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兄弟
皇宫里。
那个熟悉而僻静的皇宫角落。
“喔？皇弟这是在等本殿下？这么晚了都还没休息，想必是了吧。”
屋里，光线有些昏暗，唯一的光源，便是桌上一根蜡烛。
楚暮正坐在桌旁，手里拿着一本史书，好似颇为认真的在看着。
“臣弟见过皇兄。”
不请自来之人，正是楚江。
“虽然许久不见皇弟，但到底是血脉相连，可别生分了，只是我倒是没想到，皇弟在你这大凌国，过得竟是如此凄惨。”
楚江慢悠悠的走近楚暮，缓慢而又让人不容置疑的抽走了他手里那本书，随手丢到了一旁，“光线不好，看书伤眼，还是等白天再看吧。”
面对这番“关心”，楚暮没有任何表情。
“楚暮啊楚暮，你又何必对我这般冷脸呢，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言外之意是，楚暮应该巴结他。
“皇兄多虑了，我一贯是这个性格，怎么敢对皇兄冷脸。”
油盐不进！
楚江对楚暮这种人，最是看不惯了。
明明已经被自己踩到了泥土里，低到了尘埃里，为什么偏生就像有傲骨一般，而他，怎么都没办法让他折了这傲骨，这让楚江很是不爽。
“皇弟想必还是在怪皇兄了？关于那位姜小姐的事，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这都要怪我手下那群没用的家伙，他们非要多事，搞得这么些名堂，倒是搞得咱们兄弟间都生了嫌隙了，放心，我已经好好处理过他们了，想必看皇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记仇吧，反正最后也没什么事，不是吗？”
“……皇兄说的是。”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楚江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楚暮心想，这人倒是简单几句话，就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但这不是把人当傻子吗？若是没有他的允许，他的手下也绝对不会敢自作主张，这必然是得了他的命令，只是现在楚江这么说，那表面只能这么应了。
反正真相到底如何，他们俩都心知肚明，如此这般还虚与委蛇，不过是明面上不能撕的太难看罢了。
看着楚暮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楚江多少还是有些得意，就算他睁着眼睛说瞎话，楚暮表面上还不是不得不应和他的话？当然，他也知道，楚暮心里所想绝对和他口中说的是相反的。
楚暮的这根傲骨，他迟早一节一节的，将其打碎，真想看看，这样一个冷漠的人，今后是怎样在他面前低声下气，忍辱负重。
等他以后登上了皇位，他绝对，能看到他那副狼狈的模样。
不……也许不用等到那时候，也许更早就能实现，毕竟…他手里还有那张王牌呢。
楚江看着楚暮的眼神里放出了狠戾的精光，只是楚暮懒懒的低垂着眸子，根本就没在意。
“对了，差点忘了和你说，父皇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要你在大凌乖一点，不要丢了我们渊国的脸。”
“时候不早了，皇兄还是回住处吧，要是被宫里的人发现你来了我这，怕是大凌皇帝会多想，毕竟…我可是质子。”楚暮这话里的意思，无非是下了逐客令。
“呵，这还要你说？”楚江最终还是脸色不悦的走了，本就是悄悄过来，他也明白自然是不能引起任何注意。
人走了，楚暮又不紧不慢的拿起那本刚才被楚江给撂开的书，看了起来，平静的就好像刚刚楚江不曾来过一样。
“殿下，咱们还要这样忍气吞声到什么时候，楚江太子也太过分了，从小到大都这么针对你，把你排挤来了大凌还不够，还特地不远千里过来又…又一番作威作福。”
席九本来想说的是“羞辱一番”，但话到嘴里，看着自家殿下那淡静的侧脸，还是咽了下去。
手中这本史书，正好讲到很久之前某个朝代的太子，原本风光无限，好像离那九五至尊之位只有一步之遥，但偏偏，就在他以为要触手可及的时候，就在他得意扬扬的时候，所有一切翻天覆地。而这位太子，也沦落的死于非命的下场。
“席九，都几年了，你怎么还是这般急性子，与其说是忍气吞声，不如说是养精蓄锐，毕竟现在，还没到那一步，我要等着楚江亲手把那张牌送到我手上。”
楚暮勾唇一笑，烛光忽闪的掩映之下，那笑容带了几分妖孽。
手中的书，静静合上，随即，比方才楚江还扔得随意，楚暮像是丢垃圾一样把那书随手给扔在了桌上。
那动作的随意和冷漠，是楚江比不得的，是骨子里透露出来的。
“是…殿下说的是，是属下着急了，实在是怕楚江太子这番过来会下什么黑手，我想咱们还是多提防为妙。”席九此时是他本身的面貌，有些娃娃脸，看着还有几分稚气未脱的模样。
“不必担心，还没那么快，不过…等他回去之后就说不定了，届时务必让人注意他在宫里的动向，来往暗件，不可漏过一个。”
“是！”
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楚暮见人还不走，好像支支吾吾的想说些什么。
“怎么？还有什么想问的？没事就赶紧退下，我看你也是很闲，要不我就出宫了？好给你找点事做。”
“别别别，殿下你可别走，今天早上赶鸭子上架的，都给我紧张死了，还好殿下你很巧来的及时，不然就得我自己碰上楚江太子了，那也太可怕了，我一路上都在想，殿下你有没有回来看到我给你留的消息，能不能赶上，我后面差点都要绝望，打算破罐破摔了，然后路上看到殿下，终于得救了！”
许是觉得席九有些聒噪，楚暮有些不耐烦的轻叹了一口气，席九见状，立即闭嘴。
这聒噪的程度，真是和那人有的一拼了。
“殿下，我就是想问一下…当时见到殿下时，殿下旁边那位姑娘是什么人？看起来好殿下很相熟的模样，而且…那位姑娘还夸我长的俊了！”
“闭嘴…”楚暮默默翻了个白眼，“她那哪里是夸你？”
“好好好，夸的是殿下你，还夸了两回呢，果然我家殿下不管怎么样都是俊的！”
一抹笑意浮上了嘴角，楚暮的手指在桌上随意的划着。
“不过是在外边认识的一只小野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