，只剩一片荒芜和悲凉。
死亡，终究是带走了它。
一阵沉默之后，小白虎自己慢悠悠的走向了司空泠，像是失意又难受的人，默默的靠在了司空泠的脚边。
“楚云溪，既然答应了大白虎，那就只能照顾好它了，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司空泠也有些惆怅了起来，生离和死别，真是时时刻刻无处不在发生着。
“好。”
“那你说叫什么呢？你想一个吧。”
“叫小白吧。”
司空泠：“……”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只大凶兽会叫“小白”这么一个人畜无害的名字了，敢情就是这么随随便便来的？
“…能不能换一个？”
司空泠都怀疑，要是捡到的不是一只白虎，是一只普通老虎，他可能就直接叫人家“小虎”了…
“那听你的，你说叫什么便叫什么。”
对于给一只动物取名字这件事，楚暮本就没什么想法，也没什么兴趣，只是难得的耐了耐性子。
对这只小白虎，楚暮可没有什么好感，刚刚它扑向司空泠的那一幕，他还清清楚楚的记在脑海中，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几乎都漏了一拍。
他竟然有一种，名为害怕的感觉。
怕那小白虎伤了她，甚至…杀了她。
明明从前自己差点那般对她，而不知从何时开始，楚暮发现，他好像…并不想她受伤，甚至会担心她。
这种改变是极其潜移默化，对他来说又是极其怪异的，但是却在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想法早已渗透了他的全身。
好像…已经根深蒂固。
垂眸看着面前的少女，楚暮忽然觉得，当初…自己也许不该留她一命的，不然…也就不会有现在这般，连他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改变。
眸中的某种情绪，不经意间，好像又清晰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