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送不了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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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澜起

回宫后,蓝将李糖安置在白色殿宇。白色殿宇是若涯古国的宫殿群落中,极其特殊的存在。因为最受宠爱却也最不幸早逝的安塔公主,曾是白色殿宇的唯一拥有者。一直以来,历任的国主都会避开白色殿宇。一是,安塔公主生前深得民心;二是,安塔公主早逝,让人深刻缅怀。

蓝纯属觉得白色宫殿,空着也是空着。

他总不能让一只小灰兔住主宫吧?送去仆所,又担心她言语不通,被……蓝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在为一个女人考虑。他皱了皱眉。

黄昏时,蓝去看望李糖。他刚进白色宫殿的大门,就看见李糖依旧穿着她脏兮兮的衣服,一个人托腮看理石窗口外的小座纯白雕塑,看神情,像他少年时解不开古语谜题的一瞬间辽远。

李糖已经知道国王的名字,被尊称为蓝,就是她跟着走的那位男子。暂居白色殿宇,蓝差派了仆人送吃的来,其他的一无吩咐。来人都会简单说句话,她估计是在说:奉国王蓝差遣,送于什么什么。

不然,难道是霸气“番邦王”?住这么大的宫殿群落,还年代悠远的样子。应该是位国王。

李糖觉得吧,她还是不洗澡的好。虽然她谨慎地用半个日头的时间,看了圈白色殿宇,而蓝一无所示,她不想逾矩,虽然尴尬的自己都有点尴尬。

宫殿简洁,在厅所有一座白色的理石雕像,看起来是位洁雅的女子。她一住进来,仆人就用蕾纱盖遮了雕像,但无任何解释或挪动。她估计,女子本是这座殿宇的主人,看样子,已逝世。所以,这座宫殿才异常简洁,无任何多余添饰,久未居住。但所幸阳光很好,花园的景致映在眼里,也恍着热烈地带点儿炎夏的无所顾忌。

李糖向蓝致意。她见蓝态度和缓,也有点点懒得行表面礼仪,反正据她观察,这位国王通情达理,还没有隐怒过。

蓝对于李糖对他态度的改变,表现得不怎么关心。他只是觉得,这只小灰兔,细细观察下来,可能不是任何国家的人民——她的眼睛太特殊了,微墨黑眸,有线条如水流畅。面部骨骼柔和,不似周边邻国人民,皆是深邃。

李糖见蓝带来了一位看起来像医者的年轻人,正要对蓝表示谢意,就见蓝制止了正要察看她脚踝的医者,转身对医者嘱了什么。年轻医者楞了下,垂首应领。

李糖还是对蓝说了谢谢,虽然她觉得蓝根本听不懂。

蓝无可无不可地接收到李糖的谢意,问她:“你想要什么?”

李糖是听不懂,她只是感觉,近在身前的蓝在询问她。

李糖保持跪坐姿势,自然地双手握住蓝的宽大右手,把自己的额头安放在蓝的右手背上,表示感谢。

蓝向来是习惯被人臣服的,但如此顺从自然的被表示,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你是在表示臣服吗?”蓝无表情地问面前的女子。

李糖呆萌一瞬:什么意思?

她抬头的时刻,蓝已经俯身下来了。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虽然在空穿的那刻,李糖就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但她还是想自己或许侥幸逃过一劫。

逃过一劫!再怎么样,也不能不努力啊!

外衣被撕裂的瞬间,李糖双手交叉,趁着男子调息,双手比了一个狠狠的大叉叉,顺便可怒地告诉他:“不!”

蓝有点意外。不过他是不看黑暗中女人的表情的,所以这只瞬间满脸爆红的小,呃,白兔?是他迄今为止看到的第一个在他眼皮子底下生气的,人。

蓝觉得,顺从自己的本心也满好的。他住了手。

李糖才反应过来,蓝刚才的那句问话是什么意思。她弱带余悸地再次执起蓝的右手,依旧以额贴蓝的手背,清晰地说:“请教我语言。”

蓝听李糖声线里带着女子本身的惧意,但依旧安静地跪俯在他身前,猜到她的心意。

不论这女子求的是什么,我都可以给,不是吗?蓝是这么想的。

蓝收回右手,对李糖默沉着点头。

李糖幼年时,母亲就极其溺爱她。因为李糖向来乖巧,在最重男轻女的古家李族,还能被上上下下宝贝得像个宝贝的女孩子,实在是不多的。旧时,李糖避于男女防设,不愿意去学校上学,族长家长百般设法,也没能改变她心意,最后请女子司教了事。本来嘛,家里也没指望这宝贝赚钱什么的,就算她终身不嫁,爱跟她一起住的长辈晚辈有的是,怎么也轮不到这世界来担心。

于是,有好事的婆婆妈妈问起,母亲一律霸气回应:“我们宝贝糖糖,轮不到那些三姑六婆来指点。”

所以,李糖在穿越前的19年,用“时间为缀,千年作裳”来形容毫不为过——女子该会的,她都有涉猎,最起码要对得起司教老师啊。只是父亲和母亲唯一一致的地方是,禁止李糖学武,除了简单的防身术。理由让人感觉温馨:糖糖,我们还是希望你嫁得好厅堂。毕竟古家李族的千年联姻墨凭氏有家规:女子入墨凭家,废终身修为,侍厅堂。所以当年无人高攀的墨凭氏望着上门喝茶送花的李氏主母,大跌眼镜。

一投机,墨凭氏说了实话:“小儿稚嫩,墨凭女子皆夫教续。”意思是,敢嫁墨凭家的,既往不咎,嫁进便是白纸一张,不论为人武艺,从零开始。

李氏主母才知这千年武道世家墨凭,原来是隐晦持家,便急急订了亲,这婚续一来就是千年,且都是嫁去位主母的,也没听说有什么暗涩之事,皆得王家护佑,二尊和谐。

李糖15岁时,家里太太就有意无意地暗示,她该再学点这个,学点那个,毕竟时代不同了。

18岁,李糖看见墨凭奶奶的第一眼,万分生疏。母亲却笑颔首说:“糖糖,这是你六外婆,竹芝李家的六外婆。”

李糖看面前备了妥妥精致礼物,眉眼柔和的“六外婆”,隐了声线,轻声应了母亲:“六外婆安好。”

墨凭奶奶细细打量面前的“简单物事”(没办法,研习武术日久天长,人也似物),笑笑说了一句:“阿囡长得好看。”难怪我那孙子也没啥刺激话顶撞的。

父亲急急从敞开的琉饰厅所进来,一见墨凭奶奶就急急附耳对老人家说了什么,墨凭奶奶微笑说:“怎么,我这把年纪了,还有这看头。”

母亲望父亲一眼,低声嘱咐李糖,回去再颂一遍李氏家训,就睡吧。

李糖闲步往自己的楼阁赶。听说墨凭家来了好些男孩子,咦,男孩子都是可怕的族类,哥哥说的。

没走几步,自己三哥就窜出来,扯了李糖往花园后的柑橘树后躲,一来就是扯她大襟外衣,还边说:“你楞着干什么!快脱衣服啊!”

李糖是知道这回墨凭家来选女孩子,她望了自己三哥一眼,觉得怎么也轮不到一没文凭二没世面的她啊,所以一点不懂三哥是什么意思。三哥,你也要抗婚啊?谁不知道我们是兄妹!

三哥点头:“我最懂你了。”抗婚!兄妹更好办事。

李糖翻了个白眼的瞬间,李三哥已经准备撕她裤腿了。李糖还在想,什么女孩子这么恐怖,向来沉稳的李三哥丧失理智到这种方法都上场了。

柑橘树上下来个小女孩子,大叫了一声:“啊!”

三哥惊喜到了。李糖惊讶到了。